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但是没有名号而且要命的病,真的令人咋舌也令人无奈。但是能够治愈你疾病的重来不是时间,而且你自身心里的释怀和格局。
1999年中秋节后,大约是农历八月十七早上,天气不是很好,感觉有些许的阴沉,我从父母家出发坐早班车回单位上班,(因为头一天父母家有事耽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过后,从小路下车,下了山坡走进河滩,北方的秋来的迅猛,一次降温就把整个河滩草皮变成灰绿,草皮上点缀的芨芨草挂着颗颗露珠,就像受了委屈的婴儿泪珠亮晶晶的。一些大杨树呆望望地立在河滩,树叶零星的飘落离树而去,显得那么的凄楚。说实话整个河滩连一只鸟儿也没有更别说人影。越走心里越虚。有点鬼魅溜眼,就像干了坏事想尽快溜走。出了河滩走上软桥而后又上了几节步梯,进入农场后院。两片玉米地里杆子上的玉米已经掰光,只剩下直楚楚的玉米杆,不好意地齐刷刷瞅着我,好像我是个不速之客,正个农场后院不知道怎么也没有一个人影,我的心依然是慌慌的……
那时候我们单位承包了农场,师傅们忙着焊接大棚的架子。我进了办公室坐在凳子上,感觉肚子隐隐约约地疼痛,和同事寒暄几句后,我说:“很累,肚子隐隐痛,”她热情滴帮我我倒一杯热水,说:“热呼呼喝了就好了。”我微微笑了笑说:“谢谢,”我喝了热水没有好,反倒越来越疼,这时杨师傅进来了,问我怎么了?我说:“也许走的急了,肚子痛”,杨师傅说:“找个针扎扎,是不是压住冷气,”我应了声:“嗯,”同事帮着找了别针,杨师傅用火柴烧了烧别针针尖,然后用力刷了刷胳膊,扎了十个手指,人们常说:“十指连心,”假如你的肚子痛得厉害,扎手指就不那么痛了。挨到下班,我有些感觉走不回家,家离农场也七八分钟路程。小刘师傅骑着自行车带了我一程,问我要不要送到楼下,我谢绝了。自己往家里走的路上正赶上小学中学放学,我眼晕的几乎看不清路,眼前全是小孩的脑袋,和孩子们乱跑的影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楼宇门到了门前,掏出钥匙已经打不开门,敲门后老公开了门,我一头栽进去,老公在门口眼疾手快的扶住,问我怎么了?我说:“肚子痛”老公忙着穿衣服推上自行车就带我上矿医院,几分钟时间进了医院的门肚子却不痛了,就像入手取走了病痛,没病看什么?我们返回家做饭吃饭了……
从这次之后每40天肚子痛一次,每次都是半夜痛醒来,直到黎明才好。再后来每三十天痛一次,就这样坚持了半年,2000年4月4号,我和老公去市五医院看病,挂了专家号,现在我仍然记得专家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性,名字叫“李珍”稍微发福,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似乎不是在和人交流,就像自说自话一样不看病人。开了一沓化验单,我们两忙了一上午,才一一检查完毕,老公去取别的化验单,我急切地拿刚出来的彩超结果去询问“李珍”专家,专家一眼没看我,也没有看检查单名字是男是女,张口说:“这个病人情况不太好,脾大,恐怕是肝硬化。”再后来的话我一句没有听到,耳边一直回旋着“肝硬化,肝硬化,肝硬化,”我平静地就像一碗放凉的白开水,似乎觉得本该这样。拿着检查结果出来后,心想着这种病人能活七八个月……
回家的路上我俩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心依然非常平静,默默告诉自己死就死呗!迟早不是死。老公是个性格内向的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又寻思我如果真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母亲怎么活?眼前甚至看到了那一幕幕惨景。
第二天我赶快给妹妹织毛衣,已经在安排后事,怕我死后拿回来妹妹的毛线坨满地打滚,那时候人们工资不高,买点毛线不容易。每天儿子放学一举一动我都静静瞅着,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母亲那里我没法交代,听天由命吧!
就这么在寂静之中过了一周,我怎么也觉得我不能死去,这天早上起来收拾完毕,老公去上班,我坐着绿皮火车到了同学家,我想约同学陪我再去五医院做肝功能,肝炎五项等检查。进门后凤儿笑盈盈的问我,怎么想起来了,没有提前打电话。我一脸严肃地说:“陪我到五医院看病吧,上周专家说我得了肝硬化……”凤儿听后抱着我哭了起来,因为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凤儿似乎相信,她不是那种静静地流泪,而是呜呜咽咽的哭泣,这一哭不要紧,把我这个不会流泪的人也带着哭了……自己感觉我真的走了有多少人像凤儿现在这样呜咽哭泣呢!
凤儿给叶儿打了电话,我们三人一起去了五医院,抽了好几管血后等待化验结果,等待的滋味一般都是心急火燎地,直到中午结果才出来,这次挂了普通号,大夫没有那么牛逼,看过单子告诉我肝没啥毛病,放心回家吧!我并没有肝病,只是一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闹剧。我请客在集贸大厦外边吃了一顿大馅饺子,那时候服务员也不提示三个人该点多少菜。我们三人好像要了三盘饺子,每盘都是盆口大,端上来的时候好尴尬啊!别的桌子都是二两一盘,二两一盘,各种馅饺子和小菜,服务员给我们端上来三大盘饺子和几个小菜。三个人庆贺我还能继续活着。
肝硬化排除了
肚子仍然有节奏地到时间就痛,每到二十天痛一次,每次痛五六小时,第二天也不能下地,大痛过后五脏六腑都在小痛,躺不行老公抱着我的脖子,我抱着他的脖子,抱起来后背放个靠枕,靠一会不行了,再相互抱着脖子取出靠枕平躺下来,就这样熬着日子,人已经瘦成了猴子,不难受的时候我还上班下班正常生活。每次看到胖乎乎的女人我就羡慕,寻思啥时候我也能长点肉。
有一次傍晚肚子痛,老公带我去徐大夫门诊打点滴,打到半瓶疼痛使我坐卧不安,徐大夫那里见过这种场面,扒开针钱也不要,让老公带我去大医院看病,出了徐大夫门诊室,我的眼睛完全看不着了,老公已经不敢带我回家,也许怕我牺牲了,没办法他搀扶着我又去了矿医院,矿医院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输止痛消炎药,其实我这病什么药也不管用。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非常安静,只有我爬起来躺下去折腾的声音。
半夜时分进来五六个年轻男孩,头破血流的也来输液,吓得我更折腾厉害,只能换了病房,隔壁病房里边有两个病人,一个是工伤伤了腰,另个不知道啥病,他们问我啥病,老公说肚子痛。五医院也查不出名号。人们带着疑虑,看我疼的厉害,都建议我去北京检查。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终于输完了液体,我急切让老公扶着回家,刚上初一的儿子从小没有离开过父母,一夜害怕不知怎么睡着的,我的心揪着痛,似乎比肚子痛更难过。进门看到儿子蜷缩在床角睡着了,那情景更使我明白,为了孩子必须活下去……
不难受的时候我就楼上楼下的和邻居们一起唠嗑。或者出去楼下搬个凳子晒太阳,只要走的动就不会自己在家窝着。(那时候的工作就是早上去机电科打扫三四个办公室)
犯病的次数越来越近,这次刚好了没几天就又开始折腾。2000年初秋,半夜肚子痛醒来,痛的满床打滚,直到黎明老公出去找出租车,这次计划到市里刚开不久的,“肠胃超声波医院”检查。看看肚子里到底住着什么大神?老公把水端进卧室,帮我洗漱完毕。车子已经等在门外。我告诉隔壁林姐中午照顾我儿子,(记得那天星期五)我们出发了,一个小时后到了医院门口,出租车司机问用不用等我们,我说:“你回去上班吧,看完我们自己回。”医院没有上班,我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站起的反复着,开门后我第一个看病,大夫是的六十多岁的老人,问明情况开了超声波单子,老公把我带到超声波检查室,他去交钱,仪器显示从脖子到肚子下腹部顶着一股气体。老人看后开了一堆药,全是豌豆粒大小中药丸。我看着一堆药坐在那里哭了,我哭的稀里哗啦,老大夫说:“女子,不要哭,这不是要命的病,吃点药会好的。”我流着泪说:“谢谢您,我不怕死,我哭这个月一家人连馒头也没有了。”老人问为什么呢?我说:“矿区不景气,职工开百分之六十五工资,今天一早上连打车带看病,一个月工资全花光了。”老人家不假思索地说:“嗯,是这样啊!药钱我没权利免去,挂号费和超声波检查费用,给你免去一半,”然后老人家写了一个纸条,签了名盖了章,让老公去医院财务取出80元。我千恩万谢,老人家只说:“不用谢,回去好好养病,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遇到了贵人!
出了医院,南面一排小饭店映入眼帘,我们才感到饥肠辘辘,进了一家小店,老公要了刀削面,我没有食欲一口不想吃,只是倒了半碗面汤,喝了刚开的一代丸药。等他吃完饭,我们出来往前走了一段路,拦下一辆中巴车准备回家,车子行到青瓷窑的时候,我两只手的手指开始发麻,接着嘴巴和脸颊都开始发麻,全身颤抖起来。老公脱下上衣,披在我身上,让我躺在后大座,我哪里躺得住,又开始反复无常折腾,中巴车司机见状,说:“刚才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你们赶快下车去医院吧!”老公说:“我们到工人村再下车。”我心里清楚,工人村是我父母居住的地方,假如我有个三长两短老公也有个交代。车子行到工人村,司机马上停车,说:“你们赶快下车吧,顺手给老公退了一半车钱。”下车后老公叫了一辆摩的,把我放在中间,他坐后面抓住摩的司机衣服,一溜烟上了工人村郝大夫门诊室。
那时候我已经不能自持浑身发抖,牙齿在打磕,老公连背带拉把我拖进了郝大夫门诊室,进了门屋子里正面一条大炕上靠墙坐了一圈人,都挂着吊瓶,足够十多个病人。我心里明明白白,只是行动看上去像神经病。我声音颤颤着说:“躲开躲开,我要到炕头睡觉,”炕头的三四个人慢慢挪到了中间,我听到有人问:“这是从哪里来了个神经病人?”人们窃窃私语。老公把我扶️上炕,我即可侧身躺下,躺在炕上就像一条出了水面的鱼儿,蹦蹦地往起跳。老公让熟人去婆婆家拿来一条棉被盖在我的身上,他腿在炕沿下,上半身在我肩膀上压着,我嘴里不断吆喝脚下的大姐压住我的脚,那位大姐无奈地往前挪了挪,用大腿压住了我的脚,但是我还在抖着,腿不住的往起弹。
母亲家邻居大爷看到我们到了郝大夫诊所,跑进父母家,说:“你别收拾了,去郝大夫诊所看你女儿吧!”母亲说:“你看错了吧,华,怎么会跑这里看病?”吴大爷说:“真的,你去看吧,刚进去不久。”母亲急急的跑了下来,进门后吆喝我名字,我一听母亲来了,赶忙说:“妈,快上来压住我的腿。”母亲听话地上了炕,趴在我的腿上。但是我心抖得厉害。
大夫配药的时候,徒弟用玻璃输液瓶子灌了七八瓶热水,给我身体前后左右靠着,抱着。大夫在液体里加了瞌睡药,输入不久我安静地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病人。母亲做熟饭后来接我回去,老公扶着我出了诊所,我的眼睛又一次看不着了。母亲跟在后边看我走的深一步浅一步,问我:“女儿,你的眼睛看不着吗?”我说:“看的着,”我怕母亲担心。回到家里,我坐在炕沿边,老公为我脱了外套上衣和裤子,母亲拉下一条褥子,放在炕沿边,老公把我放在褥子上躺下,母亲和老公把我拉进墙根处,两天坐不起来。直到同学凤儿和叶儿来看我,母亲扶我靠着被子才坐了起来,凤儿和叶儿看到我弱弱地样子掉下了同情的泪水。
就这样我和死神对抗了三四年
说来奇怪,有一次晚上肚子实在痛的不行了,我就随口说:“求求你们,请不要让我肚子痛了,换个地方吧!”这下真的换地方了,第二天开始两条腿侧面胯骨开始痛,路都不能走……
生活就这样和我开了一个国际玩笑
久病成医,自己成了自己的主治大夫,一包包草药,(总共够喝七八十副药)一条条(一条十盒)的斯达舒带回家,一瓶瓶逍遥丸,一瓶瓶利胆片常年通吃。
明医暗医的治疗,再加上自己积极乐观,终于慢慢走出了低谷。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科学都没法解释这种现象。
经过这些事情,真的非常感谢那些给生活带来伤害的人,是她们激励着我们努力拼搏,也感谢人生路上的种种坎坷,是这道道的坎使我坚强成熟,才有了后半生积极向上、乐观开朗、幸福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