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开始,你就是离我家最近的邻居,只要在我家窗户上大喊一声“帅妹子”,你立马就能在家里回应我。所以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一回家就是大嗓门,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我能和所有人说普通话唯独和你,能痛痛快快说上一天的家乡话,谁也不能把我们两个话唠分开,谁都跟不上我们的节奏,我们的世界,还有我们最亲近的方言...
所以,我们认识的时间可能比我们的年龄还要长一点,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童年,可能比在这之后进入我们生活中的人,要难忘一点。当你决定在这个晋升的节点裸辞掉的工作去陕西,去追求你“在路上”的梦想时,你老板怒了,你同事觉得莫名其妙,我男票说你不是骗我们呢吗。我呢,喷了一句“靠,尼玛,又比我有种”,骂骂咧咧帮你把这一年半北漂积累下的行李打包邮寄。你当然不会告诉老帅你的这些决定,就像我当初不会告诉老陈我辞掉了房地产的工作一样,20多年的默契没变,20多年的那份好强和和自立,咱俩谁也变不了。
上学前班那会儿,我俩比学习、比跳舞、比谁更受老师喜欢、比谁更会跳皮筋、谁跑的更快,反正我们从来就没有服过对方。就算是平日里玩游戏,必定是我俩PK选队友,像模像样玩对抗战。那时候,我们有最多的时间就是玩。
那时候,天很蓝,夏天很长,星星很亮,我们就在家门口躺着看星星看月亮,可是爸爸妈妈一出门我们绝对藏起来不让他们发现,等他们着急出来找我们的时候,又赶紧偷偷溜回家里,装模作样地说“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我都睡一觉了”,哈哈,就这样把他们搞的糊里糊涂的。
街上邮局旁边的一条长廊,是镇上的人们最喜欢纳凉的地方,街道两旁是整齐排列的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整个小镇特别香,一簇簇的黄色小花把桂花树装点得很漂亮,当然,这也是我们天然的游戏厅。找一颗光线比较暗的桂花树,爬上去,坐在树枝上,将自己藏起来,一边嗑瓜子、说悄悄话,一边观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特别得意。那是属于我们俩的最隐蔽的地方,只属于我们俩的视角和天地,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打扰。鲜香沁鼻的空气、共享一包恰恰瓜子或“咪咪”虾条,感觉那时候的时光是最幸福的。
要是放学早,我们就会一起干坏事。去学校对面的菜地挖红薯、摘玉米棒子、偷西瓜、摘枇杷、敲板栗... 只要是能想到的坏事,我和帅妹子都干过,当我们吃着考好的红薯、玉米,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每一个黑漆漆的土墩,都是我们战斗过的地方,凡是小河岩石上看得到的白瓤儿碎西瓜,也是我们留下的痕迹。上次一起吃火锅聊起这个,把我男票惊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文静的我,在帅妹子的嘴里出来皮成了猴儿。
话说,我就是属猴啊,不服你打我啊!
童年,我们的比较是从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形成了我们互相的不服气:比起床的早晚-早起的那个去另一个敲窗户一起去爬山看太阳,谁先把饭做好-能煮什么菜,比洗衣服-谁家先把衣服晾起来,比出黑板报,比成绩,比····各种。慢慢地,我们比对方还更熟悉。
时间是把杀猪刀。
我大三那年,你大专毕业来了北京,成为一名理想中的北漂。那时候觉得很亲切,没有了小时候的处处作对,处处比较,当我们两人相处时,觉得就像多年姐妹一样在身边,我们还是小时候那个好强的、独立的小女孩,我们,从彼此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记得你说过,觉得在现在这家单位学得够了,熟人熟事儿有点儿安逸,如果不离开北京,就狠不下心辞掉工作,继续在这个安逸的圈子里。而我真好相反,我们的工作对我而言有难度和挑战,我会继续漂下去。
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老板和同事,在北京的朋友对你裸辞离京的做法,你一点儿也没变,对自己高度忠诚,这就是你。20年前我一眼看过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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