吸血鬼(警察小说16)

十八


寒芸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酒店房间,李哲瀚在床上一动不动,寒芸吓得叫他:“哲瀚,李哲瀚!”

他还不懂,寒芸差点坐地上,身手过去推他。李哲瀚没事儿,正要起来,听见寒芸跑来的脚步声,和她闹玩儿。听见寒芸缀泣的声音把他吓起来了。李哲瀚吃惊地看见寒芸漂亮的脸上挂着泪水,一下坐起来,说道:“怎么了?”他以为寒芸受欺负了,转而一想不可能。这是瑞士,没有任何人会在大清早欺负一个女孩子。寒芸委屈加害怕,真哭起来。李哲瀚以为寒芸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太不吉利了,寒芸说道:“夏岚来了,我担心你!”

李哲瀚明显糊涂了,不怎么相信:“岚岚?不会吧?她在哪儿?”

“可能已经走了。她说陪一个朋友去办事儿,特意拐弯来看我们。”

见李哲瀚疑惑的样子,寒芸说道:“我在湖边上,她突然从背后冲我说话,把我吓坏了―――我以为见鬼了。”

“好,咱们下楼去,看看她还在不在。”

到了酒店大厅,一个人没有,总服务台一个瑞士女生在办理自己的业务。李哲瀚过去问她看见夏岚那样一个中国女孩没有。“和她很像。”李哲瀚指指寒芸。

瑞士女孩很肯定地说道:“没有。没有客人来―――我刚刚接班。”女孩朝门口叫了声,哪儿有个门僮。门僮微笑着过来了,很帅气、年轻,寒芸分辨不出欧洲人的年龄,他们十八岁时像二十五,二十五时又像十八。门僮的年纪不会太大。女孩问了他,门僮说没有人来,他一直在职守。

“一个女孩,可能还有位欧洲男子。”寒芸急切地说,很渴望被证实。李哲瀚一脸疑惑。寒芸不悦,好像她精神有毛病。

男孩微笑着,说没有。寒芸感到他像撒谎。但无凭无据她没法指责一个瑞士男孩。李哲瀚化解此事地说道:“去吃饭吧,我饿了。”

俩人去了餐厅。寒芸浑身发硬,去餐台取了食物,木纳地坐下。这时她想到夏岚说到淹死女孩的事儿,说道:“她还告诉我湖里昨天淹死个女孩儿!”

“谁?你说夏岚吗?”

“就是她!”

李哲瀚看着寒芸,寒芸拿餐时他给夏岚打过电话,夏岚还在法国。他没提寒芸的事儿。夏岚要跟寒芸通话,问个好。李哲瀚说寒芸下楼去了。李哲瀚不知道寒芸是不是时差颠倒,茫然不知所措。一个餐饮厨师站在一边,李哲瀚招手请他过来,问了淹死女孩的事儿。瑞士人很吃惊,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绝对没有!”瑞士人说。

“谢谢您。”李哲瀚说。厨师走开了。

四幕相接,寒芸、李哲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寒芸的眼神带着不被信任的焦急,李哲瀚充满同情与迷惘。寒芸说道:“这是真的,那个红丝巾还在湖里。”她叫李哲瀚和她去湖畔。李哲瀚说道:“吃饭呢,吃饭吧。”

李哲瀚毋庸置疑的口吻叫寒芸心里发凉。她没坚持,简单吃了两口。李哲瀚吃完后寒芸没坚持到湖边去找红丝巾。李哲瀚的表情根本不信她。上午他们去逛街。瑞士除了手表,不是购物天堂。他们走马观花,在瑞士古老漂亮的街道上走着,寒芸心情很糟糕。她为无法叫李哲瀚相信那些确实发生的事情焦灼不安,购物的心情一点儿没了。李哲瀚想叫她高兴起来,做了不少努力,都没成功。结果气馁了,两个人在街上游荡,什么没买回到了酒店。中文李哲瀚喝酒后在房间睡着了。寒芸翻来覆去,她坚信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夏岚出现过。寒芸想再去看看红丝巾,到湖边去了。寒芸记得早上看见丝巾的地方,不过没看见。湖水也是涌动的。寒芸沿着湖边找寻,间或她会回下头,看看夏岚是不是又出现了。这感觉叫她有点儿紧张。四周美丽而静寂。回首望去山间酒店像个城堡。转悠了老半天没看见红丝巾。寒芸知道有沉底的可能。就在这时她接到了电话,是小雯,寒芸很希望和谁说说心里话,寒暄后立刻把早上的事儿说了。小雯处在懵懂里,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是国际长途,寒芸没多说,把电话挂了。她上了高坡,朝酒店走去。回眸时,寒芸看见了湖水里红色的东西。驻足而望,寒芸确定是那条丝巾,湖水把它带到稍远的水里去了,高处能看见,近处到看不见了。寒芸想叫李哲瀚来,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可她不知道房间号码。手机要国际漫游。再说李哲瀚这个时间醒不了。寒芸走回湖边,这次她看定红丝巾了。距离水面有两三米远。刚才没看见还有一个原因,湖水折射天光视线不好。寒芸想找到个树枝,可瑞士太干净了,草地一尘不染,什么也没有。二百米外的凹地有片树林。寒芸在湖边做了记号,朝树林去了,费了好大事儿才找到截枯枝,优越米来长。等她回来,丝巾还在那儿。湖边的水不深,寒芸脱了鞋,下到水里去够丝巾,之差一点点儿。湖水特别凉,寒芸试着向前迈步,突然脚下一划,脚踏空了,整个人向水里倒去。寒芸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湖水把她包裹,特别凉,寒芸扑腾着,觉得她要死了。

酒店房间里一个土耳其客人用望远镜看风景,发现寒芸后就在看她。寒芸的身材很吸引他。看见寒芸落水的一幕,他大声叫着跑下楼,跟酒店服务人员说了。

这湖下有暗河连着阿尔卑斯山,那儿的融雪使湖水的温度常年很低。寒芸被两个瑞士人捞上来,给她做人工呼吸。胸前受到压迫,寒芸吐出了几口湖水。救护车把她送到了苏黎世皇家医院。

寒芸一直清醒,被吓坏了。她多少会游泳,突然落水,乱了方寸。水特别凉,寒冷直刺骨头。寒芸下水的地方没有水之前是个山凹,深不见底,岸边很短,不小心回滑下去。湖岸上那块漂亮的告诫用的木头牌子是德文写就的,寒芸看不懂。这次意外把李哲瀚吓坏了,酒店把他喊下来时,衣服也没穿全。他穿着拖鞋坐在病床前。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两人都有话在心里,谁也不说。傍晚医生允许寒芸出院了,她生命指标都正常。

“对不起。”回到酒店寒芸说。

“到没什么,那个土耳其人说他看见你下水了―――我生气是因为你不是小孩儿了,这太危险!”

寒芸想告诉李哲瀚看见了那块丝巾,捞上来证明给他看。话到嘴边忽然觉得现在说这个只能增加荒谬感,寒芸没说。晚上他们没到楼下去用餐,都想竭力弥合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儿,为此他们一起洗澡、做爱。事后躺在床上,他们还是意识到有什么隔阂在他们之间。寒芸无法相信夏岚还在法国,她确实见到她了,只是间或她会产生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是出于幻觉或做梦了。这感觉很糟糕,影响了她正常的思维,叫她无法平静。假如夏岚真的出现又消失,目的是什么呢?毁掉她的生活?这未必能做到。李哲瀚在看电视,寒芸讨好地到沙发上去,躺在他怀里。寒芸说道:“你真的不相信夏岚来过?”

李哲瀚表情里流露出“又来了”,说道:“我不知道芸芸,但可能性不大。瑞士和法国虽然不远,但从巴黎到这儿还是不近。”

“也许他们开车来的。”

“也许。”

寒芸下床给他们倒了两杯红酒。李哲瀚说道:“你跟夏岚是好朋友,即便她来过,你的反应我也不理解。”

这到是,寒芸无话可说。她不能把吸血鬼案件以来的事儿轻易说出来。蜜月变得沉闷。李哲瀚开始喜欢在房间里看电视。出了落水的事儿,寒芸不在下楼到处溜达。他们计划在瑞士住三天,计划改变了。寒芸想提前行动。他们原先要去德国、法国,返回。寒芸放弃了德国,直接去巴黎,见夏岚一面,看她怎么说。李哲瀚没反对,这反映出夏岚事件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寒芸想跟李哲瀚和好,却不知从何做起。那个早上夏岚的出现成了梦魇,摆脱不了。寒芸想证明她是正确的,她忍受不了李哲瀚疑惑和怀疑的目光。他们订了第二天上午飞巴黎的机票,却没走成。一大早服务人员把他们叫了起来,请他们到酒店的大厅。气氛有些不对,寒芸用英文问道:“请问,出什么事儿了?”

“抱歉,发生了案件,警察已经到了。”

寒芸和李哲瀚赶到大厅,十多位客人已经到了。苏黎世皇家警察厅的探员有五、六位。酒店的一个员工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湖畔的树林里。他照片被投影在大厅的屏幕上,寒芸心里咯噔一下子,是那个证明夏岚没有出现在酒店的人。人不多,警察的眼睛够犀利,寒芸的表情引起了负责此案的叫佛雷德探员的注意。死者叫约翰尼,是酒店的老员工。初步认定他出事儿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到凌晨。警察问讯了每个客人这个时间的活动情况,又什么引起他们注意的可以事项。佛雷德问了寒芸和李哲瀚。他们在酒店房间,没出去过。

“你们来瑞士的目的是―――”

“度蜜月。”李哲瀚用德语说。他会三门外语,英法德语均能对付。

“祝贺你们―――请问小姐―――”

“我只能听懂英语和华语。”寒芸说。

“我用英语―――寒小姐,您和死者约翰尼先生有过接触吗?”

寒芸没回答,她得慎重,这个瑞士警察的灰色眼睛叫人不安。“您指的接触是―――”

“你们说过话什么的?”

“是的,说过,我问他是否看见我朋友来过。”

“他怎么回答?”

“没有。”

“没别的了?”

“没了。”

“我们听说您不幸掉到湖里过?”

“是的。”

“怎么掉进去的?”

“不小心。”

李哲瀚开始看表,他们该准备去机场了。李哲瀚说明情况后,佛雷德拒绝了他们离开,他说的很客气,但不允许离开。李哲瀚很震惊。“我们已经买了机票了!”佛雷德说他来协调办理退票。

很扫兴,李哲瀚和寒芸去餐厅用早点,闷头吃饭,谁也没说话。蜜月开始变得格外糟糕了。寒芸没太留意李哲瀚,她心里很不安,担心她关于淹死人的这类说法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到时候她怎么说啊?不知道是瑞士和是蜜月,寒芸的一些看法有些改变。她即将建立起来的美好生活正在被毁掉。寒芸怀疑夏岚别有用心在做什么,可没有证据。寒芸这两天有点儿拿不准那天早上的事儿了。整个酒店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夏岚。现在寒芸有个自己都害怕的想法:约翰尼或许真见过夏岚,要他因为这个死了,那夏岚一定出现过。这念头吓人又恐怖。看见寒芸入迷思考的样子,李哲瀚说道:“怎么了?”

“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叫咱们离开。”

“没办法,等等看吧。”

饭后他们到湖边去散步。到处是警察,他们在树林那边儿找寻什么,还有狗。寒芸想发现湖水中的红丝巾,但湖面上什么都没有。寒芸和李哲瀚随便走着,寒芸没有再赞赏瑞士的美丽。李哲瀚本来的计划里还有伯尔尼,去看他的一个朋友,后来他没提。他越来越搞不懂寒芸在瑞士的反常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中午佛雷德敲了他们的门。他和助手来办理两件事,一个是告诉他们机票已经推掉了,其次了解淹死女孩的传说。李哲瀚没想到警察问到这儿,茫然不知所措,去看寒芸。一上午寒芸想好了,利用警察的把夏岚挖出来,要是她来过这儿,海关应该有记录,于是她实话实说了。

两个瑞士人一动不动地听寒芸把经过讲完了。佛雷德说道:“这是个很怪异的故事,酒店的人告诉我们这件事儿时,都否认见过你说的那位朋友―――她是哪儿人?”

寒芸看看李哲瀚,他看上去很无奈。寒芸顾不得太多,她要说话,警察在看她呢。“中国人―――她人在法国。”

“嗯,您问过酒店的厨师,酒店的湖水里淹死过一个女孩?”

“是我这位朋友告诉我的,要不我怎么会知道?”

“我的脊梁骨都发凉了―――寒小姐,您肯定你早上在湖边看见了你的这位在法国的朋友?”

“对。”

“她知道你们要来这家酒店度蜜月?”

夏岚知道这事儿是李哲瀚说,他们通过电话。李哲瀚把话接过去,说道:“是的,她知道。”

“你也见到她了―――你们的那位从法国来的朋友?”

“没有,我在睡觉。”

佛雷德说这不符合逻辑。李哲瀚无话可说。要是夏岚来过,怎么也该和他见一面。寒芸说道:“我发誓,事实如此!”

警察告辞了。寒芸和李哲瀚坐在沙发上,各自有想法,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李哲瀚根本不相信她,寒芸毫无办法。寒芸说道:“警察会证明夏岚是否来过,海关会有记录。”

李哲瀚可怜兮兮地看了她眼。他本不愿意说什么,但还是告诉夏岚要是开车来,不会经过海关,欧盟是免签证的。寒芸不知道这个,傻在那儿。两天后寒芸和李哲瀚离开了,到达巴黎时已经是晚上了。一出机场大厅夏岚在接机的人群里冲他们招手。寒芸恍如隔世。夏岚剪了短发,染成了金色。据说一个中国顶级时尚女孩想摆脱中国气息,融入国际都市的文化里,仍需要一断时间,这道理和大电视台新闻系的播音员显得像个人物需要主持一段时间一样。夏岚却叫人惊讶地融入了其中,她来的时间不长,不足以达到这样的改变。一路上寒芸都在考虑见到夏岚后怎么做。夏岚给她带来了幻觉:她俨然不是那个画着黑眼圈早上出现在瑞士湖边的女孩。寒芸脑袋发疼,茫然不知所措了。尽管寒芸身体僵硬,两个好朋友还是拥抱了。夏岚没有去抱李哲瀚,和他握了下手。寒芸看见这一幕才记起他俩原先是情人和恋人。把这个都忘了,寒芸第一次担心自己脑袋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夏岚给他们订了五月花酒店,坐出租感觉没太久就到了。寒芸没提在瑞士看见夏岚的事儿。夏岚丝毫没流露,说出来夏岚否认,寒芸不知道怎么收场。李哲瀚坐在一边看外头的景色。寒芸没刻意看他,却感觉到李哲瀚心事重重。寒芸说道:“从法国到瑞士不远,你没去玩玩儿?”

夏岚要是准备承认那早上的事儿,一定奇怪寒芸现在的话,反之不一样。夏岚说道:“还瑞士呢,法国我都没熟悉呢。”

寒芸没说话,无意间眼神和李哲瀚碰到了一起。夏岚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大众卖场当保洁员。夏岚说:“眼下只能干这个,我法语不过关。”

寒芸说道:“没有绿卡可以打工吗?”

夏岚是商务签证,以市场调研为名。这些寒芸不知道。听夏岚说了,懵懵懂懂地点头。晚上夏岚做东,一起吃了饭。饭后寒芸和李哲瀚到房间休息,夏岚回租赁房去了。李哲瀚不悦,整整一天他都想寒芸,不明白寒芸究竟在搞什么。寒芸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执意要来巴黎和夏岚对质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儿,见了面却和没事人似的。李哲瀚想知道寒芸为什么要这样。

“我觉得她不会承认。我套过她。”

李哲瀚注意到寒芸问及夏岚去瑞士的话。李哲瀚说道:“你好像说夏岚刻意要隐瞒?就算你说的都没问题,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样?”

寒芸在瑞士想过这问题。夏岚这么做只有两个目的:报复她在中国的那些事儿,或者她还喜欢李哲瀚,想给他们制造麻烦。是哪个原因,寒芸确定不了。寒芸说:“我想她还喜欢你。”

这话不可理喻,李哲瀚茫然地看着寒芸。“你怀疑我和夏岚之间还有什么?”

“不是,她可能对你有想法。或者认为我横刀夺爱。”

“因此她跑到瑞士去,一大早为了吓唬你一下?”

听上去很难成立,寒芸拿不准了。要是为了别的,像吸血鬼案,夏岚在大陆时并没有做什么。此外,寒芸不能解释夏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的很多疑点。夏岚还在食用葵花籽,她眼睛的蓝光很明显。寒芸想和李哲瀚生孩子,不敢用葵花籽了。她也没多少了。无法解答李哲瀚的疑问,寒芸不说话了。李哲瀚从进门就看电视。这状态下,寒芸洗漱后上床了。她想分析出点儿什么,没有做到,睡着了。半夜寒芸听见了动静,看见夏岚青面獠牙从窗户爬进来,陡然惊醒了。李哲瀚刚睡着,被寒芸喊叫吓得一哆嗦,嗖地睁开眼,打开了灯。寒芸馒头是汗,喘息着。李哲瀚说道:“怎么了?”

“我看见夏岚了―――在梦里!”

“天啊。”李哲瀚倒下去,把灯关了,说道:“睡吧。”

第二天夏岚带寒芸去买东西。李哲瀚一宿没睡好,想睡觉。俩女生出去了。就她俩了,寒芸准备问问夏岚是否去过瑞士。逛了一通店,买了些衣服,两人累了,坐在咖啡馆里,寒芸终于说道:“岚岚,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在瑞士酒店时,一天早上看见了你!”寒芸盯着夏岚,眼睛不眨,有些吓人。夏岚说:“你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怎么回事儿?”

夏岚看上去浑然不知,寒芸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寒芸说道:“那个人真的很像你,你当时说和一个朋友去办事儿,接着就走了。”

寒芸说的不肯定,夏岚笑道:“你肯定认错人了!”

“也许。”想到俩人的友谊,寒芸心软了。

下午夏岚要上班,寒芸一个人回了酒店。在的士上,看着巴黎的街景,寒芸意识到那个人一定是夏岚,当时她说的是汉语。决不会那么巧合,长得和夏岚一样,又说汉语,在瑞士碰到这么一位怎么可能呢?可目的是什么呢?

李哲瀚在酒吧里,寒芸放下东西去了酒吧,要了啤酒。李哲瀚说:“玩得还好吗?”

“我问她那天早上在瑞士的事儿了。”寒芸说。

“她怎么说?”

“否认。”

李哲瀚不吃惊,说道:“也许是你做梦了。”

李哲瀚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寒芸做梦的事儿。寒芸没解释、没辩解。有些问题除了变成争执,弄不明白。李哲瀚的手机响了。寒芸想到了夏岚,结果是瑞士酒店打来的。

他们在湖里捞出了一条红色的纱巾,认为那是寒芸的。李哲瀚表示了感谢,说那不是他们的。这是个转机,寒芸没说话。李哲瀚不是傻子,他自己想吧。寒芸想回国,蜜月已经结束了。离开夏岚,回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他们在巴黎待了两天,李哲瀚回请夏岚后他们飞回了国。走向飞机,这儿的空气和土地都熟悉。寒芸有些高兴。欧洲之旅像梦魇,现在结束了。看见停在机场的宝马X6时,寒芸微笑起来,亲了李哲瀚一下,说道:“哪儿也不如回家!”李哲瀚也轻快起来,在欧洲他想过寒芸是不是祖传精神有问题。回家的一切都快乐。路上李哲瀚给寒芸父母打了电话,又告诉了在上海的母亲。两个人回了新房,洗漱后小憩了下,到寒芸父母家去了,受到了热烈欢迎。寒芸和妈妈东聊西扯。李哲瀚和寒芸父亲喝着茶说话。在厨房洗水果时寒芸问家里的情况,她担心有什么事儿没有。妈妈迟疑的表情叫寒芸看出了问题,小声道:“妈怎么了?”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说别的。”

“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寒芸妈迟疑了下,见寒芸着急,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姜涛的?是个男孩。”

是小江。寒芸不安地问道:“是,怎么了?”

“警察来过,他死了。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你回来后去找他们一下。”

小江死了?寒芸一直担心,差不点哭起来。妈妈把水果端上去,和李哲瀚说话。寒芸一个人在厨房里。她再次想到了夏岚。假如夏岚真有问题,她杀死小江很可能。小江做了很多,知道的很多。寒芸感到悲伤、自责。很大程度上她该为小江的死负责。

晚上一家人去酒店吃了饭。寒芸竭力掩饰小江之死带来的抑郁和不安。回去后虽然不想,没感觉,见李哲瀚有此意,他们还是做了爱。欲望上来后寒芸喊叫个不停,完事儿后却突然哭了,把李哲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寒芸不想说小江。“欧洲的旅行你好像不那么开心。对不起!”

“没有的,很快乐。什么时候想,咱们再去。美洲也行。”李哲瀚使出男人哄骗女孩的伎俩。

第二天寒芸带着给大家买的礼物到公司去了。见面分发礼物后寒芸看了帐,业务不错。中午寒芸请大家吃了饭,下午她开车到派出所去了,拿了烟和糖给警察们。高所长向寒芸道了喜,把情况向她说了。警察在北山发现小江尸体的,他们围堵一个抢劫犯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呈现兰绿色的尸体。寒芸想到了孙慕灵,浑身冰凉。寒芸说:“我一个朋友死时也呈现这种迹象。”

“她叫孙慕灵,是你同学是吗?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我说不好。自从发生‘吸血鬼’案以来,稀奇古怪的事儿总在我身边发生,吓死了!”寒芸说。

“这也是我们找你的原因。在死者姜涛身上有个手机,我们破解了里头的内容,存有你的号码―――你们是什么关系?”

寒芸记得和警察说过关于和小江的事儿,又重复了一遍。问了些问题后,高所长突然把话锋转了,说道:“小寒,听说你的血液可以治病?”寒芸惊恐又懵懂,不知道高所长是什么意思。寒芸说道:“医院是这么说的的,具体我不太懂。”

“你救过两个人?”

“他们抽过我两次血,现在究竟怎么样我不清楚。”

寒芸离开派出所,坐在宝马车里慌乱了半天。情况不好,寒芸被一种可能吓住了:要是警察在小江的身上发现了和她同样的物质,她一准会被当成嫌疑人。寒芸被可能出现的前景吓住了。现在不比以前,她想过平静的日子,决不要再进监狱了。回到公司,寒芸泡了杯茶傻做了一下午。李哲瀚和朋友去钓鱼了,在外头过夜。出于妻子的责任,寒芸给她打了个电话。李哲瀚正在游艇上,心情不错,叫寒芸会娘家休息,省得他不放心。

寒芸微笑着挂了电话。她没直接回家,漫无目的,进了家酒吧。叫寒芸气馁的是她想过平静的生活却平静不了。夏岚到法国去了,事情却还在发生。不是夏岚,凶手另有其人。寒芸浑身冰凉。死的人算来太多了。酒起了作用,寒芸觉得警察各个都是笨蛋,这么久了,连凶手影子也看不见。寒芸摆脱不了自己被怀疑的梦魇,要是警察叫她去验血,麻烦怕要来了。想到克拉克和沈医生,寒芸后悔不已,但什么事儿到了后悔的程度,都晚了。

回到家,妈妈包了包子。寒芸一向喜欢妈妈调馅的味道,今天吃得浑然不知。在家里,寒芸不兜事儿,下意识总流露出些东西来。父母因为前几天派出所找就在担心,看见寒芸的表情,妈妈说道:“你去派出所了?”

寒芸点头。看报纸的父亲问:“找你什么事儿?”

紧张、不安、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失落,叫寒芸鼻子发酸。她想到了瑞士发生的事儿,蜜月都搅了,回到家,还没缓过气来,又这样。爸爸一问,寒芸心一脆弱,哭了。寒芸把小江的事儿说了,又说道:“我身边总是出这种事儿,真受不了!”

寒芸不这么说,父母没多想,只是觉得孩子不顺利。寒芸的话提醒了他们。这天晚上夫妻俩在床上回想寒芸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儿,感到有些奇怪。第二天吃早饭时寒芸爸爸问道:“你这段时间,从大四起,没得罪过什么人?”

寒芸没想早上父亲这么问,很诧异,说道:“什么啊?”

父亲解释了,寒芸说道:“没有,你们别管了,可能都是巧合。”昨晚寒芸想过,她身边没什么可疑的人。夏岚走了,小雯和赵碧凡没问题。寒芸简单吃了点儿,开车去公司了。上午接待了两位客户,本来要安排宴请,客人有事儿,留不住。送走客户,寒芸约了小雯和赵碧凡。回来还没见面,礼物还在宝马车里。寒芸先到了酒店,一会儿看见甲壳虫来了,十几天没见,仿佛很久了。寒芸出去迎接她俩。拥抱、逗笑,寒芸把两个古奇包拿给她们。等进了酒店,又说了一通国外,小雯说道:“你看见夏岚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夏岚去法国了,不需要保密,寒芸把前后经过说了。故事有些慎人、诡异,小雯和赵碧凡听得一点儿动静没有了。故事完了,回过神,赵碧凡说道:“天,这不好,是个不好的预兆!”

小雯说道:“什么预兆,你快说!”

赵碧凡说夏岚八成要出什么事儿。小雯说:“吓死了,别胡说!叫岚岚知道了非骂死你!”

后来说到了小江。警察想找到寒芸国外的联系方式,寒芸在度蜜月,赵碧凡和小雯都没和警察说,也没告诉寒芸。说小江时,小雯说的不多,她像有话不方便说。果真,晚上回到新房,寒芸刚给李哲瀚打完电话,小雯的电话就进来了。听见小雯的声音,寒芸说道:“稍等,我把窗帘拉上。”重新回到沙发上。小雯说道:“李哲瀚不在家?”

“他和朋友钓鱼去了。你白天好像有话不方便说,怎么回事儿雯雯?”

警察找了小雯后,她被吓坏了。苏锦程死了,现在是小江。凶手应该就在她身边。想来想去,夏岚最可疑。小江偷过她东西。不过小雯拿不准,为这点事儿夏岚会杀人。传说尸体的状况和孙慕灵一样,要这样的话,认定夏岚是凶手,孙慕灵会不会也是夏岚杀害的?想到暖房里苏锦程发现的戒指,一串联,小雯不寒而栗。

没有直接证据,寒芸不愿意小雯这么看夏岚,她们还是亲戚。寒芸说:“也可能是巧合。要是凶手如你所说,在咱们身边,这么做为了转移视线不是不可能。”

“寒芸姐,可能是谁啊?”小雯说。

寒芸不知道,除了夏岚,没有目标了。

“你在瑞士看到夏岚是怎么回事儿啊?”小雯说。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糊涂。我有时候都怀疑那是幻觉,但我知道那不是的。”

“是什么样的红丝巾?”

“我送给过夏岚姐一条,上头绣了XL。”

“XL?夏岚?”

“是的。”

这一宿,住在新房里,寒芸紧张了一宿。下半夜总算睡过去一会儿。天快亮时做梦梦到了小江,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感觉没那么害怕。寒芸一整天都想给瑞士的那家酒店打个电话,问问红丝巾在不在了,是不是绣有XL。她手机里没号码,李哲瀚晚上回来。下午寒芸早回了新房,买了菜,准备李哲瀚回来。下午他们通过电话,李哲瀚说最迟六点到。寒芸等到七点李哲瀚才进门。他钓了不少鱼,拐弯给寒芸父母送去了一些。两天没见,两人又搂又抱。寒芸去放了洗澡水。李哲瀚洗完澡,寒芸的菜炒好了。寒芸洗了两条鱼,按照李哲瀚的做法下了锅。两人先吃,等鱼熟了。两天在船上,李哲瀚晒得黑黝黝的,像个古巴人。寒芸不喜欢李哲瀚这样,不务正业。可他自己习惯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多说。李哲瀚兴致勃勃地讲钓鱼中的故事,寒芸听着,一边儿拿不准是不是把红丝巾的事儿告诉他。不说实话,要酒店的号码,李哲瀚一准怀疑。两天没见了,寒芸不想他多心不高兴,最终没说。两人做爱后,李哲瀚先睡了。寒芸穿了睡衣下地去喝水。鱼汤很鲜美,咸了点儿,老渴。这时寒芸开始担心,和李哲瀚第一次做爱到现在时间不短了,她一直没怀孕。寒芸怕自己真像大夫说的,怀不上孩子了。寒芸感到悲凉,要是证明她真不行,那只有一个选择,和李哲瀚离婚。孩子和离婚搅合在一块儿,寒芸呆在沙发上。思来想去,决定周末去做个妇科检查。周五晚上寒芸把体检的事儿说了,李哲瀚,说道:“体检?你怎么了?”

等明白是检查妇科,才放了心。不愿意碰到沈医生和克拉克,寒芸去了妇女专科医院。尿检报告出来后,寒芸给大夫看。大夫说:“阳性。”寒芸懵懂,说道:“什么意思大夫?”

“你有了,我开个单子,做个血检和B超―――多长时间了?”

等明白了大夫的意思,寒芸即高兴又不敢相信,说道:“怀孕了是吗?”

“尿检呈阳性,在确认一下。多久了?”

“我,我也不知道。”

大夫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寒芸不像大脑有问题。大夫说:“月经多久没来了?”

“这个月没―――来。”寒芸暗自推算日子,按正常,推迟有十天了。大夫取消了B超,寒芸去做血液检查。报告出来后,寒芸问化验员:“您好,我怀孕了是吗?”

寒芸太漂亮了。化验员是女的,说道:“去问大夫。”

寒芸一溜小跑,确诊了:她有了!

感觉奇怪及了。寒芸站在上午灿烂的阳光下不敢相信她肚子里此刻正孕育着一个生命。老天爷!寒芸开车去了单位,一路在笑。公司不怎么好,警察到了。寒芸进院儿时高所长和一个男警察在说话,等看见他的脸,是韩佑东。警察来有两件事儿,一件是顺便的,寒芸的国家赔偿下来了,陪了十二万。寒芸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律师小王,曾经那么厌恶过她,现在却感到悲伤。另一件事儿是关于小江的,警察分析了小江的通话记录,其中和寒芸联系的电话有好几个,警察不觉得寒芸和小江是随便来往的朋友。他们不是一类人,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小江的尸体一送到法医检查中心,法医马上想到了孙慕灵,两具尸体一联系,寒芸立刻变得可疑起来。两个死者和他都有密切的来往,还有那个苏锦程,警察想到了血液,沈医生和克拉克给予了协助,由此展开,“吸血鬼”系列杀人案被纳入了视线。韩佑东有些兴奋,拿下这个案子,能吃一辈子老本了。现在没证据,他对寒芸就像老朋友。从上楼到会议室的途中,韩佑东改变了主意。他们本是要寒芸做血液检测,韩佑东想沈医生那儿应该存有寒芸血液样本,暂时别惊扰这丫头。警察坐了会儿,喝了水就走了。寒芸心里没底儿,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孩子的事儿冲淡了对警察的担心,寒芸给李哲瀚发了短信:我怀孕了。

李哲瀚不喜欢工作,正在家里看足球,立刻把电话打过去了,说道:“真的吗?”他叫寒芸回家,不干了,保护孩子。逗闹了会儿,寒芸要工作,挂了电话。批了个文件,寒芸忽然想起件事儿来,拿起手机。寒芸接到过小江发的短信“救我”,这时突然记起来,吓了一跳。发短信的时间夏岚还在。这联想叫寒芸开始查找瑞士那家酒店的电话,但不好查。寒芸给李哲瀚打电话,撒谎说她的一个员工想去瑞士,她给推荐了那家酒店,要号码联系下。要到号码,寒芸算了下时间,打过去了。寒芸用英文说明情况,瑞士女生叫她等一下。过了会儿保安主管回答了寒芸的问题,丝巾在,他看了,有XL。“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吗?”

寒芸请求酒店给她把丝巾邮寄到中国,她支付相关费用。中午李哲瀚叫送饭公司给寒芸送了鱼翅,寒芸高兴,却不喜欢,大家一起吃饭,这样特殊叫人抹不开。寒芸把鱼翅给大家分了,晚上回去,李哲瀚又订了营养饭菜,寒芸说:“不用的,营养足够了。”

李哲瀚和他母亲说了,她这两天要过来。寒芸不希望婆婆来,又不好说。寒芸给婆婆打了电话,叫她不要来。寒芸说道:“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来回跑,等过段时间来就行了。”

寒芸担心和警察的纠结给婆婆知道了不是好事。李哲瀚要雇保姆,寒芸没同意。李哲瀚说道:“那就别上班了,公司叫他们打理好了。”

寒芸笑道:“你不懂,活动对胎儿有好处。”

刚刚怀孕,李哲瀚没勉强寒芸,但强调四个月后就不能工作了。寒芸为怀孕高兴的同时,担心葵花籽会不会对胎儿产生影响。葵花籽不多了,寒芸决定不在吃,等生下孩子再说。

怀孕后,养生、工作,寒芸节奏上放慢了不少。等宝宝出生,一家人其乐融融。寒芸为此着迷。寒芸母亲要了寒芸新房的钥匙,每天过来给晒被、煲汤。李哲瀚白天没事儿到他开办的律师事务所去玩儿,主任是李哲瀚的朋友,喜欢钓鱼、喝酒。

这天中午小雯来了,在楼下。寒芸还没告诉她怀孕的事儿,下了楼。看见“甲壳虫”在路边,以为赵碧凡来了。小雯说道:“我开车来的,赵碧凡找了个男朋友,她现在开那个男生的车。”

寒芸有一星期没和她俩联系了。寒芸忽然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一个问题,说道:“对了,雯雯,你别到处打工了,来我公司吧。”

寒芸为此愧疚,早就该照顾到小雯的需要。小雯却并不想,好朋友是领导,关系并不好处。小雯知道自己散漫惯了,一起工作未必好。她英语不行,寒芸的公司英语好是必须的。说话间,寒芸看出小雯像有事儿,眼睛四下看。

“怎么了,芸芸?你看什么啊?”

小雯叫寒芸找个地方坐下说。到了附近的面馆,点了菜和面,小雯说:“警察找我调查你,叫我不要和告诉你。”

寒芸本就担心,立刻紧张起来,说道:“什么事儿?”话一出口,又担心警察找小雯的毛病,说道:“芸芸,你不用说,我猜一下―――他们怀疑我和吸血鬼案有关系?”

小雯点头,说道:“他们问我怎么和小江认识的,我说你们是朋友,一起玩儿认识的。”

小雯感觉到警察不信寒芸和小江能玩到一起,说他们喜欢打电子游戏。小江是这方面的高手。警察又问苏锦程和孙慕灵。小雯和寒芸说道:“他们问你跟孙慕灵有没有过节。我说好像没有,具体学校的事儿我不知道。”

吃了会儿面,小雯说道:“寒芸姐,我怎么觉得夏岚姐好像有问题?”

寒芸不知道小雯指什么,没多想,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自己怀疑是一回事儿,不希望小雯无端多想。在瑞士酒店发生的事情,即便真是夏岚做的,至多是夏岚还喜欢李哲瀚,搞了个恶作剧。夏岚知道他俩的蜜月酒店,她想这么做,提前去准备完全可以。寒芸这些天想到瑞士的发生的事儿,有些怀疑是夏岚杀了那个瑞士保安。或许他知道什么,或许就是想杀人。寒芸到现在不清楚这个瑞士人是怎么被杀的,所以这念头开始时不强烈。

“夏岚出国前一段时间在家休公假,一个星期没出门,很憔悴,我们都以为她病了,她谁都不见。我过去给她送过饺子。她当时说把银行的钱弄丢了,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儿。”小雯说。

夏岚出国后,夏岚妈妈要把老宅租出去,小雯和夏岚妈去看过房子。“暖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地下室的那个机关被堵死了。”小雯说。

想到暖房,寒芸脊梁发凉。“那些向日葵也没了?”

“所有的植物都没了。”

小江偷了那些向日葵,夏岚自己种了些市场上买的,寒芸确定是这样。小雯说:“我怀疑她是不是有病?”

寒芸没往这上头想过。小雯说:“我在厨房的废止篓里看到过一张化验单,叫什么蛋白检测。”

“化验单还在吗?”

“没有,看后就扔回垃圾桶了―――太脏了。”

要是她的血液特殊性和葵花籽有关,夏岚也吃葵花籽,她们不会血液一样吧?夏岚的房子还没租出去,寒芸想过去看看。小雯说都重新粉刷了,房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寒芸晚上回到家,看见了一个人,吓得她脸色煞白,是胡祖森。李哲瀚正和他喝茶。李哲瀚说:“芸芸,你跟胡律师认识是不?”胡祖森加盟了李哲瀚的律师事务所,今天上门来玩儿。胡祖森说道:“我们认识的!”把手伸给了寒芸。寒芸不想握,碍于李哲瀚,勉强握了下。李哲瀚说他们要喝点儿,酒菜都准备好了,在厨房,叫寒芸给稍微加工下。寒芸换下衣服进了厨房。李哲瀚跟进来,说道:“身体怎么样?要是累,我来好了。”

寒芸即讶异又奇怪李哲瀚和胡祖森怎么会搞到一起。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寒芸说:“等会儿别叫我喝酒,我可不能喝的。”寒芸说。

一会儿胡祖森劝酒时李哲瀚说寒芸有身孕,不能喝。寒芸不喜欢李哲瀚找的理由,却不好说。客套了两句去厨房吃了点儿,进卧室了。九点胡祖森走了,寒芸从卧室出来,问道:“你们怎么搞一块儿了?”

李哲瀚一直有扩大律师事务所的想法,这东西越大越挣钱。李哲瀚拖拖拉拉,一直没着手。胡祖森是朋友介绍过来的。按说他不是律师,但他也有个律师事务所,手下有五个律师。心理诊室和律师事务所相互介绍客户。合并对李哲瀚、胡祖森都有利。

“你知道我和他的事儿是不?”寒芸问。

“我听夏岚说过。都是误会。”

李哲瀚知道,还要这么做,寒芸没反对。她和胡祖森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李哲瀚喝了不少酒,上床和寒芸说话,没几句睡着了。寒芸睡眠一直不好,怀孕后更不好了。晚上翻身,突然想到孩子,怕压了,会吓一跳。熄灯躺在床上,寒芸想到了小江。手机短信的事儿寒芸不知道是不是告诉警察。警察在怀疑她,现在这么做会不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寒芸拿不准。她不知道小江确切的死亡时间和死因,知道寒芸可以推算小江出事儿时夏岚是不是在国内。从小江发“救命”短信时,夏岚没走。

转天寒芸给小雯和赵碧凡打电话,问及她收到小江短信时,谁有夏岚的消息。寒芸想找到夏岚不在现场的证明。时间不短了,小雯和赵碧凡记不得了,基本肯定没有和夏岚在一起。叫寒芸真正烦恼的,在发生了那么多和夏岚有关系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后,寒芸感情上仍然不愿意相信夏岚真的有背景。她胡思乱想、没着没落,时而惊悚的这个星期,警察没闲着。转过大星期,警察正式传讯了寒芸,他们怀疑并指控她和系列“吸血鬼”杀人案有关系。乍一听说,寒芸快惊厥过去了,很吃惊地说道:“这太荒唐了!”

韩佑东、高所长都在。“系列杀人案专案组一直没撤销,负责人换了不少,编制减小了,眼下高所长的派出所和专案组在一起。省厅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在孙慕灵、小江和寒芸的血液中发现了同样的物质,虽然无法确定这种物质的成分,但结构是一样的。沈医生和克拉克大夫从医学角度肯定这种特殊的血液是个例,不存在普遍性。他们抽验了接受过寒芸血液的两个受益者的血液,和前边的两个死者同样含有那种特殊物质。

“我们听说您服用过一些补品,我们需要处方,你说一下,是什么药材?”韩佑东问道。

寒芸懵懂了,一点儿准备没有,她说不上来。“我记不得了,都是些中药材。”

“开处方的大夫是哪家医院的?”

根本没有处方,更没有大夫。寒芸闷了下说:“是从网上偶然看见的,没有大夫。”

“你电脑里有备份吗?”

“电脑坏过,重装系统后可能没有了。”

“寒芸,你要老实回答问题―――警察不是傻子。”韩佑东说。

寒芸沉默,没话可说。

“你说实话,你服用过什么?”

“我说了,就是保健品。”

高所长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在那儿抓的那些药?”

艰难困苦,寒芸额头开始出汗。她要是说的实话,现在必须回答警察,否则说不过去。不记得处方是一会事儿,如果连抓药的要点都说不上来,怎么也不好过关。寒芸不敢冒险撒谎,说道:“我告诉你们,我真不是吸血鬼杀手!”

韩佑东说道:“寒芸,这个案子死了那么多人,还出现过叫你受害的错案,所以没有根据和证据,就是你说你是那个杀人犯,我们也不会信。”

“总之我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儿。”寒芸说。

话题又回到了抓药上。寒芸说了中药房。那是本市最大的中药房,寒芸寄希望于人多,要点不记得了。警察把寒芸带去了药房,有八、九个店员,没一个认识寒芸。韩佑东说:“你说吧,谁给你抓的药?”

寒芸本是瞎说的,东瞅西看,没说话。回到派出所,警察出具了拘留证。寒芸错愕下说道:“你们不能拘留我,我怀孕了!”

等查实寒芸怀孕属实,韩佑东把李哲瀚找来办理取保候审。李哲瀚不知道寒芸被传讯了,很震惊。办完手续出来,一上车李哲瀚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寒芸只把血液和孙慕灵、小江的关系说了。李哲瀚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但究竟怎么搞的也不明白。李哲瀚说道:“你给他俩输过血?”

“没有。”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寒芸分神了,意识到李哲瀚在问她话,说道:“什么?哦,我也不知道。”

李哲瀚没说话,开车回家了。审问时寒芸脸上出油了,去洗漱了下。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脸,想到围绕自己发生的这些事儿,没完没了,感到一阵悲伤,哭了起来。无论怎么说,这是不正常的。吸血鬼案件以来寒芸一直在逃避,情况越来越糟。夏岚离开了,还是麻烦不断。李哲瀚久不见她出来,过来看她。李哲瀚站在洗漱间门口,看寒芸哭。李哲瀚说道:“好了,出来喝点儿水,休息下吧。”

寒芸把公司的事儿安排了下,下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四点了。寒芸坐在床上,房间一点儿动静没有。她喊了声,家里没人。寒芸倒了杯水。这样下去不行,即便为了没出生的孩子,有些事情必须得搞清楚了。寒芸给小雯打了个电话,她需要和小雯谈谈,得到帮助。小雯一直没答应去寒芸公司,眼下在家赋闲。两个人去了酒吧。下午酒吧很静,寒芸把最近警察找她和自己的担心都说了。小雯不知道怎么办,她对于血液中的某种物质懵懂的厉害,丝毫不懂。寒芸下了决心,说道:“我说实话了雯雯,学校发生吸血鬼案子以来,我唯一怀疑的人是夏岚。但我不希望是她,更没证据。”寒芸把葵花籽和矿石的事儿都说了。这些话叫小雯吃惊不已,人傻了。小雯说道:“就是说这些葵花籽什么的,会叫人叫人嗜血?”

“是的。我在监狱里时特别强烈,咬死了两只鸡,只是后来却没有这种欲望了。”

小雯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可你们为什么非要吃那些葵花籽啊?上瘾吗?”

出于女孩最微妙、隐秘的东西,寒芸没告诉小雯葵花籽会叫人漂亮。寒芸说道:“会上瘾,不吃不舒服。”

“是不是一种毒品啊?”

“夏岚姨姥姥的书里提到了点儿,但没有看到书的下卷,好像是陨石类的东西。苏锦程曾经托他姐姐到国外去检测,没检测出结果来。”

话题叫人紧张,小雯不停地喝啤酒。寒芸因为怀孕,要了低度啤酒,喝是象征性的。小雯说:“这么看来夏岚真的很可疑啊。”

“我还是拿不准,你知道我们学校羽毛球队的男生都很结实,夏岚根本打不过他们。”

“是不是做爱后,趁早不注意下的手?”

“不好说。我以为她会是个团伙的成员。国外发生过吸血鬼团伙案件。不过现在看不像是。”

小雯探险说夏岚走了,要她真是凶手,现在该没事儿了。寒芸不安的正是这个,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我有种不安,这事儿不是结束了,好像刚刚开始。”

“为什么?”小雯很紧张。

“一种感觉。瑞士湖里的那根红纱巾就是你送给夏岚的。”

想到寒芸跟她讲过的夏岚酒店出现的事儿,宛如幽灵。小雯说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寒芸不知道,解释不了。小雯说:“是不是她还喜欢李哲瀚,看见你们好,气得呵?”

寒芸想过,是她和李哲瀚分手的,要如小雯所说,不分手好了。两女孩在酒吧里一直做到下午,出来时快黄昏了。三月的天还凉。寒芸说道:“这些事儿只有咱们俩个知道,谁也别说!”

“我知道,你放心。”

看着甲壳虫开走了,寒芸上了宝马,坐在里头。她拿不准是去市场买菜,还是晚上去饭店解决。一下午李哲瀚没打电话给她。婚姻是会使爱情降温的,寒芸明白这道理,她和李哲瀚之间不那么简单。要是夏岚有什么破坏她和李哲瀚关系的想法,夏岚有些得逞了。自从瑞士酒店的事情发生后,李哲瀚对她似乎不那么相信了。寒芸把电话打给李哲瀚。李哲瀚妈妈要来,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寒芸不悦:“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李哲瀚说不想叫她奔波。酒店订好了,等到了时间寒芸去酒店就行。婆婆来,寒芸理应去接机。已经这样了。寒芸回到新房,换了衣服,削了个苹果,吃着拨通了妈妈家的电话。

寒芸父母最近重新回到对女儿的牵挂里。寒芸妈妈通过居委会主任了解了些情况,老太太的儿子在派出所。消息不多,但据说涉及吸血鬼案,寒芸父母足以感到不安。他们怀疑在寒芸身边有坏人,尽可能地做了分析,可除了女儿几个熟悉的朋友,他们了解的不多。李哲瀚妈妈要来的消息没引起寒芸妈妈特别兴趣,说道:“你身体怎么样?得注意休息。别想太多!”设身处地,想到女儿这些年连牢都坐了,经历那么多磨难,妈妈鼻子一酸,险些哭了。

“别这样,妈妈,我很好!”

李哲瀚妈妈七点到的,寒芸在酒店门口迎接。见面后寒芸才知道婆婆已经知道寒芸的事儿了。这次李哲瀚妈妈丢开了繁文缛节,直接问道:“这是怎么搞的?”寒芸无法回答,说警察这么认为,她什么都没干。婆婆不高兴这回答,说道:“你进过监狱?”

寒芸心里冰凉,感觉不好,婆婆脸上不满多于关心。寒芸说道:“是,是这样。”李哲瀚看出苗头,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是个冤假错案。我知道这事儿。”酒菜一上来,李哲瀚打圆场,说喝酒、欢迎妈妈。寒芸说道:“妈,我们敬你!”李哲瀚妈妈端了杯子,表情没有丝毫喜悦。她这次不是为寒芸怀孕来的,见面后婆婆提都没提孩子的事儿。饭吃得没有味道。寒芸像接受审讯,回答李哲瀚妈妈的一些问题。散席后两人回新房,一路上寒芸没说话,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李哲瀚说道:“你别太介意了,我妈妈很多事儿不知道,听说了一些,有些吃惊,你得理解她。”

回到家寒芸上床了,躺在那儿。李哲瀚叫她好好休息,到客厅去了。寒芸不想说话,不想交流。半夜里她醒过来,到客厅喝水,悄然哭了。出现目前的情况,寒芸和李哲瀚的婚姻冲满变数。寒芸一想这个眼泪就控制不住。她不想打掉这个含辛茹苦怀上的孩子,李哲瀚分手的话,孩子她要。这念头产生的悲凉,叫寒芸控制不住眼泪了。

警察一直在忙活。韩佑东这些天把案卷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和寒芸比起来,叫夏岚的女生疑点更大,有三个人反映学校羽毛球队死了的男生死前和夏岚在一起。她都有证人,案发时不在现场。案卷反映的调查思路正确,死者都被吸干了精液,肯定是女生干的。死亡过程少见,各个被吸血了,死亡原因不详,血液里含有毒素和某种特殊物质,分解不了。两个漂亮女生做爱后合伙干掉死者的念头使韩佑东着迷。这时他发现夏岚不在了,去了法国,有意思的是寒芸和李哲瀚去瑞士结婚,法国和瑞士很近,韩佑东怀疑这里头有故事。这三个人是吸血鬼团伙,这么考虑,问题就解决了。夏岚当初不在现场的证明人,都是李哲瀚,这太有意思了。还有个人也引起他注意:胡祖渊。这个高级侦探成了吸血鬼目标,最终这么死了。韩佑东直想笑。胡祖渊很好色,过去他跟一个调查女对相发生过关系,弄得沸沸扬扬,警察系统的人都知道。韩佑东开始收集证据。他找了胡祖森,见面时把他吓一跳。韩佑东没想到他们是同卵子双胞胎,一摸一样。胡祖渊死时的照片他看了,看见胡祖森,像死人复活了。

胡祖森没什么线索给他。胡祖森那时在忙活成立律师事务所,和到处跑的哥哥联系不多。韩佑东说道:“你哥哥担任案件组长时,和没和女生在一起过?”胡祖森没法回答,说道:“哪个案子啊?他办的案子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吸血鬼案。”

“我不知道。”

胡祖森不那么友好,韩佑东拿不准他说没说实话。韩佑东办案时带了警校新分配的女大学生胡晓静。她又高又瘦,青涩,摸样挺漂亮,像刚出道时的张曼玉。胡祖森老用眼睛瞟她。韩佑东想到个问题:双胞胎染色体完全一样,按这分析,胡祖森应该也是个色鬼。会不会当初胡祖渊掌握什么了,沾凶手便宜时叫女凶手吸血了?警察和普通人除了职业区分一样,没圣贤。离开胡祖森,上了车韩佑东问他小助手胡晓静:“你怎么看?”

“说不好。案卷上怀疑凶手是女性。”

“走,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目标人物。”韩佑东说。

他是指寒芸。寒芸重新上班了。婆婆来过后寒芸和李哲瀚关系不好了。李哲瀚没说什么,寒芸把自己封闭了,她不愿意叫李哲瀚和他妈妈觉得她需要求他们。婆婆来的第二天,安排寒芸去做妇科检查,看看孩子的情况。寒芸很诧异,直觉上觉得不像是这么会事儿。寒芸被抽了血,却没有做B超,把她搞糊涂了。做在走廊,看着不远处李哲瀚和婆婆说话,寒芸猜到了:婆婆怀疑孩子不是李哲瀚的。晚上憋了一下午,寒芸和李哲瀚打闹了通,问他今天什么意思,要是不说清楚就离婚。

“你妈妈怀疑孩子不是你的是吗?”

李哲瀚微笑,不说话。

“回答我!”

李哲瀚妈妈通过事务调查所,查了寒芸的情况。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了寒芸过去的一些事儿,包括寒芸进过监狱,被强奸。李哲瀚妈妈震惊不已,这桩婚事太草率了,开始查寒芸。

寒芸的愤怒突然消失了。李哲瀚妈妈突然知道这么多事儿,背后像是有人操纵。寒芸给吸引了,想到了凶手。这比她婚姻还重要。第二天寒芸回娘家住了,白天上班。

韩佑东带那个女生胡晓静去公司,寒芸正在开会。有三个集装箱在柬埔寨出了问题,被柬方海关扣了,当地的商人联系后,补齐手续,柬埔寨方面仍不肯放行,要三千美金贿赂。寒芸正为这事儿开会。给钱,但工作上要细致,要求大家今后对进去原社会主义国家或变型社会主义国家,所有单证要审核两遍。这时韩佑东和胡晓静出现了。

寒芸不欢迎他们,又想知道来干什么。他们去了小会议室。韩佑东说:“你跟夏岚是好朋友?”

“我们是大学同学。”

胡晓静被寒芸的美丽吸引,眼睛没有离开过寒芸。韩佑东说道:“她去法国了,前不久你和李哲瀚也去过欧洲―――”

寒芸被惊扰了,想到了酒店的那个早晨。她知道国际刑警。瑞士警方找过来了吗?韩佑东说道:“你们见过面吗?”

“和,和谁?”

“夏岚。”

要是他有可能知道瑞士的事儿,撒谎没必要。“是的,我们去度蜜月。”

“夏岚也在瑞士?”

“在法国,我们在法国见的面。”

韩佑东不知道瑞士发生的事情,他想要夏岚的联系方式。寒芸回国后,就在前两天给夏岚打过电话,手机不通了。寒芸把号码给了韩佑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寒芸考虑了一下午,猜不透警察的用心。

这次回去,寒芸在家住了一个月。李哲瀚不勉强她回去,偶然他买些东西去寒芸父母家,和寒芸父亲喝两盅。看上去他和寒芸没有什么,一切照旧。寒芸知道有变化,李哲瀚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到处玩儿,四下喝酒。他们的交流变得很少。寒芸对李哲瀚妈妈一直忌讳,上次来走时没通知寒芸,李哲瀚每告诉她。这应该是李哲瀚妈妈的主意。寒芸的婚姻前景堪忧。她不怎么为此担心,孩子她要,即便离婚,她也要孩子。李哲瀚是寒芸第一个男人,生理的缠绵过去后,没什么了不得的。寒芸不觉得那有多么诱人。韩佑东这次来过后,再没有警察找她。以前总是这样,警察先是忙活一通,然后没下文了。寒芸开始淡忘警察的事儿。夏岚这边儿再也没联系上,小雯打电话一样不通。小雯去问夏岚妈妈,他们都没消息。夏岚妈妈已经感到不安了。这给了寒芸一个机会,那天和小雯通话后她给李哲瀚打了个电话,把夏岚找不到的事儿说了。寒芸说道:“你帮忙联系下法国的亲戚,看有没有她的消息。夏岚妈妈很担心!”

晚上下班时李哲瀚给寒芸打了电话,说他联系法国了,夏岚没去找过他们。寒芸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真不好说。等等看吧。”

李哲瀚太默然了。寒芸不知道说什么,把电话挂了。怎么说李哲瀚和夏岚也恋爱了那么长时间,这样一种态度太不够意思了!寒芸上午去胎检了,一回到家妈妈就问道:“怎么样?都正常吗?”

“没事儿。”胎儿刚刚两个多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寒芸担心那些矿物质影响胎儿的发育,想起来就不安。晚上寒芸接到了小雯的电话,夏岚姨妈的老宅租出去了,租给了一个在本地上班的外国人。小雯说:“我问了我妈张雨筠的事儿。”寒芸怔楞了下才想起夏岚的姨姥姥。

“怎么样?”寒芸问。

“也没有。我妈妈说她是个科学家,早年做过地下党,后来性格怪异―――我看我妈了解的还没有你了解的多!”

“胡说。”寒芸给逗笑了。

小雯说昨晚梦到夏岚了,寒芸脊梁发凉,说道:“梦是怎么样的?”

“出出车祸了―――呸呸呸―――我给吓醒了。”小雯说道。

“梦都是反的,别瞎诼磨。”

“可不可以查一下法国方面的交通事故这类消息?找法国交警肇事科什么的?”

肯定有这机构。寒芸说:“我叫李哲瀚给联系下吧―――不过你别胡思乱想!”小雯很牵挂夏岚,寒芸为此不安,开始担心小雯的嘴是不是够严密。亲情有时候会坏事的。次日下午李哲瀚到寒芸单位去了趟,买了些水果。夏岚的事儿他联系过了,她没出交通事故。他们在大厅说话时,总台的女孩叫寒芸:“寒总,有你瑞士的快递,麻烦你签个字吧?”

瑞士这个名字叫寒芸忐忑,立刻想到了那条纱巾,赶紧过去了。签了字,她把快件寄存在总台。李哲瀚问道:“什么事儿?”

“没,没有,业务上的事儿。”寒芸躲闪的眼神引起了李哲瀚的猜忌。他没说什么,起身告辞了。他不高兴,寒芸看见了。她想追出去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儿,拿不定主意。李哲瀚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了。有些事情不叹息都不行,总是那么巧合,摧毁你不想失去的东西。独自坐了会儿,寒芸把水果拿到宝马车上,回来取了快件上楼去了。打开快递纸袋,漏出塑料袋,里头是红色的纱巾。这东西说不上叫人害怕,寒芸感到浑身不舒服。她在丝巾的角上看见了绣上去的“XL”。寒芸想叫小雯鉴定下,约她吃晚饭。一看见丝巾,小雯说道:“没错,就是这条!”两人都知道发生在瑞士旅馆那个早晨的事儿。纱巾变得寓意非凡,到底什么寓意,谁也说不清楚。小雯抿了口果汁,说道:“她想吓唬你?”

要是夏岚仅仅出于吓唬她的目的,是个恶作剧,她过后该承认,夏岚否认了。这是个神经病的做法,叫人费解不已。小雯压低声说道:“寒芸姐,我怎么有点儿相信岚岚是吸血鬼呵?”

寒芸笑道:“越想越信―――想多了是不?”

“不全是。动机―――是葵花籽。其他的我想不出来比如她为什么要伤害你们同学?”

夏岚太漂亮的,按照孙慕灵和赵碧凡的说话,夏岚那一阵儿性欲旺盛。夏岚可以把张烨伟骗到教学楼去,狂野做爱后杀了他。苏锦程死时在他身边有不锈钢的吸血假牙,中空的牙齿锋利无比,刺进血管里,血就会流进嘴里。寒芸不信假牙是苏锦程的,准是别人栽赃他。怀疑是夏岚干的没用,没有证据。夏岚在学校时的超感觉能力叫人不寒而栗。寒芸把李哲瀚打听到的巴黎交警的情况告诉小雯了。小雯说:“奇怪,那她去哪儿了?会不会生活所迫去,去红灯区了?”

这想法够大胆,不少中国女孩走了这条路,夏岚不会,她聪明,脑子灵活,即便抓住某个法国佬当饭票,也不会去红灯区。晚上回到家,妈妈告诉寒芸一件事儿,那个杀害死去律师小王的凶手抓住了,是监狱的一名犯人,被警察安排保释了。是两派警察的内斗,一派想推翻另一派,小王是牺牲品。寒芸不这么认为,小王活着时竭力想出头,被利用是心甘情愿的。

“我今天去看了她妈妈。”寒芸妈妈说。

寒芸不知道说什么。整个晚上李哲瀚没来电话,寒芸看上去有些郁闷。这两天寒芸父母开始为寒芸和女婿的关系担心。李哲瀚时常过来,但做父母的仍感觉到他们的关系有些变化。俩人话不多,寒芸表情板,像是有什么事儿。寒芸洗漱出来,妈妈问道:“芸芸,你跟哲瀚闹别扭了?”

前景堪忧,寒芸不想和妈妈透露,省的他们操心。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寒芸笑了笑:“没事儿,挺好的。”

“我看不像。夫妻两个人……”

寒芸怕妈妈唠叨家长里短的婚姻经,说道:“真的没事儿―――我困了。”

没过几天还是出事儿了,寒芸妈妈的邻居出去买东西,意外发现李哲瀚和一个女孩牵着手从超市出来,样子很亲密。邻居和寒芸妈妈是好姐妹,和李哲瀚熟悉,吓了一跳,用手机录了像给寒芸妈看。李哲瀚没有兄弟姐妹,就他一个孩子。看那录像,怎么看关系都暧昧。寒芸父母担心女儿的身孕,难为了一下午,决定还是告诉寒芸。要是过不下去,把孩子打掉也好。接到妈妈要她晚上回家吃饭的电话,寒芸感觉有问题,说道:“怎么了,妈?”

妈妈不承认,只说叫她回来吃饭。可以拖到晚上,不会是紧急的事儿。下班一回来,寒芸就问:“妈、爸,怎么了?”

做父母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茫然地彼此看了眼。寒芸的直觉能力仍然不错,说道:“是不是和李哲瀚有关系?”

下午李哲瀚打过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事儿,不去寒芸家了。妈妈听了女儿的话,说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寒芸爸爸接过去话,把来龙去脉说了。寒芸措手不及,木纳了。父母担心地看着她,促使她说道:“我问过他再说。”

“你别问他。现在是你想怎么办?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你怎么办。”妈妈说。

这确是问题的关键。从李哲瀚妈妈这次来起,预感就存在,现在应验了,只是以一种新的方式。寒芸说道:“要这样,我和他离婚。”

寒芸爸爸想给李哲瀚一个机会,说道:“先不要离婚离婚的。你们先谈谈看,或许是个误会。”

寒芸晚上回去了。她给李哲瀚打了电话,李哲瀚说他在朋友家,恐怕回不去。寒芸说道:“那说几句话,你换个方便的地方。”

寒芸把邻居拍照的事儿说了,怕李哲瀚尴尬、撒谎,寒芸说道:“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哲瀚,要是有这事儿,就告诉我,别瞒我。”

那个女孩叫小彤,和李哲瀚的关系比夏岚还早。她在新加坡,最近刚回国。寒芸想知道关键问题,说道:“现在你们是情人吗?”

“……”

“告诉我。”寒芸说。

“嗯,是吧。”

寒芸把电话挂了。李哲瀚一宿没回来。叫寒芸困惑的是她并不那么难过。挂了电话她茫然地坐了好一会儿。寒芸已经拿定主意了,离婚。她开始考虑怎么个离法。她没什么需要带走的。更不指望从离婚中分得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窗户上的阳光,意识到今后她不需要工作了,那是李哲瀚的公司,寒芸才掉下了眼泪。上午有个客户见面会,寒芸打了个电话,叫执行经理安排一下。“我这两天有些私人事情,公司的事儿全权委托你了。”

挂了电话,寒芸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主要是衣服,分几趟拿到宝马车上去了。中午李哲瀚给她打了电话,寒芸正在安排苏锦程空余的那栋房子的粉刷,她需要一个住处。工人已经来了。寒芸希望改变过去的房屋布局和墙的颜色。李哲瀚在家里,发现寒芸把衣服拿走了。

“我想过了,咱们离婚。”

寒芸的话把李哲瀚吓了一跳,他没以为寒芸会迅速做出这决定。李哲瀚说道:“我跟小彤不再来往就是了。我保证!”

“有很多原因哲瀚,你妈妈现在对我有看法,你又这样,现在是咱们离婚的时候了―――我已经决定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爱!”

李哲瀚冲动下的话具有讽刺的意味。寒芸顿了下说道:“在你的外遇后,你还可以这么说吗?”

李哲瀚被堵在那儿。寒芸把电话挂了。

周末寒芸和李哲瀚离婚了。李哲瀚妈妈没有给寒芸打电话。离婚没有治气的成分,寒芸还是有种失落。结婚、离婚,像做梦。从民政局出来,寒芸开着宝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口渴后进了茶馆。孩子有些感觉了,时常动一下。寒芸喜欢被踢踏,很温暖,能唤起做妈妈的幸福。寒芸刚坐下,有个人过来叫她,寒芸抬头,是那个巴西医生克拉克。寒芸不想见到谁,没办法。克拉克做完手术出来休息下。寒芸这才意识到这家茶馆离医院很近。克拉克问她是不是最近没有食用那种补品。寒芸好奇,怀孕后她不在食用葵花籽了,但自己外表的变化似乎不大,眼睛的兰光依然存在,韩寒时常担心这些物质会影响孩子发育。寒芸说道:“为什么你这么说?”

李哲瀚妈妈上次来在寒芸抽血后到医院去过,看看她的血液是否还具有特殊的成分,检查结果没有。克拉克据此认定寒芸没在服用补品。寒芸注意到了别的,说道:“我婆婆去过?”

“是的,她愿意出钱要我们研究你血液的特殊用途。只是我们做不到。”克拉克说。

寒芸一动不动。当初和李哲瀚结婚时李哲瀚妈妈的热情叫寒芸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她救了李哲瀚妈妈朋友的命,有感激成分正常。现在看不是那么回事儿。寒芸问克拉克李哲瀚妈妈和医院联系的时间,明白是她血液丧失了特定功能。寒芸暗自惊讶,在很大程度上是血液更快地促成了她和李哲瀚离婚。一个不正经的女孩,丧失了特殊的用处,就不那么珍贵了。寒芸不觉得多难过,利益当先,在中国这类事儿比比皆是。寒芸拿不准李哲瀚知道不,要他也知道,有些卑鄙了。苏锦程留下的房子收拾好了,通了两天风,用的是环保材料,没味道,离开茶馆,寒芸去了自己的新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进门寒芸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房间里有东西,其实什么也没有。新家具、新被褥,寒芸拿了瓶果汁,坐着沙发上看室内的陈设,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结婚怀孕跟着离婚,一直给吸血鬼案缠着,做梦一样。空洞虚幻的感觉叫寒芸不由发呆,迷茫不已。李哲瀚妈妈回到医院去查她血液的情况,不可思义。工作没了,虽然李哲瀚说他们还是朋友,寒芸可以继续管理公司,以租赁的方式也行,但寒芸还是谢绝了。断了就断了,没必要藕断丝连。李哲瀚基本算是个好男人,富有,不多事儿。爱情总体看是件乏味的事情,激情过后,没什么东西了。寒芸不想再结婚了,至少眼下是这样。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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