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当我们再度回首2020，不知故事的开头是否要从一只蝙蝠说起。 

野味，野生动物买卖，如果没有历经这一场浩劫，人类或许还沉浸在世界美好的童话中。

其实，当人类自诩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01

跨越4块大陆，10个国家，转了地球5圈以上，摄制组历经1年多时间才完成了《Humanimal》（《人类-动物》）这部纪录片的拍摄。

虽然卡司是亮点，但是在这部全明星的纪录片里，真正的主角却是它们：

野生动物。 

遥远的非洲南端，博茨瓦纳的卡萨那，生活着约13万头大象，仅仅是远远地观望也足以令人惊叹。当人们在惋惜每年都有大象在减少时，这里难道没有同样的担忧？

别太高估人类的素质。因为，当朴信惠跟着大象无国界代表蔡司博士一起坐上直升机后，她看到了这片大地上许多未曾见过的美好与惨烈。

高倍长焦镜头里拍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大象尸体，原来之前那些让人类啧啧称奇的壮观景象，不过是地表的虚幻。

直升机在大象尸体附近降落，一下飞机就已嗅到空气中刺鼻的腐臭味道。当一行人走到现场时，看到的是已经干枯到只剩下一张皮的大象尸体。

白骨毕露，腐臭刺鼻，成群的蚊蝇将这里当成了乐园。如果你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头大象没有脸部。

原来，偷猎者为了最大限度地获取象牙，将这头象的整个脸部砍了下来，这也是导致它死亡的原因。而且为了更容易“对付”大象，偷猎者们砍断了象的脊椎，这就让大象因为无法使用鼻子，而失去了自我防御能力。

如此悲惨的画面，让朴信惠不止一次发出哀叹，甚至泣不成声。而博士接下去的话更让人心痛。

以上这些，都是在大象活着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们之所以不用枪直接射杀，既是为了不让枪声被周围的象群听到，也是为了省下更多子弹去射杀更多的象。仅仅2个月这附近被偷猎的大象尸体就有25具。

被切掉了脸部的大象，身体与象鼻分离，尸体周围四散着以此为生的秃鹰。这是一头大象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申告式。

更恶劣的是，盗猎者生怕这些秃鹰暴露他们的行径，会往大象身上注射毒药。于是，来此觅食的秃鹰也跟着无一幸存。

非洲象的数量正在以破天荒的数量减少。即便抛开猎杀这一因素，人类依旧是象群最大的迫害者。因为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导致大象赖以生存的环境变差、食物资源变少，这也导致了不少大象的猝死。

可笑的是，尽管2017年以后国际上已全部禁止象牙流通，但偷猎象牙的人却日益增多。禁止令和销毁象牙反而“促成”了象牙价格的水涨船高。

那么没有象牙或是象牙很小的亚洲象，是否可以逃过一劫呢？

答案是：NO！

人类是贪婪的支配者，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牟利的方式。

02

泰国，一个将象奉为神灵的国度。

在清迈市郊的大象生态园里，演员柳海真看到了在这里生活的86头象。

原以为它们是众多亚洲象中的幸运儿，然而，事实是它们在被送到这里前基本都受到过虐待。有的腿瘸了，有的眼瞎了，还有更多的是精神上受到刺激。这里的大象虽然可以免去被盗猎者猎杀的命运，但依旧没有逃过被人类残忍对待的不幸。

在泰国，90%以上的大象都是观光商品。骑象、看大象表演，成为著名的旅行观光项目之一，庆典时也少不了大象的身影，这意味着这些大象在成为商品前已经遭受了极其残忍的驯化，甚至可以说是虐待。

人们将刚刚两岁的幼象强制带离母象，圈养在极其狭小的围栏里，其间使用扎刺、暴打等酷刑试图将其驯服。而大象是一种极为敏感的动物，那些被虐待的经历，会在一直留在它们的记忆中，并持续影响着它们的健康。

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大象的表演迎来游客们的掌声与欢笑，柳海真默默擦了擦眼泪。因为这些游客并不会知道，这些被当成盈利工具的大象曾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人和动物真的可以共存吗？难道人类所谓的共存只是一种基于食物链、利益链的共存？

在美国西部的蒙大拿州，柳海真见到了另一个在“倡导”共存的人，家庭主妇奥利维亚奥弗雷。当然，她的另一重身份是：Thophy猎人（奖杯猎人）。

她的家里填满了她亲自狩猎的动物标本，这是她对自己狩猎生涯的纪念。一尊尊的标本，就像是她引以为傲的奖杯。

在她看来，这是一种“人生的礼遇”，也是对野生动物生命的延续。与其让一头年老的狮子在死去后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不如让她用猎枪给它体面的死亡。

可是，她忽视了重要的一点，无论是狮子死后被撕咬，还是羚羊被猛兽捕食，这都是自然界的生存规则。这个过程中一旦有了人类的参与，那么原有的规则就被破坏了。

动物之间的食物链是生存所迫，而人类的介入，却带着利益与享乐的贪婪。

奥利维亚还在笑谈着自己的狩猎经历，而柳海真此时的表情透着无奈与无语。在拍摄完他的部分后，便沉默着离开了这个装满了女主人勋章的房间。因为，这样的喜悦实在无法让人感同身受。

当然，像奥利维亚这样的Thophy猎人的盛行，少不了政府的支持。在非洲，不少国家都开放狩猎，而狩猎所带来的巨额利润便是最重要的原因。

狩猎者支付高昂的费用去非洲狩猎，狩猎公司的红火也同时为更多当地人提供了岗位，对政府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更为讽刺的是，政府宣扬这笔高昂的狩猎费用中，将有一部分投入到动物保护中，以此来维持动物圈的繁荣。

为了体验这种“繁荣”，摄制组跟着奥利维亚一起去到非洲，镜头记录下了她的狩猎全过程。

熟练地装弹、瞄准、扣动扳机，一只高角羚羊应声倒地，在一片祝贺声中，女猎手笑着说今天的晚餐解决了。而和猎物的合影，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奥利维亚还特地强调要拍出她托着羚羊前行时的样子。

在这里，当地人是不能去狩猎的，捕猎的特权只属于付了高昂费用的异国猎人。当然，雌性动物和幼崽是不被允许捕猎的，猎人们只能捕猎允许范围内的雄性动物。

这听上去是为了种族繁衍，看似合理的理由实际上掩盖了他们想要捕获更大动物的欲望。

而在负责疏通的狩猎公司代表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把一块无人管理看不到希望的区域合理利用了起来，为那些没有工作甚至吃不饱饭的当地人解决了温饱和就业问题。

这让他们将这种狩猎行为包装得无比高尚，在这种猎杀=拯救的信念驱使下，Trophy猎人们变得更加勇猛。

人类是唯一为了快感而去猎杀其它动物的生物。镜头里枪响后应声倒地的长颈鹿、被拖行的羚羊、缺了角的犀牛、被捕猎器伤到的斑马，最终都化作狩猎者引以为傲的勋章。

如果只看文字描述，你可能觉得不过如此。抱歉，这种痛，是用文字形容不出万分之一的，以至于真实画面因为太过血腥而被后期打了码。

利益和快感让这些人听不到鲸鱼的悲鸣，看不见被鲜血染红的海水。他们溅满鲜血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在古老的庆典中分享着鲸鱼的肉。法规上的漏洞和所谓的传统，成为他们掩盖罪行的最佳理由。

但，不合理的传统就应该被尊重吗？常见的行为就应该被合理化吗？

人类的贪婪，却要让动物们来承受痛苦。或许，正如朴信惠在节目中所说的：“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虽然人类已经在用各种方式来挽救，比如为野生动物安装GPS，通过体外受精来实现物种的延续，但是任凭挽救的方式再高明，与动物的灭绝速度相比还是太慢了。

03

也许在节目播完后，在热搜冷却后，人们又会将这些现实问题遗忘，甚至可以说，这样一部纪录片未必会唤醒某些人的良知。但，依旧要感谢这档节目的存在。

整个拍摄过程中，摄制组历经种种困难，台风、寒潮机器设备的损害和人员是损伤，来自自然和人为的威胁，以及目睹那些残酷画面时心理的创伤。

在这档纪录片里，明星不是单纯地做做样子、擦擦眼泪的摆拍，而是真的会和动物保护者们一起深入，去直面那些杀戮。

亲自给大象装GPS的朴信惠，和大象一起吃瓜子的柳海真，近距离给狮子喂食的柳承龙。仅仅给大象装GPS这一项，就要冒着受伤甚至生命危险；而在给放生狗熊的过程中，柳海真也是多次被狗熊尖利的爪子挠伤。

那一刻，他们不是明星，而是人类本身，带着心痛与惭愧。看着他们一遍遍地说着抱歉，隔着屏幕的我们也感受到了生而为人的羞愧。

Humanimal，Human+Animal.

人与动物原本就是如此联系紧密的共存。人类总说要走进自然，但是真的走进自然，才发现，原来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那些动物犹如人类的镜子，让人类看清同类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