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约谈

三天后，殷国正接到罗马的电话，邀请他前往位于滴水岩市东郊水巷子的府邸。那是一栋位于市区的三层的小洋楼。殷国正熟悉那里，之前在投奔罗马时没少去那里给老大请安。邀请电话说得很客气，邀请殷正国一起喝茶聊天，许久没有碰面了，叙叙旧，老人家甚是思念之类的话。谈话内容虽然热情，但是语气却是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殷正国略一思索，终于还是答应了，以前老大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如果不答应，传出去会坏了名声，以后江湖上就不好混了。

道上混的最重要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守规矩。

殷正国立即召集军师方圆商议对策。

“方圆，罗老大的邀请，我是去还是不去呢？我想还是谭发的事件引起了老大们的不满吧。不过，谭发的事情我们做得倒是相当干净，不仅在警察手里没有把柄，老大们那里抵赖不认账，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殷正国沉默良久问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一山难容二虎。老大们是担心我们太强大了，压不住我们。老大，去有危险，不去，撕破脸危害也是巨大。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此事需要慎重对待。”方圆脸色凝重，双眉紧锁。

“不知老大是何打算？”沉默片刻后，方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想，去还是必须去的，哪怕是鸿门宴。家族发展到今天不容易。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很薄弱，如果这次给罗马他们找到借口生事，让他们联手对付我们，我们以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之对抗。”殷正国权衡利弊后说道。

“那多派点人手，以防万一。”方圆神色黯淡的说。

“那就这么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召集四五个得力的弟兄，见机行事。”

“是，老大！”

老天真是奇怪，殷国正出门时都还晴空万里，这会儿脚刚刚伸出车外立定，天空随即阴暗起来。朵朵乌云重叠在一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殷正国站在罗马府邸楼下停车场这样感慨，内心充满疑虑。

此次出行，殷正国除了带上寸步不离的张军两位保镖，同时叫上了张扬三兄弟前往罗马府邸，共赴鸿门宴。楼下迎接殷正国一行的是罗马的管家阿林。管家阿林年方五十开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殷正国挂在怀间的一把五四式手枪被客气的搜走，管家阿林安排人代为保管。其余人员的枪火也无一例外，享受了和五四式手枪一样的待遇，暂时被阿林带来的手下保管。同时，殷正国注意到楼下的八名手下皆是虎背熊腰的生面孔，肃立在楼梯两端。

殷国正的随从们被管家阿林安排的人员带至楼下休息室喝茶，由两名黑衣男陪同。殷正国则被阿林带至二楼的一个小型会客室。门口有四名黑衣男把守。守卫向上来的管家阿林及殷正国微微鞠躬行礼。

“老大，殷大哥到了。”管家阿林轻轻敲门。

“快进来。”会客室里传来罗马热情的邀请声。

殷正国推门而入。门随即关上。

“上茶。”一脸威严的罗马立即安排手下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碧潭飘雪来。

背对殷正国的罗马缓缓转身面对殷正国，笑意慢慢退去，脸色逐渐凝重。

“殷老大，你还想活着走出这扇大门吗？”罗马在殷正国刚刚坐下时瞪示道，眼神里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罗大哥，我可是你的好兄弟？我做了什么天杀的事情吗？”殷正国一脸委屈的正视罗马圆睁的双眼。罗马并没有从殷国正眼中看到期待的畏惧。

“你没有，可是你手下人做了，你安排人杀了三江市的老大谭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罗马冷冷的眼神扫视殷正国，“没有得到道上的几位老大允许，这可是大忌啊！”

“天大的冤枉啊。罗大哥，没有！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动手杀死谭发？至于收编谭发的产业，确实是我所为，不过，那是谭发死后的事情啊，我只是趁火打劫罢了，罪不至死吧？这件事情，三江市的警方完全可以证实嘛。”殷正国依旧据理力争，语气不卑不亢。

“是吗？”罗马瞬间满脸堆笑起来，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我也对阿西他们说嘛。林玉、罗成、阿西可不这么看咯。”

“随他们怎么看我都不在意，只要是罗大哥相信我，我就知足了。罗大哥，我可是你的人，一直都是。钱每年可是上缴了的。”殷正国一脸委屈，语气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说。都是自家兄弟。”哭丧着脸的罗马脸上立即变得灿烂起来，“晚饭都准备好了，喝酒去，我们两兄弟许久没有一起了。不说了，不说了，永远的好兄弟。”罗马从沙发上起身，伸出手来，邀请殷正国前往二楼的餐厅。罗马立即会意的伸出手。两人牵着手往外走。走廊里罗马和殷正国爽朗的笑声传至楼下休息室，张扬等人悬着的心似乎落了地。

东罗马和殷国正吃了一顿皆大欢喜的晚餐。随后，殷国正道谢而去。

殷正国前脚刚走，管家阿林随后前往二楼会客室，面见了老大罗马。

“老大，为何不执行家法，借机灭了殷正国。趁现在殷家还没有大的无法吞下的地步。”管家兼军师的阿林不解的问道。

“NO

。阿林，你有所不知。理由有二：其一、如果我们今天灭了殷正国，那么殷家和我们必将开战。最后，虽然我们以现在的实力必然赢了这场战争。殷家彻底被铲除，但我们也必将减弱势力，而且落个闹内讧的骂名。殷家毕竟是我兄弟，我才不会亲自动手呢。这样岂不是正中了罗成他们设下的套。一群老狐狸！其二、公安那边恐怕也不会无视我们的交锋吧。一旦被公安掌握充分证据，那我们就玩完了。Game ouer!”罗马分析得摇头晃脑，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们坐示殷家壮大？”

“NO。三国的曹丞相不是示范给我们看了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接来下我们如何应对？罗成、阿西他们那边怎么交待为好？”

“谭发的事情就不用在深究了，留给公安解决谜团吧。我会亲自打电话给罗成、阿西，说一切OK。”

“好的，老大。”

“适当的敲打殷正国，他会收敛一段时间的。罗成、阿西那边我只会解释谭发的事情和殷正国无关即可。”东罗马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将只吸了一口的巴西雪茄烟摁灭在华丽的玻璃烟灰缸里，随即说道：“一切尽在掌握。”

“好的，老大。明白了。”管家阿林递上中华牌香烟，用一次性打火机给罗马点上，随即给自己点上香烟，叼在嘴里拔了起来。

小型会客室面积不大，会客的桌椅又相当的大，显得会议室有点紧凑。

会议室的上空，灰色的烟雾更浓了。

东罗马推开华丽的落地窗，屋外的夜景分外的美。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发出光芒，照亮黑夜。弯月如沟，挂在深蓝色的空中，旁边是朵朵云彩。虽然已是深夜，楼下花园里蟋蟀咿咿呀呀的拉着小提琴，似乎夜场才刚刚开始。远处，是不断拔地而起的诸多的高层建筑。如蜘蛛编织的公路星罗棋布，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五彩织带般熠熠生辉。

“黑夜的美丽远胜无趣的白天！”东罗马望着窗外的世界自言自语道。

管家阿林早已领命而去。

小型会议室只有东罗马形单影孤的背影。

                      龙泉剑客

          二O一八年一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