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大江南北有个风俗习惯,就是放鞭炮。腊月二十三迎灶王爷放鞭炮,除夕夜拜神放鞭炮,初一到十五迎神送神放鞭炮。整个春节,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地上厚厚的鞭炮纸屑,空气中也到处弥漫着鞭炮里的硫磺气味。
很多人看到鞭炮还能想起自己小时候放鞭炮的情形,而我看见鞭炮印象最深的就是父母在冬天农闲时候做鞭炮补贴家用的情形。
做鞭炮是村子农业社期间的副业项目,那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做鞭炮。后来,农业社解散,做鞭炮也从集体作坊分散到各家各户。
做鞭炮最危险的就是配炸药,将一大堆火药,硫磺和木炭均匀按比例研成粉末混合调配在一起,如果配不好就会爆炸,搞不好就会酿成死伤事故。
一开始出了几单事故后,渐渐地就很少人做鞭炮了,只有零星的几家在坚持,而我们家就是其中的一户。
如果和你说做农民会腰间盘突出你可能不信,但做鞭炮的农民肯定会,医生和母亲说她得了腰间盘突出,母亲笑着说:“没有知识分子的命,却得了知识分子的病。”虽然做鞭炮得了诸如颈椎病、腰间盘突出、近视等很多病,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做鞭炮,因为在那个物质极其缺乏的年代,做鞭炮是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一整个冬天的忙活,卖鞭炮的钱可以换来年货或者寒假开学的学费。
做好鞭炮是需要自己送到县城和附近各个乡镇的鞭炮售卖点。在数九寒冬,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箱子往各个村镇送鞭炮,冬天的农村道路上不是铺满厚厚的雪,就是被冻得坚硬光滑,一整个冬天下来,父亲两颊、两手和脚都是冻疮,有时候胳膊腿也被摔的青一块紫一块,近的地方还能赶在白天回来,远的地方就得晚上顶着黑漆漆的夜色赶路。
有一次父亲去隔壁县城送鞭炮,坐了一辆顺风的煤车回来,一路上北风呼号,父亲的身体不仅被冻得僵硬,浑身更是落满了煤炭粉尘,回到家里,只有满嘴牙齿是白色。生活虽苦,可父亲还是笑呵呵的,第二天早上仿佛就忘了所有的痛苦和心酸,继续饱含热情的努力奔波。
都说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怜,父亲说他也曾在寒冷的冬天沿街叫卖,“卖鞭炮喽!”随着叫卖声,父亲一边吐着白雾一边搓着手,推着车子走街窜巷,一天下来,坐下来后腿软得再也站不起来。
现在和父亲聊天的时候说起小时候的不容易,父亲总说过去的都是好日子。是啊,过去再苦再难,也已经过去,今后的困难还需要我们如父亲般坚持努力,过去了,就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