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曾月华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陶醉在香山冬日美景时刻,却接到了童音音母亲过世的电话。电话是童音音的,打电话的人却是夏宴钦。
听着电话,曾月华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人似乎也有点支撑不住了,要不是慕星辰拥住她,估计会倒地。
“童阿姨过世了。”说着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她为童母悲伤,也为童音音难受,她该多痛呀,相依为命的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她身边再没了亲人。
车里的空气再没有了来时的暧昧,两人各自沉默着,曾月华默默注视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慕星辰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转头来看她。他知道她和童音音两人姐妹情深,不是姐妹胜过姐妹。他担心着她的担心。
慕星辰和曾月华是在晚上八点多才赶到滨海医院的。医院已经有些年头 ,走廊不宽敞,新安装的座椅占据了大半空间,挤满了看病的患者,有的怀里还抱着孩子,孩子在哭,家长在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同长相的五官整齐划一地拧成“愁”字,空气中弥散着焦虑暴躁颓废的气息。
慕星辰给夏宴钦打电话,说他们到了,在门诊楼这边。夏宴钦说,童母已经移到太平间了。太平间建在医院的负一层,慕星辰紧紧握住曾月华的手,就着昏暗的灯光,慢慢沿着空旷的过道向前走去。慕星辰感觉曾月华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他默默伸出手臂,把她楼进怀里,用手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慢慢地,曾月华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了,走吧。”
站在太平间门外,慕星辰黯然而缓慢道:“从去年到现在,我已经第二次站在这个门外了。上次是我的初中同学这次是童阿姨。这里是每个人必经之路,是人生的终结站。我们或许无法阻止生命的离去,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和接受这个现实。”
“去年过年也是今天这个日子,我和童音音还来吃阿姨包的饺子,没想到,人就没了。”曾月华哽咽着说。
慕星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安慰着的。
“你们两个这是?”赵嘉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慕星辰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声,“来了?”又低下头去看曾月华。
此时曾月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她说:“我们进去,音音需要我们。”
三人默默进入太平间,里面充满消毒水气味,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什么都是白的,曾月华觉得自己的大脑也一片空白,看着这一片构成的单调的白色世界,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里面童音音跪在盖着白布的童母前,没有哭泣,却面如死灰,魂不守舍,一动不动。
夏宴钦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后。一会蹲下身子看着的脸,试图从她失焦的眼瞳看到最深处:“音音,人死不能复生,你振作点,好吗?”一会抬起手,无限怜爱地把遮住她脸的鬓发夹到耳后,轻抚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看见他们三人进来,急忙对她说:“阿华他们来了。”
童音音总算回神抬起头,看见他们还点了点头。这副实则脆弱却要强装坚强的模样,看得大家都心疼不已。
“请节哀!”慕星辰和赵嘉豪同时开口。曾月华却把童音音抱在怀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童音音的脑海发出一圈一圈地震波,在层层扩散的余光中又瞥见盖着白布的母亲的尸身,这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曾月华抱着她一起哭,哭着哭着,童音音慢慢向地面滑去,耳廓嗡嗡声翻江倒海袭来,童音音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然后太平间的那昏暗的挂灯颠倒了,躺着母亲尸体的床也颠倒了,曾月华和夏宴钦等人也颠倒了。
恍惚中曾月华挂着泪水的脸和夏宴钦焦急万分的脸陡然放大,有人托住了她的腰。
这一夜曾月华守在太平间一晚没合眼,慕星辰陪在她身边也一夜没合眼。童音音昏过去了,夏宴钦把她抱到急诊室,在童音音床边静静地陪着也一夜没合眼。赵嘉豪则是跑上跑下安排童母的身后事同样一夜没合眼。
这世界有多少人在浑浑噩噩中无法入眠。悲也好,喜也好,不都是人生常态?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是需要化悲痛为力量。生活还需要继续,需要坚强地活着,对自己负责,对身边爱你的人负责,算是告慰逝者在天之灵。”一切尘埃落定后,站在童母墓碑前,曾月华这样劝童音音。
童音音点点头:“我会的,我会坚强起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成孤家寡人一个了吗?”
“你还有我!”夏宴钦在旁边哀怨地插上一嘴。曾月华也点点头:“对,你有钦钦哥哥,有我,还有慕星辰和赵嘉豪,我们都会在你身后。”她说着转头望了一眼像尽职的保镖挺直站在身后的两人。
慕星辰和赵嘉豪点点头,动作一致到两人互相对看一眼。
慕星辰心道:只要你需要,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嘉豪心道:只要你曾总需要做保镖又何妨?
最后,一张张黄色纸钱在火焰中完全燃烧,化成灰色蝴蝶,微风一吹,竟不能控制方向,杂乱无章地飘向不知名的坟墓。赵嘉豪见状,带领帮手在周边陌生坟墓上都去烧了一些纸钱,表示一点礼信。
童音音把母亲葬在家乡公墓地,她和母亲告别:“妈,女儿走了,您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多托梦给我好不好?我们在梦里再见。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做您的的女儿!”说着又哽咽了,夏宴钦一把搂过她「的肩,“我们走吧!”再待下去,恐怕她又会失控了。
一行几人从蜿蜒的台阶往山下走。他们几人虽都是帅哥靓妹,但连续几天的熬夜已经让他们疲累不堪。
“音音,你去跟阿华到宾馆休息,我们几个男人去你妈的出租房整理物件?”车子里,夏宴钦委婉地劝着童音音,见她使劲摇头,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说着,“听话,好吗,你再不休息,也会病倒了,我会随时和你电话沟通的,嗯?”
这个“嗯”拖得有点绵长,带着无限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