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和二婶走过以后,院子里又寂静下来。
天渐渐黑了,麻雀在院子外面两颗石榴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天热得厉害。
厨房里没有空调,虽然开着电风扇,但是好像电风扇对热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把张大头给的菜理好,装进马甲袋,分门别类地放在冰箱里,然后又把那几条鱼都开了膛,洗干净也放在了冰箱里。
忙完这些以后,虽然有些累,但是我还是一点也不想吃饭,天这么热,不吃饭怎么行呢?我强打精神吃了两口麻酱豆角。
麻酱是公公的一个朋友给他的,公公这几年在街上补鞋,认识了不少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朋友,有推香油的,有卖葱的,也有卖咸菜的,这麻酱就是他卖香油的一个朋友给公公的,因为有一次他补鞋,公公没收他的钱,他就给了公公两瓶麻酱。公公刚拿来那天,我们就用它拌了豆角,感觉味道非常不错。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我却吃不出它那特有的香味了。
太阳收尽了它最后一道光线,天慢慢黑下来了。
我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院门口来回的走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走。漫无目的,心里好像渴望什么发生,又怕什么发生,走了不一会身上就汗津津的了。
我正来回走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夏杰的娘,你在锻炼身体吗?我一愣,一看,原来是西西边不远的一个邻居,按辈分我该称作张叔的,因为他的小名叫小锁,我老公夏风都喊他锁叔,我开始喊他张叔,后来也就改成了锁叔。
我说锁叔,你这上哪去?
锁叔说也不上哪儿去,吃过饭了,在家里坐着没事,就出来走走。天意哥呢?天意哥没在家吗?他问的是我公公,公公大名叫夏天意。
我说公公让二叔叫去了,他家来亲戚了,公公被叫去喝酒了。 锁书叔说天意哥还是那么喜欢喝两口吗?
我说是的。
锁叔就说夏杰的娘你真好,一般人是不给他酒喝的。
我说,锁叔,你看公公也不容易,一天到晚都得干活,既然他喜欢喝两口酒,就叫他喝吧,现在还好,小孩都上他姥姥家去了,以前在我们家的时候他既要干活,有时候还要帮我接小孩,也真不容易。
锁叔说天意哥是很勤快,夏杰的娘,怎么你家小孩都跟你妈去了?
我说是今年过了年才去的,我妈不是在城关镇吗?那儿的学校要比咱这教学质量好一点,所以大孩小孩都上她那儿去了。
锁叔说那个小的也上学了吗? 我说小的在幼儿园上小班,反正就是找个人哄孩子呗。
锁叔说那你妈可要忙了,你平时不去看看吗?
我说我平时几乎不去,期六星期天两天去看看孩子。
锁叔说两个孩子在那儿不闹吧?
我说刚开始一两星期肯定闹,后来就不闹了,现在让他们家来,他们都不愿意家来了。
锁叔说那你不想小孩吗?
我说咋能不想,但后来想想,孩子就应该叫他们独立一些,再说你看咱这个学校有法上吗?几个老师,哪有一个正式教的,一个做服装生意,一个家里开着个小饭店。
锁叔说就是的,中学还可以,小学那是真不行。
锁叔刚开始给我说话是站在石榴树跟前的,我是站在大门旁边的。说着说着说叔也就来到了大门边,他身上的汗味,我已经能清晰地嗅到了。
我说,锁叔,你等一下,我进院给你搬个板凳。锁叔说,夏杰的娘,客气啥,站着说也累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