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地水草

天气炎热,与好友来沣河乘凉,看到水中的小草,想起小姑子说我的性格太刚强,不像水草温柔,我痴痴地看着水草,心中五味俱全。

水草生于水中,向来是极轻柔的。它们不似岸上的草木那般挺拔,也不如花朵那般招摇,只是静静地在水底摇曳,随着水流的方向,时而舒展,时而弯曲。这般姿态,倒显出几分超然来。

我站在水边,看那些水草随波逐流,便不免想起人的一生。人活在世上,何尝不是如水草一般,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时而浮起,时而沉没。只是人不如水草聪明,偏要逆流而上,自以为能改变什么,到头来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水草从不抗拒水流。水流向东,它便向东,水流向西,它便向西,随波逐流,活得通自在。水草的轻柔,并非软弱。它能在湍急的水流中生存下来,靠的正是这种以柔克刚的本事。你看那最柔软的水草,往往生在最湍急的河段,而那些看似坚韧的水生植物,却多在静水中才能存活。这其中的道理,值得深思。人活一世,总要经历些风浪。有人选择硬碰硬,结果头破血流;有人却能如水草般,随风摇摆,反倒保全了自己。

我做事原则性强,从不随波逐流。小姑子觉得,在某些时候,柔韧比刚强更为可贵。历史上那些真正能成大事的人,往往不是最刚烈的,而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是呀,水草从不争抢阳光,它知道阳光总会透过水面照下来,早一刻晚一刻并无多大差别。它只是静静地等,等到光线降临,便尽情地吸收。这种耐心,在人世间实在罕见。

水草的生长是无声的。它不像岸上的植物生长时那么张扬,只是默默地伸展,一天长一点,不知不觉间就布满了河床。这种无声的力量,往往最为持久。

人世间许多真正的改变,不也是这般悄然发生的么?那些喧嚣一时的变革,常常如昙花一现,而那些潜移默化的转变,反倒能经久不衰。

水草从不留恋某一处水域,当水流将它带到新的地方,它就在那里扎根生长。它不怀念过去的位置,也不忧虑未来的去处。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在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人们总是执着于某个地方、某种状态,一旦失去便痛不欲生。殊不知,生命本就是流动的,执着只会带来痛苦。

站在水边,看着随波摇曳的水草,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多么轰轰烈烈,而在于能否像水草一样,在所处的环境中活得舒展、轻柔而坚韧。

水草的智慧,大抵如此。退休后的我,也要学会改变自己,慢慢的人生后半场,我要像水草一样,随环境而变,活得通透,活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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