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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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排名老五,奶奶生了七个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有一个妹妹。注定属于他的关注与爱也不会太多。

用现在的话来讲,四叔是一个简单粗暴的人。不喜欢念书,不喜欢讲多少道理,也不喜欢听道理,喜欢直来直去的解决问题,处理问题。看起来粗鲁,实际是一个心地极其温和与善良的人。

60年代的多子女农村家庭,生活注定是贫困的。所以成婚成家也不会容易。但其他兄弟姐妹六个,也许因为性格,因为机遇,或者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都早早的成家了。只有四叔没有。

我应该是最早一代的留守儿童,早年父母出去打工,我与弟弟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当时,四叔没有成家,所以,我从小就与四叔特别亲。现在依然记得,趴在四叔的背上,驾到四叔的肩上,到处嬉闹与玩的情景。记忆中,隔三差五的还会有水果零食买回来挂在墙上,随便我们自己拿着吃。

四叔到30多数才娶上媳妇,这在当时的农村还是相当晚了,而且当时的婶婶还是二婚。

但四叔对四婶很好,呵护有加。四婶长得也很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而这似乎也预示了后面的不幸。

当时只有三四岁,我对小时候很多事情都很模糊。可我现在依然对一个场景有特别深的印象。四叔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水果,零食,从我们家的后门进来,递给我后就走了。走时还特别嘱咐我,别跟婶婶讲。

经济开放后的那一二十年,村里很多人开始出去打工,开始发家致富,四叔也出去了。他憨厚老实,虽然经济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但是一对比,落差就大了。不知道是因为羡慕其他人的发达,还是对四叔的粗鲁不能再忍受,还是有其他不得知的原因,四婶还是离开了。走时,好在留给了四叔一个念想,生了一个儿子。

之后的十几年里,四叔也相过几次亲,但不是嫌弃这个不够高挑,就是嫌弃那个不够白。终究还是孤身一人直至离开。现在想想,他对四婶,还是想念的,放不下的,甚至心理期待她还能回来的。

2013年年底回家过年,我去看四叔,还是生龙活虎。他喜欢抽烟喝酒,我就买了烟酒给他,他也笑着与我唠嗑,可能羡慕我爸在年前做了一次飞机,所以跟我说,什么时候也做一次飞机试试看,什么感觉。

好啊,等你我都得空,我陪你一起,我回答。

他立马笑着点头,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却再也没有来过。更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14年2月份,他身体不舒服,去检查,四月份就离世了。享年五十岁。我不知道,他在检查前已经扛了多久,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了估计会扛到死吧,因为他想多攒点钱,留给儿子建房子娶媳妇,虽然儿子才十多岁。

四叔的最后一面我没有见上,因为我正好怀孕在身,需要保胎。现在一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

四叔这一生,渴望爱,可得到的爱很少;他帮助了很多人,可自己没有熬到其他人帮助他的时候;忠于爱情,却被爱情被判;想看着儿子长大成人,中途还是撒手人寰。他想得到的,好像全都没有得到,人生其实哪来公平。

年底回家,去了四叔的坟地。干净,简单,而又显冷清,如同他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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