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

早晨起床来，父亲就已经都出门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地上潮湿的，是昨晚下雨了。我给滢打了洗漱的水，先洗漱。

母亲煮了饺子，也要准备出发了。

我兑了醋，连同饺子一起端回屋里，和滢吃了一些。没有吃完，剩下的放回了厨房。

去另一间屋子看看妹妹，还在睡着。

我穿衣打伞去跟四哥打声招呼。

郝卓源在屋里哭，四哥和四嫂在给擦头上的脏东西。我问是怎么了。四哥回说是摔倒了。四大爷听了声音，也过来了，问我是不是要走了，我应说是。

四哥出来，我说大概8点45出发吧。四哥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行。

回到家里，看看整理的东西，又去屋里看看妹妹，听到了我推门的声音，身子起来。我说：厨房还剩一些饺子，你等会儿起来用微波热一些吃吧。妹妹回说“嗯”。我道别说“我走了啊”，妹妹回说“嗯”。

兄妹之间从来没有客气。以前我去上高中或者上大学，她还得被奶奶看着，我也这样道别，可是道别完走出门，就控制不住眼泪。现在她也到了高中，也要每周离开，只是没有人可以道别。奶奶不在了，爸爸妈妈要工作。她应该每次去上学都是独自一人，把门锁上。约好一起的同学，走到村口去坐公交车。真怕她习惯这种孤单，也怕她不习惯这种孤单。她比我长大得还要更早一些，看见父母老去也要更早一些。

将来，一定要有一个靠谱的男孩子来照顾妹妹。否则，我绝不答应。

东西收拾好出门，正好四哥开门进来。出门把大门从里边插上。东西装上后备箱。滢坐在后排，我坐在副驾驶。

走出村口，我问要不要开起来我手机的导航。四哥说不用，能认得路。

外边天气冷，呼出的气把车窗模糊了，四哥抽出一个红色毛巾来擦清晰，我也把副驾驶这边的车窗擦清晰。

从修文驶进八一饭店的高架，一直便通往了武宿机场。我说是2号航站楼，便还是停在了3天前接我们的地方。四哥用钥匙打开后备箱，我取下行李，和滢站在月台上，3天前等父亲和四哥的地方。

四哥锁好后备箱，回头露出腼腆的笑容，跟我们说：慢点儿啊！ 我说“嗯，你自己回去路上也慢点儿。”

这笑容好像小时候他常常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时候的笑容。时间过去了20年，兄弟之间的回眸却依旧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