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总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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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生命中,总有无力的时刻,拔剑四顾心茫然,看不到路在何方,跌跌撞撞,踽踽独行。

但我想,无论多么灰暗的时光,总有一两个人给予你温暖,或多或少,有意无意。他们也许是雨天给你递伞的陌生人;也许是你哭泣时舔你眼泪的宠物狗;也许是你饿肚子时给你一碗面的餐馆老板;也许是默默支持你的家人······

那微微的暖意像是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虽然不像太阳那样明亮,但总算让人有些盼头。

我的表妹萱小我四岁,从小聪明伶俐,很招人喜欢。变故发生萱14岁那年,她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被判给他爸爸抚养,也就是我的舅舅。但因舅舅常年在外,她就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

早上在家吃完早饭,外婆会送她上学,傍晚她会准时回家,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直到老师打电话给我舅舅,说她常常上午上课,下午人就不见了,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在。这时我们大家才知道萱在家是个乖乖女,但在校却常常逃课,以前优异的成绩早已一落千丈。

由于父母不在身边、长辈又身体不佳,最后萱就住到我家来,舅舅希望由我爸妈代为管教。彼时我已上高中,住校,家里的房间空着,正好给萱。

在我家的一段时间,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萱的成绩也有所回升。

不久,传来萱的母亲再婚的消息,那天傍晚,萱放学没有回家。我爸妈心急如焚,全家也顾不上吃饭就出去寻找,学校、公园、书店、步行街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踪迹。

我妈一边找一边担心萱有没有吃饭,钱够不够,遇见坏人就麻烦了······当时正值冬天,我们全家在外一直找到午夜十二点多,仍旧一无所获,我妈哭着给舅舅打电话说对不起他,我心中有些怨恨:我家对你不够好吗?这样离家出走让我们很难做人。但同时也免不了担心,怕她被人贩子拐走。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爸妈去了警察局说明情况,我和学校老师找了一圈无果,等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萱坐在台阶上。

那餐晚饭所有人都吃得小心翼翼,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气氛也有些尴尬,我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没有睡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姐,对不起。”是萱先开口了。

“你去哪儿了。”

“一开始我去找我妈了,后来想想没意思。”

“那你也不应该不打招呼就走。”

“我觉得他们都不爱我。”萱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说爷爷奶奶姑父姑母都爱你?好像也没什么用。

我心里的怨恨突然都消失了,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

“那你怎么过夜的?”

“在肯德基呆了一晚上。”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碰到一个司机,我一直哭一直哭,他什么都没问,还给我了一包纸巾。我到家他没要钱,跟我说:'小姑娘,没什么过不去的。'就开走了。姐,我觉得我爸妈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我只能沉默,用力握住她的手,好像这是最大的安慰了。

我们对陌生人毫无期待,所以他们显露出些微善意我们就惊喜万分。

我们对家人总是充满期待,所以他们的不耐烦让我们内心发寒。

现在回想,我很感谢那位司机,他的一份善意让萱在茫茫黑暗的看到一丝亮光。

我想起《孤儿列车》,薇薇安颠沛流离、不知所措的前半生总有一两个给她温暖,  范妮、拉森小姐、墨菲太太、尼尔森夫妇,否则她怎么度过失去父母、兄弟、爱人、不断被人转手的惶惶旅程,而晚年她又遇到了莫莉,两个孤单的灵魂跨越时间的救赎,幸运虽晚,但还是来了。

人生路上,有人给我们光,也望你我能温暖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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