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影》专题系列: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雅韵、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著,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day6


01

原文:躬耕吾所不能,学灌园而已矣;樵薪吾所不能,学薙草而已矣。

译文:我不能做到耕田种地,只好学学浇菜园花圃了;我不能做到上山砍柴,只好学除除杂草了。

评析:想要学习农耕,但是自己一介书生有无法负荷体力劳动,所以还是浇花除草就好了。古代的农耕需要消耗非常多的体力,不是专职的农民一般无法负荷,更何况是平时只是念书吟诗的书生。但是在官场失意不得志时,都会说自己在农田耕作,用这样的说法来为自己的隐居增添乐趣。

古代的儒雅书生向来都是不能忍受耕作庄稼的幸苦。这只是他们在失意时安慰自己的一味调和剂,这则文字非常婉转地说破了儒雅书生所谓的本质——如果没有农耕地经验,只是去侍花弄草,这样只能当作解决心头不快的消遣。作者觉得既然我不能耕地种田倒不如侍花弄草,既然我不能挑水砍柴倒不如除除杂草,但是,看园子和做农活本就是两码事,这两者之间差别很大。作者用学习这个说法,体现了他的谦虚与真诚,但是无论怎么说,心系着官场、没有学过农耕地书生所说的“躬耕樵薪”与农民的辛苦劳作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02

原文:一恨书囊易蛀,二恨夏夜有蚊,三恨月台易漏,四恨菊叶多焦,无恨松多大蚁,六恨竹多落叶,七恨桂荷易谢,八恨薜萝藏虺,九恨架花生刺,十恨河豚多毒。(予另有二恨,一曰才人无行,二曰佳人薄命。)

译文:第一遗憾的是书袋子容易被虫咬坏,第二遗憾的是夏天夜晚的蚊子太多,第三遗憾的是赏月的高台上时光易流逝,第四遗憾的是菊花多干枯,第五遗憾的是松树上大蚂蚁太多,第六遗憾的是薜荔女萝中会藏有毒蛇,第九遗憾的是架上的花多刺,第十遗憾的是河豚多有剧毒。

评析:蛀虫咬书、蚊虫扰人、时光易逝、菊花多焦、蚂蚁损松、竹多落叶、桂荷易谢、薜萝藏虺、架花生刺、河豚多毒乃人生十大憾。

03

原文: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

译文:从楼上看远山,从城头看皑皑白雪,在灯下看月亮,身在小船中看晚霞,朦胧月色下看佳人,看到的又是另一种情景。

评析:在是楼上望山,会看得更高,更能感受山的雄伟;在城头上观雪,会看得更远,更能感受白雪茫茫的壮观;在灯光下赏月,灯光与月光相互融和,更能感受月光的清朗;在小舟中看落霞,水光会与晚霞相互映衬,更能感受霞光的迷离;在月光下看佳人,美人会多一份羞涩,更能感受佳人的朦胧之美。

如同苏轼的《题西林壁》里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与人相处亦是,当感情走投无路之时,转换一下思考的角度与模式,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04

原文: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雅韵、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著,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译文:山光、水声、花香、文人的精神气质、佳人的优美姿态,都无法具体描写,无法作具体把握,确实足以令人魂牵梦绕,情思颠倒。

评析:有些大自然的产物非常灵动,给人带来许多美丽的遐思,比如山光、

水声、月色、花香等,都成为了诗人笔下的宠物。而有些则牵动人心的心绪,让人魂牵梦萦,比如文人的气质神韵、美人的一颦一笑等,都成为了文人抒发感情的寄托之物。

自然之中,许多的事物变化无常、难以把握,例如山光、水声、花香、月光以及文人的气质神韵与佳人的一笑一颦等。因此,人们更乐于根据这些对象展开联想,从而进行加工。这样创造出来的作品通常都灵动形象,令人向往。

如白居易描写杨贵妃的美丽笑容的诗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空灵形象,让人若有所思却又没有彻底领会,若有所得却又没有彻底得到。如诗人看到的景象一样,富含韵味并且灵动优雅。

05

原文:假使梦能自主,虽千里无难命驾,可不羡长房之缩地;死者可以晤对,可不需少君之招魂;五岳可以卧游,可不俟婚嫁只尽毕。

译文:假使做梦能够自主的话,即使千里之外也可以到达,就不用羡慕长房的缩地术了;假使做梦可以与死人面对面地说话,那就不需要李少君招魂了;假使能在梦中畅游五岳,也就不必等到婚嫁之事办完之后,再做远行了。

评析:人的一生当中,肯定有许多的缺失和遗憾,这些都不是人所能控制和改变的。在当时看来,作者所提出的几个愿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譬如生死离别)。这些只能是他的美好愿望,不会随着人的主观愿望而改变。比如,对于留在异乡的游戏来说,对故乡的思念非常急切,一直在他乡为客,这是人生中的一个缺陷和难熬的事情,所以有了“长房缩地”这个传说;亲人、友人的离去也是难以避免的,这是人生最到的哀痛和悲戚,所以有了“李少君招魂”这个神话;游遍五岳既要耗费很多时间又需要很多资金,在当时来说是难以实现的,这个也是人生的缺憾,所以有了“梦中远行”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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