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嘉遇的信 | 他人是一面镜子

亲爱的嘉遇,我好想你。

前一段时间,我没有那么渴望你的到来。真的。我成天想着填满自己的大脑。这可能是这两年来我最好学的时候了。我对内向者心理学、对低自尊人格、对自私的基因、对个体失控群体有序、对知识跃迁、对所有思维的脚手架都充满了兴趣。这些充斥在我脑海中时,让我沸腾不止的心有了片刻安宁。

也许是无意间看到了一些美好的短视频。于是幻想我与你的生活场景。我如此渴望你的出现。又是三月份了,我打算去扬州玩儿。每当我想到要独自去哪儿玩儿的时候,我就开始想念你。虽然我自个也能出去玩儿,可是一个人,我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食欲,也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你呢,你会常常去陌生的地方玩儿吗,有人陪你一块去吗。

我以前喜欢一些人。后来也都不再喜欢了。可是每天早上,每天早上当我从地铁站刷卡的地方走出来,经过电梯徐徐向上的这数十秒里,我总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以前是每天都会想起来,后来是每个月想几次,现在我也不知道多久想起一次,但每一次想起的时候,大脑会告诉我,你昨天也这么想的。我不知道。那数十秒经过的地方全是人。多得让我厌烦。奇怪的是这种想起的时刻十分精准。当我到了电梯的尽头,走进园区的门口,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香樟,刚才那些模糊的影响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每一次我都是想起特定的一个场景,他在人群中,提着一个蛋糕,向我走过来。然后我接过蛋糕,看到他满脸的汗。想到这里,电梯就到了尽头了。最开始,想到这些的时候,或许或多或少有一些痛感,后来就没有了。只是影像的循环。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他把这段记忆植入在我大脑里。他很多次埋怨我记不住事儿,记不住别人的一点好。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再也不会遇见,我也不可能遗忘他了。

也许我今年最大的收获是暂时确认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当然是暂时,我不知道什么是长久稳定的,我们所能得到的,不过是短时间内让自己心无旁骛投入其中的念想罢了,不是吗。于是我目前将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定为找到不再痛苦的秘密。我琢磨了一下。所谓痛苦,不过是客观事实在我们心上的投射罢了,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那么不论摆在我们面前的客观事实如何,我们都可以“不痛苦”,但我们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意识呢?自欺欺人显然是走不通的。我还没有什么进展。

前几天,我和一个新认识的人聊了很多,关于本我和超我,弗洛伊德那一套,从来没有遇到人跟我聊这个,我觉得有个人可以交换一些看法也挺好的。他给我讲了他和她前女友的事情,还给我看了他们互相写的信。当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别人的感情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奇怪啊,感情里的两个人,一个想要对方来“净化自己的心灵”,一个想要对方来“带领自己找到目标”,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处于亲密关系中时,多么容易把自己缺乏的东西和对自己鄙视转化成对爱情的需要,最常见的就是,我希望你很有钱,我希望你很有规划,我希望你在工作领域内很专业,我希望你拥有一切我不具备却又希望自己具备的优秀品质。就好像肥肥每天早上起不来的时候就念念叨叨埋怨我没有给她带来好的榜样一样。爱情又不是一帖治百病的狗皮膏药。

他人是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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