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邪委屈极了,哭得更放肆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啦啦”地滚落,却只敢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过了会儿,杨无邪哭累了,就不再哭了,反而变的安静起来。
凭着直觉,她隐约听那两个男子正坐在自己身旁的不远处,唾沫横飞,如爆蚕豆般,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起来。
她凝神静听两人对答的内容,竟听出来他们都是宫中的低阶侍卫,一个姓仇,叫做仇璧,一个姓裴,叫做裴前。
两人谈的,不外乎是些关于慕容祯为何要从宫中偷东西,究竟偷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庞大总管又为何接连几次传下密令,悬赏黄金万两,抓到慕容祯并顺利追回失物者,重重有赏,否则,必要吃刑罚,以及有多少侍卫在这缉拿慕容祯的途中,非死即伤等等。
两人显然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不知情,胡乱猜测一通,讨论半天,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无邪只觉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好像永远也等不到天亮似的,她再哭了一小会儿,耐不住沉沉困意,眼睑渐渐合起,昏昏迷迷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什么时辰,杨无邪半梦半醒间,忽然依稀听到一人跳脚大叫:“仇老哥,不好了,这小丫头搞不好,不是……不是那姓慕容的女儿!”
杨无邪听清了,正是裴前的口音。
她悠悠醒转,觉得眼上仍蒙着层布。
然,却微微显了一丝光明,似乎天已亮透了。
此时,又听到那姓仇的侍卫大惊,道:“哇靠,裴老弟,你说啥子?”
裴前道:“老哥,我刚才出去探探坊间消息,在街上走着,恰好听说太师府的大小姐昨晚上无故失踪了,京城里的公差正到处搜寻。还说那大小姐今年八岁,这……这岂不是正跟这小女娃一样么?”
仇璧被唬得结巴了,“你…你可问仔细了?”
裴前使劲点头:“嗯!我还特地去了东厂询问,那儿的几位公公,都被那姓梅的婆娘给打伤了,全躺在床上休养呢。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姓梅的婆娘,那晚正带着自己的女儿连夜出城逃走了。”
仇璧垮着脸,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还真抓错了人!呸!你怎么如此糊涂,却捉了杨家的大小姐回来?”
裴前无缘无故挨了顿臭骂,自然忿忿不平,顶了句嘴:“哼!我糊涂?我说仇老哥,你还不是一样,也以为她定是那姓梅的女儿?这下可好了,阴差阳错地捉错了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仇璧哼了一声,气恼地攥了把稻草,“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可要知道,杨太师和孟厂公颇为交好,不见了宝贝女儿,杨太师岂会善罢甘休?你我二人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裴前听了,似乎很害怕,脸色白得犹如鱼肚,“诶!依我说,咱们还是赶快放了人去,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儿,不就行了。”
仇璧道:“裴老弟,你是不是傻!这女娃放不得,绝对放不得啊!我们昨夜说的话,可统统都给她听去了,你我的尊姓大名,她都已知道,到时候怎会不指认我们两人?”
裴前一愕,顿时没了主意,垂头丧气道:“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