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摩成长录 (9)

而在杜妤刚踏上节点后,就看到后方两人被獒犬追上,丢失试炼资格。

这一处的路面火红似烙铁,高温灼人,略一接触鞋底就滋滋冒烟,这就要求极快的速度。脚尖点地,杜妤像只轻盈的天鹅向前飞去。最后的道路看似很长,但主要是脚底的疼痛带来意志力上的软弱,远没有想象中难。此刻的杜妤,好像不是她自己,对脚底的疼痛充耳不闻。

前方,就是第一关的最后一小段路程。到此刻,还在试炼的就只剩下了七八人。

不再保留,杜妤全速冲刺。就在杜妤踏上小道的一刻,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改变。在未踏上之前,看到的明明是一段很普通的小道,当然,是相对于试炼来说;而此刻,杜妤看到自己悬浮虚空,脚下是万丈深渊。旁边有个小女孩当场吓哭,抱着身子蹲下,再也不敢前进。

后方的獒犬并未停歇,飞跃起的獒犬犹如神兽,凌空而行。被吓哭的小女孩再也承受不住,大喊一声“我……我放弃!”其他犹豫的几人,尽管腿肚子在打颤,还是强打起精神向前跑起来。

杜妤此刻仿佛没看到脚下是什么样,平视前方,不一会就到了终点。一刻钟后,能到终点的基本都到了,不能的也都放弃了,省得丢人。

监考的毕摩老者说道:“瞧你们那一个个熊样,这么不经吓,还有吓哭的。好好看看你们身上,有谁真受伤了吗?那都是你们的幻觉。你们再回头看看跑道。”

众人回头看,发型此时的跑道虽然也在山脊上,但两人宽,对于经常走山路的孩子来说再简单不过,也没有冰雪、悬崖等异常。

老者接着说道:“第一关,都说了没危险,要是胆大心细的,直接逼着眼睛跑过去就是了。特别那最后一段路程,看似凌空,但你们都是踩在实地上的。以后当了毕摩,少不了经历各种幻境,只是提前让你们适应一下。再者,要是有恐高症,还是……别当毕摩了吧!”

听闻这话语,喊了放弃的人不由大呼后悔。

不顾众人五味杂陈的心绪,老者接着说道:“第一关是没危险,只是相当于把最不适合当毕摩的排除出去;这第二关,才算是真正的试炼,挑选出适合做毕摩的人。第二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毕摩与巫力有着契合,但远远不够,所以需要药物淬身激发契合度,而这过程,经受不住即死亡,过程还痛苦异常。”

按老者的说法,这第二关最为凶险,每年举行试炼,有时候全军覆没在第二关,有时候又几乎没死什么人,总之,并没有什么规律。每个试炼的人,需要进入遗忘森林,找寻自己淬身所需要的材料。主要的材料有三种,蟾蜍毒液、娃娃草、沼泽沉壤,蟾蜍毒液会破坏每个人的生机与身体,而娃娃草是一种治病的药草,能提高的人愈合力,使人像婴儿一样具有极强的塑造性,故名娃娃草。蟾蜍毒液的破坏与娃娃草的修复,二者是对抗而动态平衡的,破坏过强,试炼者死亡;修复过强,不能改造试炼者的身体,试炼失败。而沼泽沉壤,涂抹试炼者全身,可以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犹如昆虫的蛹。

遗忘森林是当地人所知最大的森林,传说森林中有着一座被遗忘的皇宫,原始的文明发端于那,而皇宫中有帝王在沉睡,等待着唤醒。遗忘森林没有固定的边界,换言之,它的边界都在移动,每时每刻都不一样,进入遗忘森林,何时出来全凭运气,有经验的人可以大概摸清它的一丝规律。此次进入遗忘森林试炼,只要在森林的外围并不算危险。

娃娃草不难找,蟾蜍的毒液也不算难。实际上蟾蜍跟沼泽沉壤可以在同一个地方找到。在靠近森林内围的地方,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沼泽,很可能松散的树叶下面就是一个沼泽。沼泽周围不时有蜥蜴、蟾蜍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小兽出没。沼泽沉壤位于沼泽底部,是沼泽土壤的精华,往往半径一米的沼泽只能找到手掌大的沉壤。沼泽又不像池塘,清澈见底,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进入,一旦身险其中,越挣扎越深陷其中,如无人相助,往往葬身于此。要找到够覆盖全身的沉壤,实属不易。

进入森林,七八个人就分散了。杜妤信步而走,遇到娃娃草就顺手摘了。可走着走着,杜妤发现了异常,平时,虽说蟾蜍喜水,但森林中树木茂密,阳光很难直射到地面,环境比较幽暗;蟾蜍也会离开水,到处活动觅食,但杜妤走了好几个时辰,也没碰到一只蟾蜍。

这样想着,杜妤往有水的地方找去,但仍一无所获。正在杜妤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远处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杜妤向着声源处跑去。在杜妤赶到时,场间已有三四人,其中一人正在快速向几人说明着情况。

“……我跟奢哲碰到了,然后我们结伴而行。这一路上都没碰到蟾蜍,于是我们向一处而去,那个地方奢哲以前去过,她说是蟾蜍的老窝。去到那里,仍是没有,就是我们准备换个方向时,奢哲听到了一声鸣叫,但那鸣叫很去清晰,就好像蟾蜍在一个洞里那样的叫声。你们知道的,我们这地方自从有了毕摩以后,基本听不到蟾蜍的叫声,也没谁听过蟾蜍的叫声。”

男孩顿了顿说道:“我跟奢哲讲是不是她听错了,可她很肯定。她说她爷爷是毕摩,她跟着她爷爷的时候听到过蟾蜍的叫声。她说完就不顾我径自寻找蟾蜍去了,我怕出什么事,跟在她后面。可我看到了一只大蟾蜍,巨大的蟾蜍,身子有三个成人的身子那么大,它张开大嘴,一下就把奢哲吞下去了。我这才大叫起来。”

杜妤出声道:“这次试炼有古怪,先救人再说。那只蟾蜍呢?”

“往那个方向去了。”

“走,一起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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