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一半盛放一半荒芜

故乡经孔城老街往南,属圩区,因姓氏而得其名,故曰梅墩。离开故乡已经许多年了,记忆中故乡那时的样子始终在心里清晰着,念念不忘。

七月,又是一年荷花盛开的季节,故乡也因此而变得美丽了起来。行走于荷塘间长满了野草土埂上,呼吸间皆是淡淡的荷香,伸手采一颗莲蓬,莲子粒粒饱满,剥去绿色的外衣,迫不及待丢入嘴里,瞬时,一股青涩里夹着一丝甜味便在舌尖慢慢的弥漫了开来。

所有的美丽皆让人心生欢喜。站在荷塘边,放眼望去,眼里是一片翠绿,一陈风儿吹过,挨挨挤挤的荷叶便扭动着腰身翩翩起舞。有水的地方就多了灵动,有荷的地方就有了韵味,不知是谁又走露了风声,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让习惯了沉寂的村庄又变得热闹了起来。圩埂不时有小车驶来,你看,埂沿上走下来一群穿着旗袍的美女,撑着油纸伞正往荷塘这边款款的走来,那婀娜的身段在荷的簇拥下更显妖娆。

去年的这个时候,趁着休假在家,和妻回了一趟老家,主要是想看一眼老屋,以解心底的乡愁。顺带着摘了一些莲蓬,听南头老太太说炆鸡蛋的时候放一些晒干的莲蓬壳进去,鸡蛋就有了荷的清香味。沿着小圩埂信步往前,左边是盛放的荷花,右边是清澈的河流,昔日的杨树园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棵杨树依然枝繁叶茂,绿意葱茏。河畔上水草丰盈,对面就是老屋墼窠。那时,我并未发觉,这个小小的村庄也可以成为现在的网红打卡地。每当我在抖音上刷到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荷塘时,心里头就有了一丝激动,就有了回家的打算。一批又一批的游人来来去去,让故乡又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盛放着无尽的希望。

然而,故乡又是荒芜的,这种荒芜让人心疼。每一次回去,我都会抽上一点时间,循着童年的足迹想去找回故乡往昔的喧嚣。当走近故乡时,我才发现这曾经熟悉的故乡,现如今却变得是如此的陌生了,丛生的杂草覆盖住了许多美好的时光,望着老屋门上的铁锁,锈蚀的记忆里我已寻不见了以往的欢声笑语。站在门前的屋场上,心里无端的就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来。

天空湛蓝,门前坎下的树窠里,鸟语啁啾,风肆意横行,掠过门前的杂草沙沙作响,屋后大哥家的房屋年久失修,留下残垣断壁的屋场上,不晓得是谁种上了南瓜,蔓藤缠绕,开了许多黄色的花朵。厨房窗沿裂开的水泥缝隙间,生长出几棵野草,瘦削的草叶在风里摇曳着,窗户在风雨的侵蚀下,早已斜斜挂在一旁。我站在窗口,望着厨房里零乱一地的木柴,落满尘埃的锅台,歪倒的水缸,仿佛间,我又闻到了母亲熟悉的饭菜香。

以往喧闹的村庄,如今变得是如此荒凉,残破不堪的屋舍诉说着曾经的繁华,天空收割了炊烟,孩童嬉闹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的黄昏。村头的乌桕树还是依如往昔,偌大的树冠成了鸟儿的天堂。这几年村庄愈加的荒芜了,就连进出村庄的小路也长满了野草。

多年以后,故乡或许会消失,但在我的心里,依然是我永远想念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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