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讦为皇室服务,惨遭欹帝利用,欹帝作为前代父王的嫡长子,亲眼见证了父王的残暴统治下民不聊生的场面。但当时的父王不以为过,甚至坚信不疑残暴的统治是治理国土最好的良方。作为北界数一数二的兴旺家族,茚家掌门人——雾茚历经父王欤帝三分之一的统治时间调查、谋划、准备。在十七年前一抹平常又艳丽晚霞落幕后,火把的亮光照射在主城墙上,映出高大的身影。雾茚的眼睛从出生就是明亮的,但现在他的眼神是晦暗不明的,直到现在墓茚回想起来之前与父亲相谈的场景,还是想不起来雾茚为何要推翻欤帝的统治,成为背上莫须有罪名的千古罪人。
可是墓茚不知道的是,那晚的火把足足烧了两个时辰,以至午夜,雾茚的心底还是飘忽不定。“推翻欤帝的政权必须有人去做,不论是何人,如果想换来国泰民安,必须做出牺牲!”仿佛再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雾茚将手中的长弓高高举起,用尽力气向天上射出一箭。银箭迅速划破天空,在星星月光的照耀下爆裂出灿烂的烟火,仿佛是在为即将起义成功的事迹而庆祝。
城池在雾茚军队的猛烈攻势下,如洪水决堤一般,轰然倒塌。白光突然闪过,紧接着巨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沉重的感觉使人瞬间人神具裂。雾茚讶异于欤帝会亲自上战场,更令他讶异的是,欤帝竟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白皙的手指微微一动,猛烈的狂风吹得迷人眼,雾茚努力稳住身体咬紧牙关,看着这个奇怪的皇帝。
“雾茚!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当朝皇帝做出如此大逆之事,我在此赐你株连九族之罚!”欤帝双掌下相扣,反手一出,白光乍现,身体上的刺痛感立刻袭来。在视力消失的前一刻,咬牙忍受痛苦的雾茚忽觉脚下一热,心底一瞬产生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动作。也不必想那么多了,成功便是!雾茚双目怒瞪,牙齿具裂。
“惹啊!”
白光与黑雾交相辉映,打散于满天星辰。真气的功力在那一刻达到顶峰,足以令普通人人魂消散。
那夜,那刻之后。血流成河,血染地平线上的每一寸土地。雾茚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面前的欤帝半跪在他的面前。两人的惨烈与血河和欤帝后面城内的歌舞升平形成强烈对比。
雾茚用双脚没日没夜的走回北方的茚家,用着仅存的左臂半拖半拽着仅剩一口气的欤帝。路途中人挡杀人,神挡杀神,雾茚已经杀红了眼。看着欤帝苛捐杂税政策导致的荒芜之地,饿殍遍野的农家村群,每过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方,雾茚就废掉欤帝的一窍,一共经历了八个地方。当雾茚回到茚家时,身旁的欤帝已经七窍流血人神具灭。
最后一个地方,雾茚在欤帝最早称帝的地方缓慢的结果他的生命。
黑色的雾气缓缓地包裹住欤帝,撕裂和咆哮的声音在雾中看不真切。雾茚呆呆的望着眼前残破的景象,眼中最后的生机也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也是次日,墓茚在阿娘的半泣声中呱呱坠地。身旁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怀里的婴儿,眼底晦暗不明,他的身后是一袭白衣的淼寰长,也是面无表情。雾茚小妾诞下的孩子,便是茚家固定的服侍之人了。但这次,不一样。墓茚是个正根男儿。
墓茚的诞生至少给了茚家传承的后路,至少茚家不全是女儿身。雾茚的弟弟开始负责墓茚的抚养任务,知道墓茚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被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带到茚家的招魂塔,黑漆漆的古老刻印为他的到来而浮现在墙上,墓茚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每轮明月照耀到北界缙云峡的第四棵松树时,墓茚都会通过松树的影子想起招魂塔里的噩梦。漆黑的夜与无光的招魂塔交相辉映,增添了墓茚的孤独。虽然噩梦是不断显现的,但是墓茚经历过的那次痛苦,他不会在一次的跳进去。但,他将这些经历赠送给了成讦。
“我一直所铭记的,是灵光镜中父亲眼中的绝望。”墓茚长叹道:“这些绝望将会转化成仇恨,成讦会终生难忘的。”至此,仇恨将成讦的肉体永远的留在墓茚的手下。
“家主,您回来了,这是家中修习弟子小测成绩,请您斟酌一下毕业名额。”
“家主,这是东墙修缮的细目统计,请您过目。”
“家主,与袁氏的贸易合作出现一些细节问题,晴倾姐在客室等您呢!”
“家主......家主......家......”
“都闭嘴!!!!聒噪!!!”成赤凉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大吼一声。
“成妹,袁晴倾等你呢,快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成濯满头大汗赶来,腰间的破皿刀隐隐泛着不详黑雾,仿佛刚经历一场战斗。成濯也不说多余废话,直截了当:“成芈在招魂塔压制一个特别厉害的邪物,你的修为真气比较强烈,可能对于她的帮助会更明显。”成濯的急性子又起来了:“这边不用管,快去快去,一会成芈直接真气四散了。”
“知道了。”
成赤凉化成一道暗红色的影子,飞速向招魂塔赶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熟悉,好像三年前的某一天。
“但这次不会重蹈覆辙了。”成赤凉坚定的打开塔门。
漆黑的塔中没有一丝阳光,但墙壁由之前的黑色变成了银灰色,看来成濯仔仔细细的将这不详之塔从里到清洗了一遍。魂魄的嘶吼声和真气破散的激烈对抗压抑着空气,成赤凉还是感觉喘不上来气。
这次成芈位列正南方,比起上次,成芈周围的真气散多了不少,以白光为主,红光为辅,阴阳环绕,元神聚为一点中心,四散至阵中邪物。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成赤凉的全身都紧绷起来了。
“这邪物的气息和欹帝被救下时身上残留的气息并无差别。”成赤凉皱起凌厉的眉毛,二指合一,指尖真气汇集呈阴阳式散出,遥相呼应着成芈的攻势。邪物产生戾气仿佛被成赤凉吸引一般,漫射缠绕式冲向成赤凉。女孩双眼一定,两张为地,反手圈弧,两只化成狐狸状的真气迅速击溃邪物的喽啰,直捣黄龙。成芈见状,径直立起身形,双手呈火球状,手中真气直射邪物。一阵涟漪水波般的震动后,一切恢复了本来的寂静。
“长进不少,有讦的影子,子晟的功力。”
此话一出,成赤凉没有过多反应,眼底的悲痛转瞬即逝。
“神原丹,应该是......”成芈顿住。
那一晚,成赤凉是哭睡过去的,眼边的泪痕被微风吹干那刻,成赤凉在床上清醒过来。
红莲放在角落里有些许积灰,成赤凉微微拂过,干净了一点。小包中的盘缠已经准备好了,饮下最后半壶红沐特产的火酒,成赤凉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
刚走出不久,白衣男子侧身蛮横的挡在他的面前。
“成赤凉,我也要去。”
成赤凉严肃的表情转为惊愕,她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的刀。
“事不宜迟,墓茚在产生一个大陆无法承受的力量,先行,路上说。”
淼珏快步向前,成赤凉皱眉不解,但还是跟上聆听。
这还得从三人分别后,淼珏开始治疗欹帝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