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往昔的追念,让人凝视那些斑驳的岁月,让往事像花一样开放,使我们看到静置在日子里的生活的本质。
每天一进教室就看见黑板正右角那一排“离中考还有xx”的字。字是用紫色粉笔写的,我有时故意不去看,可即使不看也似乎无形中有一种压抑紧迫的感觉扑面而来。也许这帮少年少女跟我一样,只是故作轻松。
进入了总复习,温故常知新。可我们走得很慢,很慢,我们的孩子脚劲不够,只能慢慢走,走得小心翼翼,走得谨小慎微。很多时候还需一步三回头。
今天我们五十几个人就钻在《红楼旧梦》中一起读啊、说呀、争论啊、写呀。这一条路好长,好长,曲折迂回,文学之路确是那样漫漫无边。我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那些个作家,揣着一颗纯真的心灵,攥着最好的语言通行证,在一张张白纸上撒下一颗颗玛瑙般的汉字,让我们绞尽脑汁如同竞技场上的运动员,在语言中去训练。训练真不容易啊,它包括辛苦、绝望、持续不断,舍弃功利,最后才能得到修养与风度。
2019年5月30日 上午
整整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为了一个“腻”字展开了一条波折起伏的路。根据语境这个“腻”要引申为黏的意思,仅仅这么一个小小的“腻”字,要表达的不只是黏。它存在的语用价值是为表达效果起作用的。是因为“我们”的课余时间都腻在祖父书房里,争相翻阅《红楼梦》。解开其面纱无非就是说在祖父的房间里呆的时间很久,我们对这本书喜爱程度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解题总是无趣的,因为有套路,对于套路这帮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显然不喜欢,就不愿意按套路出牌。他们喜欢简练,快刀斩乱麻,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不堪,也未曾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细腻。但他们显然很给我面子,即使我给他们制造问题,他们也乐意去为真知与同学争得面红耳赤,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一个安慰:“这样挺好的,精神打起来了。”
2019年5月30日 下午
语言的探究继续。跌宕起伏,绝地而后生,真可谓风物慈悲,心事庄严。
就为这“夏日漫长的午后,窗外停留的云朵和窗边微笑的祖父欣赏了一出有一出自家小剧版的红楼梦。”让我们走走停停,时而托腮静思,时而眉头紧锁,那个难啊,一语难能道尽其艰涩。也许这就是语文的魅力,让你想而不得,苦而不恨,哀而不伤。
课余与手机为伴的少年们啊,你们真是不知道互联网还未普及的时候,漫长的夏日午后烈日炎炎,跟你们一样大的孩子可真是煎熬啊,所以“我们”演上了红楼梦,窗外的云朵都被吸引了,慈祥的祖父看着孙辈们演着被称为国之经典的剧本能不欣喜吗?这是一幅怎样温馨祥和的画面啊,慈祥的老人尽享天伦之乐,这得多大的福分啊!你们怎么就看不到其中辽阔的生活呢?你们说说看,让心生活在生活中是多么重要啊,离开了真实的生活,你又在何处寻找自己呢?你的迷茫与彷徨是因为你丢失了最真实的生活。
再看看“满载着书籍的藤木书架,古朴的木桌木椅,氤氲着热气的白瓷杯,满室的茶香”,在我们小小的心思里,这里才配得上来看《红楼梦》。是啊,章太炎不是说读书重在专注吗,为何一定要选择环境呢?
烽烟四起,前路茫茫,可再迷雾重重,依然有据可依。你们想想,一个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孩子他身上有生具来的情致与优雅是无法规避粗俗的。他讲究的是雅致和情调,是意境。他生活的环境有藤木的书架堆满着书,木桌木椅典雅、古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一种古典、雅致、悠然扑面而来。一缕阳光,一杯清茶,与《红楼梦》中人物的吟诗作赋、烹茶品茗的生活情境何其相似。在这样的环境里,何愁不能沉浸于其中与书中人物的相惜相近呢?
文中的“我”开始并不了解太多的人情世故,后面慢慢地懂了。这个问题看似很平常,其实要解开其中的语言密码也颇费周折。
你们只想到了人渐渐长大了,懂事了慢慢地就懂得人情世故。可你们是否细细想过,何为长大?不经世事长大的只是身体,而不是心智。人总是在生活中经历一些风雨、波折,摔几次跤才会懂得一些道理。
作者的成长是因为经历了家庭变故之后,看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哪怕亲人之间,也难免为了利益起纷争。所以他看懂了邢夫人为难凤姐的奥妙。少年们啊,生活从来不缺乏美好与感动,但丑恶、粗鄙从来也没有缺席。但作者只是借助自己的经历来告诉我们,就算看同一本书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感悟一样。你得有一定的人生阅历,你得将有字之书和生活这本无字之书相融合,阅读才会有所教益,有所领悟。生活才是我们思考的土壤与根基。
少年们啊,文学是夸大的生活,它能给予我们对生活更强烈、更细腻、更丰富、更深刻的感受。我们都是文学艺术的受众者,我们应该懂得那些被夸大的生活能够唤起我们自己更强的声音,从而震撼我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