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纪(四)

如果分开了,我们还会如以前一样么? 

还会记得曾经一起喝过的冰茶,跑过的街道,某件共同做了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的事情么? 

遥远的距离阻隔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时间吧,能够我们忘记很多发生在彼此心里以为永远不会遗忘的快乐吧。 

还有什么呢? 

还有淡淡地年年岁岁,少年时的诺言。彼此作为最好的今生无法分离的死后依旧会带在身边的好友之间的过往。 

Part1 

大学军训结束后,我没有急着向父母问候,而是打了Ice家的电话,要来了Ice的联系方式。 

第一次打给她时除了兴奋还是兴奋,虽然所在的学校不是父母中意的,但是我依旧是自己背着行囊来了,开始我新的旅程。她去了靠海的T城,也是新鲜的,语气全无当初在家里等通知书时的颓靡,然后约好了每周写一封信给对方,信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从远方寄去的想念,带着墨香的。 

我们各自交了新的朋友,生活也渐渐步入了正轨,却是仍然觉着缺少了些什么,某天在打给她的电话里讲着发生在身边的事情突然无预兆的哭起来,她有些惊慌,忙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忘记的事情有很多,总是想过去的事情,我回不到现实了,怎么办啊。” 

“我也是。”她说了这句话便沉默起来,桌子上放着当天收到的她给我的回信,里面没有说多少话,不过是两页的样子,比之我邮寄过去的几乎一个笔记本的厚度实在是少的可怜。 

我擦了擦泪水,然后调整着自己的声音,表示我已经没事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之后便挂断了。

我将信纸按原来的印痕折了塞进信封压在书架底部,用冷水敷了敷脸,跟着来喊我逛街的朋友出去了。 

后来,总是我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打电话讲给她听,或者在难过了想倾诉时也给她电话唠叨,她听着我一句一句的说着,不时的插几句喜欢或安慰的话,我经常给她打爆了电话卡不得不挂掉,发信息发到没电的惆怅。 

某种想念从孤单开始,蔓延无际。

我摒弃掉很多现实存在的东西,去追寻一份遥远的虚无缥缈的情谊。

随着信件的减少到最后的彻底没有,中间也没有经过多久,然后便是电话的骤减,因为我发现,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把一件事情共同做的完美了,与其没完没了的烦扰她,不如自己将事情一一做好然后向她通报喜讯。 

尽管如此,联系却是依然存在的,只是变成了经常我发过去的问候然后一点一点延续开来的而已,爱好依然相同,习惯依然没有改变,除了距离,一切依旧。 

也探讨过百百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尚不能理解一份根本没有开始的感情会对她影响如此之深,只是通过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打听百百的消息,然后告知给她,大多时候的劝她不要再记得那些伤心的事了,还是往前看最好。

她每次答应的很爽快,心里肯定在怨恨我不能理解她吧。 

寒假回家,她打来电话叫我去玩,我们约了几个好友一同聚在她的屋子里打牌玩闹,然后留在那里吃饭,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讲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多么多么精彩,然后笑作一团。 

我向Ice伸过手,挑了挑眉说,“拿来。” 

“什么?”她咬着一个苹果,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电话费呗,这半个学期,我给你打爆了无数张电话卡哎,姐姐。” 

“小气。”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扔过一个苹果砸我,“葛朗台。” 

几个人随着哄笑,我“喀嚓”咬一口果肉,哼哼着。

那时的自己异常高兴,我们聚在一起还是那么快乐,从未改变过的感情依然在继续酝酿。所说过的一辈子的朋友,就是如此吧。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是平平淡淡的,偶尔略带了碎碎念般的如白开水的寡味,相互牵挂而已。 

Part2 

大二时我恋爱,第一个通知的依旧是Ice,她似乎是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听到这个我很高兴。” 

“当然要高兴啊。”我哈哈笑着,“难不成要哭?给我面子,大笑三声来听听!” 

“你不要受欺负。”她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不应景的话。 

“肯定不会,他敢欺负我我就去找你,你去灭了他全家。” 

“又说傻话。” 

“你去不去!” 

“去。” 

“那就好。”我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你还在为Ts那件事担负着不开心,你傻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像我这样喜新厌旧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死缠着就喜欢那么一个人啊,我早就走出来了,就你还念念不忘,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值得我守候着他?过去了就过去了,我都忘了。”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瑟瑟,可我总忘不了你在我面前哭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哭了?诶,我忘了。” 

“嗯。”她静默了几秒,“你要好好的,我最看不得就是你不开心。” 

“知道啦,我会永远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好。” 

“我还有事做,不多说了哦。”我捂住话筒然后按下结束键,胸口热热的像是有东西要涌出来一样,诶,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温情话。 

之后便是同男友在一起的时间居多,还有一堆身边的事情。

偶尔会在夜里无聊地躺在床上时才会发一条信息给Ice,然后讨论一些不切实际的话题,最多的还是感情的,和男友吵架后多是她开导,安慰出主意,然后听我无尽枯燥的数落。

只要是伤心了难过了,想到的还是要向她说,听到她的声音才会平静安心。 

但是恋情没有维持多久便发现遭遇了劈腿,想想真是非常戏剧化的一场游戏,也许是初出茅庐尚未懂得爱情为何物的关系吧,所以才被人耍了。

很多事情突然乱成一团无法理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伤心什么的,就是觉得被骗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如果不是那个家伙躲起来不敢见我的话,在盛怒中的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给他永远的教训。 

Ice在接到我的电话后开始还是高兴的,继而就开始沉默了。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她干脆异常地挂断电话。 

我愣了半天急忙重新拨过去,“你别来了,来了我懒得陪你,我现在累得很。” 

“不用你陪,我就是想在你身边看着你。” 

“不要上课啊!” 

“不上了。” 

“那你来吧,我走。” 

“走去哪里啊你?” 

“哪里都好,你若是来我就走。” 

“为什么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心安。” 

“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日子就好了,我就是心里憋屈的很,想哭。” 

“你哭吧。” 

“诶,又哭不出来了。” 

我没哭出来,Ice却哭了,“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啊,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口气就像没有了生气一样的,我听着难受,我心疼你啊瑟瑟,你好好在那边等着我,我现在就去买票。” 

“你别过来,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我木然地听着她哭,决绝地拒绝掉她。 

“我怎么放心的下!”她提高了声音。 

“我向你保证行了吧,第一,我不会做傻事,第二,我会好起来。”我正襟危坐,异常严肃地对着话筒说完,然后又颓靡地靠在窗台边,“诶,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告诉你了,是我失恋哎,又不是你,我还没哭呢。” 

“就是没哭才让人担心的,不行,从现在开始你每周都要给我打电话。” 

“没钱。” 

“我打钱给你。” 

“不要。” 

她又叹了口气,“瑟瑟。” 

“嗯?” 

“瑟瑟。” 

“哎。” 

“瑟瑟。” 

“干吗啊?” 

“没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有病。” 

“瑟瑟,我宁愿用我的一切来换你能开心。” 

“我才不要欠你那么大的恩情呢。哎呀,放心了,不就是失恋嘛,不是死人,你再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说了,我不是挺开心的么。” 

在这样平淡无奇的最终演变成我安慰她的话语中我突然无奈的笑起来,在Ice的眼里,我始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经常会冒出无数鬼主意捉弄人的小女孩,永远不会长大,她容不得我受半点伤害。 

那个时候的自己,无比欣慰与幸福,也许爱情对于我是一道小小的伤痕,但是友情却是一剂实用又华丽的创可贴,将过往覆盖住,然后抚平。 

Part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渐渐成长了,所以性格也渐与以前不同, 总之很多事情突然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假期依旧是我们相聚的日子,我在生日时向Ice索取了生日礼物,美其名曰可以让礼物代她陪着我,她便邮寄过来一只巨大的毛绒熊,一些事情我疯狂的做完后告诉她,她总会发出“你怎么会这么做啊”是惊呼,我呵呵笑着回应她,“以前的我是不会做,但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的我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无敌铁金刚了,谁招了我,必死无疑。” 

通常的这个时刻,她都会无比痛心地说,“我真想去杀了他。” 

“谁?” 

“你说谁,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诶,会犯法的哎。” 

“…………” 

“其实,你是无法接受我成长起来的事实吧,你希望我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是面带笑容,永远都是在你的爱里转圈圈,是不是?” 

“胡说什么呢你。” 

“承认吧,Ice,你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有人会永远不变,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孩子时代,总是要长大,要明白很多事,要受伤,吃苦,然后懂得珍惜。” 

她默默地听着,而后很轻轻地说,“我就是想要你永远长不大,一直像高中时那样,每天嘻嘻哈哈的胡闹,我从来没有将那段日子忘记,看见你快乐我才会觉得很安心。” 

“会的,以后也会的,让你看见我的快乐,让你安心,这个不会改变的。”我只能说出这么无力的话来宽慰她。 

其实,Ice才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她所谓的希望都是过去的那个清影无忧的少年时代的事情,她不愿意看到我们离那段日子越来越远,她不愿意面对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任何改变,可是,没有人不会长大,我们总会明白很多以前不曾想过的真相,会淡漠地看待面前的过往。滤掉了那些不屑的,即使是该珍惜的,也在不经意间放了手。 

生活开始沉静下来,说过要去她的城市看望她,她也承诺过要来,然而谁都没有做到,总是因为一些微乎其微的小事情而推脱着自己。 

“哎呀,最近要考试呢,去不了了哦。” 

“嗯,我这边要开始校庆了,没办法走开了。” 

譬如这样不间断的事情从未有过停止的时候,厌烦到想逃离,却依然坚持着守着一方天空。 

某天给Ice打电话时听到她的声音有点惊慌,我向来对声音有着特殊的敏感,“怎么了你?” 

“没什么啊。” 

“胡说,你好像在做坏事。” 

“哈哈,我在抽烟,看到你的号码吓了一跳。” 

“不学好。” 

“很无聊嘛。” 

“无聊就去跑步,跑个几十圈,累死你。” 

“我懒得动。” 

“诶,少吸点吧,对皮肤不好,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皮肤黄黄的,鼻涕直流的你出现在我面前。” 

“又不是吸毒。” 

“差不多。” 

“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试试看,不会上瘾的。” 

虽是这么对我承诺了,但是之后的戒烟旅程还是花费了Ice很久的时间。

那个时候我几乎是怒到发狂的地步,打电话的语气都是不容置疑地强硬,不晓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然而若是她不肯说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问出来,只好等着冷静一段日子再打给她将事情弄清楚。 

尽管我清楚地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偶尔强硬的却大部分都是感性的的人,但是如此长吁短叹的没有任何精神还是史无前例的,她所有的坚强和冷漠都是表面附着的那么薄薄的一层而已,遇到触及内心的事情时,她会哭得比谁都厉害。 

于是依旧按照平日的法子,每天都要给她发信息或者在很空闲的时候打电话给她,期间,她也曾向我讲了很多她的烦扰事。

譬如某个室友性子很自私,扰的整个寝室的人无法生活,她们便合谋将其赶了出去;再譬如她们去外面吃饭,邻桌的几个男人见到青春阳光的她们时不怀好意地冲她们起哄说恶心的话,她冷静地将一杯酒扣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然后狠狠摔碎了杯子。

很多我都是当作笑话来听,然后赞赏一句“你好酷啊”,她便大笑着说那当然了,我是谁啊,谁叫他们招惹我的。 

Part4 

了解到事情始末时已经是寒假了。

那天接到Ice的电话,那边安静的很,好像是她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我穿了大衣跑过去,她依旧是很早就迎了出来,只穿了一件毛衣,我急忙上去拥紧她,透过厚厚的衣服,能够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怎么没穿件大衣啊?” 

“不冷啊。” 

“诶,都抖得像筛糠了。” 

“哈哈,让你心疼一下。” 

“真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心疼。” 

“真的么。” 

“假的。” 

“哈哈。” 

“真是不嫌恶心呐你。” 

她带着我去她的房间,里面的风格稍微有些改变,比之以前更为简单了一些,进去后温暖的气息迎面围来,将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我径直扑到床上去,扯过枕头抱住,“能不能睡一觉啊?” 

“睡吧。”她拉过被子给我盖上,“我看着你睡。” 

“逗你玩的,竟然把被子给我盖上啦你。” 

她挨着我躺下,看了看我,“很久没有这么看着你睡觉了。” 

“我睡觉的样子很好看么?” 

“很傻。” 

“诶。”我一时语塞,“看到我傻的要死的样子你很开心对吧。” 

“嗯。” 

“变态。”我推开她伸过来的手,“你烟戒掉没有!” 

她起身从床头翻出一包没有拆封的烟在我面前晃晃,“要不要来一根?” 

“那么臭,才不要呢。” 

Ice哈哈一笑,将烟抛到远处的桌子上,“早就戒掉啦!” 

“疯疯癫癫的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啊。”我坐起来,将身上的被子几把扯下来团成一团甩到一边去。 

“什么都没有啊,我挺好的,当时染上烟瘾真的是很意外的事,因为无聊嘛。” 

“嗯,吸烟就不无聊了。”我揶揄她说,“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会是哪个不要脸的家伙死缠着你要娶你为妻吧?” 

“没有的事,我还没毕业哎。” 

“哼,你只有在遇见这种事时才会这样的。” 

她被我看穿了心思,于是小声地嗫喏,“瑟瑟,我和百百,嗯,……” 

“啊啊!”我听到百百的名字时连连惊叫了两声,“你们怎么了!” 

“小疯子,你想吓死我啊。”她拍了拍我的头,“我们联系上了,而已。” 

“幸亏只是而已。”我吐了口长气,“而不是在一起。诶,你这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好像干了不少‘坏事’啊!” 

“我觉得我们是打算在一起了。” 

“……”我被她淡然的神情凌空将部分侥幸给打了下来,呆了半晌才问,“什么,意思?” 

“有天他给我打电话了。” 

“嗯,然后呢?” 

“然后每天发短讯,就这样。” 

“没了?” 

“嗯。” 

“这算什么?” 

“不知道。” 

我看着她那张不知是忧心还是带了喜慰的脸,半晌才说,“傻瓜,这些年就一直没有放下过他吧。” 

“嗯,总是会拿他来做模范,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的。” 

“不是比不过他,是他在你心底已经驻扎了,任谁都再也进不来了的。”我顿了顿,“其实百百也不错的一个人,我挺欣赏他的。” 

“诶,听到你这样肯定我心里好像安定多了。” 

“你不会就是要我一句肯定吧。” 

“嗯,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想和你说这件事的,但是又怕你骂我。” 

“我才不会骂你呢。”我翻了翻白眼,继续揶揄她,“管不了你了,随你去吧,哎,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啊,做长辈的也没办法。”其实,她的眼神早已告诉了我,就算没有任何人的肯定,她也会按照自己的心去做的,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给她支持而已。

“你们在一起吧。” 

“嗯?” 

“我来搭桥,你如果愿意的话。”我郑重其事地对她说,“试一试好吧,把以前的没有开始的做完吧,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这个梦已经做了四年,与其继续做下去,不如早日变成真的。” 

“这样好么?” 

“交给我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她疑惑地看着我,渐渐的转为安和。

Ice,如果有什么可要承担的后果的话,让我来担负好了。

只要你能开心幸福的将我们曾经梦想过的日子实践出来,我去漂泊也很好的啊,因为若是我累了的话,还有一个永远向我敞开的港湾一直等着我呢,你在那里,一直守候着呢。 

Part5 

百百和Ice在一起的消息传遍昔日好友时,无疑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很多人差异这两个根本没有什么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成为了恋人,也有打电话给我向我来印证的,我通常都是竭力忍住笑,然后说,“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诶,大概是几十个世纪以前了吧。”回答的总是这么怪力乱神,他们除了责备我几句外就是数落我的脑子掉线。

当然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不能够消除很多人心中的好奇,但是亲自问Ice时得到的答案往往比我的还要淡然,的确没有什么波涛汹涌壮阔非凡的场景,不过就是一份感情坚持了四年仍然没有放弃,所以打算将其名副其实而已。 

从此,Ice的生活被另一个人瓜分了去,我们之间的电话开始一减再减。 

彼时,劈腿男友恶心兮兮的邀请我吃饭,貌似是什么“鸿门宴”之类的,被我一句“你谁呀,我凭什么和你吃饭啊”给挡了回去,之后再见面便是淡漠的陌生人,然而从朋友那里旁听来的话却让我愤恼不已,那个被我鄙弃的男人大骂我无情,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一摊开了讲给别人听,其中掺杂的某些恶心的东西让我无比痛恨,却是不屑于再去悲伤什么。 

没有必要的事情了,已经走出我生命的人,再死赖在我面前只能是给我添堵而已,只当是人生里曾经有段日子是空白的,毫无任何色彩的。

Ice说我有时候无情的可怕,有时候看人的眼神挺让人难受的,因为那种眼神,不是仇恨也不是狠毒,而是遗忘和陌生。  

不记得了,是最让人难过的一件事,但我就是要做最无情的那一个。 

曾经在一起时发生过的快乐的,难过的,欢笑的,哭泣的,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我不知道某某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某某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从来就没认识过某某吧。 

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我,依旧是要给Ice发信息打电话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很久以后才收到回复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了下文。

某天等待至凌晨时依然没有等来Ice的短讯回复,我突然感到难过,眼泪不可抑止地流下来,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卫生间悄悄哭,不晓得到底是为何如此,只是觉着异常的委屈。 

为什么Ice从来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讯呢? 

为什么总是我那么主动地要抓住Ice不放呢? 

为什么在我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Ice却是我要通知她才会发现呢? 

为什么作为做好的朋友,对于当初所说的那个“想你了就会打电话给你”的小承诺只是我单方面的一直履行着呢? 

Ice从来没有想过我么? 

从来没有念过我么? 

冰冷的卫生间地板,反射着晕黄色的灯光,我将自己关在里面,直哭到眼睛发涩。

那时的自己,很孤独,渴望着那个说爱我疼我不容许我受伤害的朋友能够告诉我,她很好,她现在很好,这样简短的话就足够了。 

蹲在那里过了很久,腿开始疼起来,于是用冷水拍拍脸,爬回床上睡觉,而且还很孩子气的将手机关掉,然后整整两天没有开机。 

两天后开机,手机里除了几个朋友问候的“怎么了,为什么不开机”的话以外,再无其他,那个熟悉的名字还在信箱的最底层沉寂着,我扔掉手机木然地做着手边的事情,几天前编辑的想念之类的话存在草稿箱里静静的,已经不想发出去了。 

因为没有了热切,那份要将快乐的事情分享的喜悦。 

所能够做到的,就是让自己不要碎碎念着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念着念着突然就想哭的冲动。 

其实自己还做过很可笑的一件事,将Ice的名字由特殊的昵称改成大名,又决然地删掉那个号码。

几天以后查找时没有发现Ice,没由来的一阵恐慌,手指哆嗦着将我对Ice的昵称重新添加了回去,然后郑重其事的将手机小心地放置在包底,这一串号码和上面所标志的名字,大概就是我最珍贵的一件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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