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1
我在写作方面经历了不同的阶段,从小时候老师布置写周记,到初高中开始写应试作文,到大学社团写的文案、新闻、专访,写的东西都是给别人看的,但都是需要遵循一定规律,符合一些要求的,它们的共性在于文章都被框在特定的框架,与此同时还要求你在这个框架里出彩,正所谓“戴着镣铐跳舞”。这就导致了在这样的写作中很需要运用一些技巧性的东西来博人眼球。因为很关注技巧层面的东西而没有太注重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所以一直觉得那时的文章干巴巴的,没有写进我心里,很难突破。后来的一次转变是去西藏以后,想要写写游记,认真的记录自己旅行时的感觉,又正逢好友再弄微信公众号,便遵循自己的内心感受,畅快淋漓洋洋洒洒写下了三大篇游记。写的过程中注重文采,注重语言表达,但总觉得哪里不合适。
然后,就到了前两天看到的那关于“四有”的文章。那种感觉,就像是《桃花源记》里偶入桃花源的渔翁,步步前行探索,初极狭,而后豁然开朗。能够听到心里那“咔哒”的一声,大概是积压许久的疑惑解开的声音。私以为“四有”便是达到外与内的和谐统一。引用《论语》的一句话“质胜文则野,质胜文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与质兼有,才能是好文章。个人认为对应在四有文章中,有料、有用是质,有趣,有力是文。有了好的内容,还要吸引读者的文字和创造美的技艺。
我印象最深的点在于有趣和有料,这是我认为我最需提升的两个地方。
四有文章区别于自high型文章的一点在于它的阅读对象是读者和群众而不是自己。印象很深是舒老师在“有料”的部分举的学员的例子。游记与记叙文,作者得意于第一篇,因为文采和内心的感触,但读者中意于第二篇,因为有料的细节。我看的时候感觉看到了自己,也终于发现了当时觉得自己游记不合适的原因,因为我写的是给自己看让自己满意的,但是我忽略了读者和作者看中的东西并不一样。在现代信息泛滥的社会,如何在众多文章中脱颖而出,就是要提供有价值的东西。有价值可能在于文章提供了干货,文章有趣的细节让读者放松心情,或者是文章里营造出极致的美感让读者有美的享受。所以学员的游记和我自己的游记的问题所在,就在于提供了太多抒情性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对于除了亲友会关心作者情绪的人外,是没有太大价值的。正如文章言道“老派的情感抒发方式,个人的小情小调属于自恋的姿态。”“没有形式的极致美感,而光是类型化情感的泛滥,那它就是纯自嗨式写作,没有太大的价值。”所以有料不仅仅在于叙写独一无二的经历与感想,更重要的在于挖掘这段经历和感想所能创造出对于读者来说的价值。
有趣对我而言是比较难做到的。以前觉得自己的文章干,就是觉得自己的文章不够好玩,太过刻板。但无从下手。我一直觉得风趣和性格与对象有关。非常赞同文中说关于“人在亲密关系中几乎都是鬼马精灵。”在恋爱中对于自己的对象确实很容易产生各种可爱的念头。过去我从未把读者当作情人,认为读者就是读者,和我是疏离且陌生的,我要做的是提供恰当的文字。所以大概是这样,我的作品一直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充足的熟悉度和好感值是有趣的土壤。”“首先敞开心扉袒露自己以获得回应,然后在互动中不断增进了了解和喜欢,彼此摸清点和节奏。也就如鱼得水两相欢喜了。”思维的转变比技巧的提升更重要。我觉得这对于我未来在有趣方面的提升会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以上是我对四有文章的看法
问题2
因为所学的专业,去年下半年去非洲坦桑尼亚留学了半年。在那里恰好赶上中国医疗船来访,我做了志愿翻译。在假期的时候也去了东非草原来了一趟safari。这是我觉得我比较独特的两段经历。
细节一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一天都人满为患的病房,现在也只剩寥寥几人。身旁的医生在连续高强度地工作了几个小时后,说话也开始带了那么一丝疲惫。我伸了伸懒腰,心中有点窃喜,今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他就是那时候进来的。他耷拉在轮椅上,四肢无力,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眼神涣散,双唇紧闭,被他的亲戚推着。我像个机器,机械地代替着医生重复着在一天当中要重复无数遍问诊的流程:你好吗?有什么症状?因为负责的是消化科,病人们回答的基本一致,皱着脸苦巴巴地说肚子痛,指指痛的部位。我再把情况翻译成中文,让医生诊断。医生在诊断时做的事也差不多,问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压一压病人说的不适的部位,让病人进行常规性检查,再回来看具体情况。他也不例外,他的亲戚和我们简单说了病人肚子胀,掀开了他的衣服。他的肚子很鼓,不是像啤酒肚那种小山丘般的循序渐进地凸起,而是像肚子那块装了一个皮球,有点突兀。医生让他做了检查。那个时候我只把他当作普通的肠胃不适的病人,和其他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了,手里拿着检查的报告单。医生接过去,看了一眼各项指标,问我:“你问问他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吗?”那一瞬间,我甚至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五雷轰顶,全身一震,心里有什么东西迅速下坠,然后狠狠地“咚”一下撞击了我。我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和病人转述医生的话,而是又问了一遍医生,“确定吗?”“你看看他的脸。”黑人的皮肤都是黑,但是他们黑得不同。有的人的颜色偏巧克力,有的人黑得像乌木,黑且亮。但他的不一样。他的脸色很黑,是那种病态的黑,黑得没有一点光泽,黑得没有力气,像这场重病夺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光彩。“你再看看他的腹部。”那个明显的凸起,不是吃多了胃胀,是腹水,很多很多的腹水,多得把腹部一点点地撑大,变成了个水球。那是肝癌的症状。我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在我看来,癌症等于死亡。我告诉他病情等于我在宣判他的死亡。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就像是岸边看到有人落水,可我不会游泳,那样的束手无策。我艰难地开了口,“之前查过他得了肝癌吗?”亲戚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宛如一潭死水,他摇了摇头。我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他回答我“没有。我们并不知道。”亲戚沉默地低下了头,捂住了眼睛。我看了看他,他仿佛没听到我说什么,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病态的黑,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大而明显。他的眼神也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涣散,只是多了一点东西,我看明白了,那是清楚自己病情后笼罩着的无法解脱的忧伤。医生也沉默了。我问医生:“他接下去还能怎么办?”医生建议让他去当地医院进行治疗。毕竟只停留七天的医疗船治愈不了癌症患者。但我知道,回当地医院治疗意味着没有治疗。与他而言就是,等死。他们也明白。来到医疗船的人除了为了体验中国更为发达的医疗技术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免费治疗。很多很多,是当地看不起医院的人们。如果没有医疗船,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病情,就这么过下去。但知道了病情,他们也只能这么过下去。我转述了医生的话后,他们向我们点了点头,和我们说了感谢,离开了病房,没有再说一句话,病房里一片寂静。
细节二
我们一直在跟踪一直饥饿的猎豹,想要看他捕食的过程。但是好几次这只猎豹的行动都被羚羊群发现了。没多久等待的过程也变得索然无味。这时,车内的通讯设备突然想起,向导得知了新的情况,我们便掉头去了另一个地方。老远就看到那儿围着很多辆越野车。越野车的中心,是另一只猎豹。他正在一脸享受地品尝他的劳动成果——一只肥美的羚羊。过去的时候,猎豹已经把羚羊吃一半了,粉色内脏流了一地。猎豹安心地坐在那儿,流线型的四肢优雅地匍匐在地上,不停撕扯着,咀嚼着,吞咽着羚羊肉。他吃得太投入,已无暇顾及四周围着它的吉普车以及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也无暇顾及远处停留的那几只秃鹫。起初,秃鹫就那么几只,后来越来越多,地上,天上。我抬头看了看,秃鹫一只又一只地飞来,乌压压地,聚集在一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山雨欲来,大家都没有发出声响,人类在焦急地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而秃鹫则像百米赛跑前的选手,紧张地等待着裁判那一声枪响,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猎豹就是那个裁判,他吃完了就代表了那些秃鹫可以开始行动了。然而他还在慢慢悠悠的品尝着自己的美食,胜者为王,他有权不顾别人的等待,享用着最高层次的美食。渐渐地,猎豹放慢了撕扯食物的频率。后来,他就停止了嘴上的动作。一脸满足大摇大摆地离去,神气得像个开了国的元军。而秃鹫,等着猎豹渐渐走远。一只,开始往前探,又一只,稍微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一群,紧紧跟上。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就像在冲刺。他们离羚羊尸体越来越近,最后干脆拍动翅膀蜂拥而上。他们贪婪地撕扯着,抢夺着,不消一会儿,羚羊的尸体被他们撕成了碎片。草原上回荡着他们的沙哑地叫声。远处,疾速跑来了一个身影,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只鬣狗。看来肥美的食物把鬣狗也吸引来了。只看他冲进秃鹫群,把秃鹫吓得大惊失色,啊啊大叫,像奴才被主子看见了自己在做不该做的事儿那样,灰溜溜地散开。鬣狗一口刁起没剩多少的羚羊肉,飞速离去。草原上什么也没剩。物种间的角逐,能力上着有选择的权力,能力次之只能品尝残羹冷炙。鬣狗就是那袁世凯,打破规则,窃取了革命的果实。
问题3
三朝回门,卑卑退下了青狐大衣,里面穿着你泥金缎短袖旗袍。人像金瓶里的一朵栀子花。
那时候,正在念夏,法租界僻静的地段,因为冷,分外显得洁净。霜浓月薄的银蓝的夜里,惟有一两家店铺点着强烈的点灯,晶亮的玻璃窗里品字堆着一堆一堆黄肥皂,像童话里金砖堆砌成的堡垒
他站起来,一首抱着温暖的茶壶,一手按在口面,悠悠地抚摸着,像弄人抱着鸡似的。
乌浓的笑眼,笑花溅到眼睛底下,凝成一个小酒涡。
姚先生在脱汗衫,脱了一般,天灵盖上打了一个霹雳,汗衫套在头上,就冲进浴室。
仿写
她可喜欢抱着那刚出生的宝宝,白嫩嫩,软乎乎地,被裹在粉色的棉袄里,衬着小脸粉扑扑的,竟比那初绽的桃花还要可人。那胖乎乎的手臂,莲藕一般,一段又一段,摸起来,软得像在摸棉花。
林芝下起了雨。外面的世界就好像变成了一副水墨画,山是墨,云与烟则是一点点被水晕染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