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天气晴,微风;
田师傅夜班,火车站验证口依然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急匆匆的买票、急匆匆的进站、急匆匆的告别、急匆匆的拥抱。
续了杯茶坐回验证口,珉了一口,有点烫放到一边,潇洒的带上白手套继续工作。
队排了很长,越后越粗,像流水线上得沙丁鱼罐头,一个接一个有序不乱。突然队尾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变大圈
‘干嘛呢这是’边说脑袋伸出了票亭小窗户,小圈中间的是个老大爷拎着一大塑料袋的干馍,戴着五六十年代的铁路制服帽,穿着一身黑衣服,看不出表情,脸和衣服夜色融为一体。
撩了一眼继续工作,一个接一个,票身份证接过来,刷一下递回去。脑子里想着自学的编程里的代码,和老婆的红烧肉。工作五年,灵肉分离都是小意思,身不动,心已在远方。伸出手对方很久不给票‘麻烦身份证车票出示一下’还是没动静。心说磨蹭啥呢,掏鸟呢这么费劲 抬头一看,是刚刚圈里那个老大爷,颤颤巍巍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一脸着急,配上祈求的目光,田师傅想着估计是有事大声说‘您往边站等我一会,我把后天头几个验完’
老大爷耳朵还是不错的,往边挪。田师傅一看‘嚯,三步的路挪了五分钟’加紧干完手头的活和搭班的同事说了声,开门走了出去‘大爷,您怎么了这是’仔细听了二三十分钟
老大爷是四川广元铁路工务段的一名工人,年轻时候在郑州铁路工作,工作调动去了广元,娶妻生子安家,退休之后儿子接了他的班在郑州铁路工作,这次老伴血压高晕倒查出得了心脏病,花完了积蓄加上退休金,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推脱单位有事回不来,给主任打电话,主任说可以带着票据报销一部分。
老爷子医院走廊静坐了一整晚,第一束阳光洒进窗户,春天的早上,总是带着蓬勃的朝气,叹了口气拿饭盆去食堂给老伴打早饭,打完回来天已经亮透了。喂老伴吃完,接了盆温水帮老伴擦了脸和手脚,她爱干净了一辈子,病了也不能邋遢。去护士站联系了一位护工,掏了掏口袋把最后的五百二十一块五全给了护工,拖他好好照顾老伴。回到病房拉着老伴的手,还记得第一次牵手时,嫩滑的手像一道闪电击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操持了一辈子家务,皱纹遍布,像高高低低的山丘。低头亲了一下,放到被子里走出了医院,这时已经午后了,学生午休完三三两两的打闹着朝学校走,强烈的光照着眼睛,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自家小子,单肩背着书包手里夹着烟和三俩哥们拐进了黑网吧,内会的自己大步二步找遍了每个黑网吧黑台球馆去逮兔崽子。三十分钟的路十分钟就能跑完。擦擦眼睛,继续往家走,背影被拉的好长,到家打开冰箱,收拾出一塑料兜的干馍还有老伴腌的咸菜。伴着夕阳到了火车站,验证口的小子是自己发小家的孩子,没来及掏证,就被送进了站,上了车,人不是很多,有座,二十来个小时到,摇摇晃晃的就睡着了。睡了一半被轻轻拍醒,是列车员,问我到哪,嘿!做错车了,这个车不到郑州。车已经开了五个多小时,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像块黑布罩着。下了车,因为自己方言味重,站台的小伙子听得一脸茫然一个字都对接不上,只能给送了出来。这才碰见了田师傅。
田师傅看了看他的证,不是通勤票,监察看的紧,不敢往里放。想来想去,给自家媳妇发了个微信让她拿着老大爷身份证去票厅帮买了张票,叮嘱了一下得是终点站郑州内趟,印象中内趟车次人不多。坐着能舒服点,十几个小时的路呢。把他送到候车厅内趟车次的排队口安顿好就匆匆回去接着上班了。就怕看见八十好几的老大爷哭。
检票进站了,黄色灯把老大爷的背影拉的好长,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路要熬。
回到验证口,端着茶愣神,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又酸又痒又有点堵,不到离别的时候,‘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深浅。想到家里懵懂善良的小媳妇,老了病了,自己那时也会背上干粮为她千里走单骑的,一辈子很短,好像昨天还是个打游戏的少年,今天已经工作五年了。在这个世界上,渺小如尘埃,但能做一个人的英雄,一辈子也就值了,广播播报,车已经开了。
‘让我再保护你一次’看着窗外慢慢闭上了眼睛。
爱不到分离不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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