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场大雨,酷暑褪去,忽而想起西湖的荷花,秋雨凄苦,恐怕七零八落了。骤雨初歇,便动身往白堤而去。
下雨并不能阻止游人的脚步,所幸天色阴沉,清风徐徐,白堤杨柳飘飞。荷花比起六月少了许多,也还有密密麻麻一大片。有的正亭亭玉立,有的还是花苞,莲子已经老了,变成黑色了。细细看来,原来水面落花飘零,到底是秋天了,有了许多残莲败荷。
杭州的地名是很美的,单是道路名便很优雅,比如天目山路,莫干山路,登云路,以及我眼前这条孤山路等等。信步前行,见一圆门,大半棵枫叶从飞檐的矮墙上探出来,若是深秋,这一树染霜的红叶衬着青墙白瓦,该是多美的画面。入圆门,隔水一座阁楼,空气里晕着淡淡的奶油香味,古琴声铮铮淙淙,左右两边的树下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曼珠沙华,实在是让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最喜欢是阁楼的匾额,上写着“入画寻诗”,让我的脚步也一下子轻灵起来,深疑自己已经走出红尘中了。转入阁楼正面,原来是一家甜品店,不由哑然失笑。再一想谁就规定了面对西湖只许喝茶不许吃冰淇淋了呢?
走出小园,天色渐晚,突然就淅淅沥沥下起大雨来。没伞的游客都躲在店铺屋檐下躲雨,撑起伞沿孤山路慢慢前行。密密斜织的雨帘,路灯依次亮起来了,在雨雾中散着柔软的白光。路上行人减少,店铺和路边的木椅子也只能看见个轮廓了,巨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几株年纪太大的,粗大的枝干斜斜的探入西湖水里。
雨中的西湖别有一番趣味,对面是雷峰塔玄幻绮丽的灯光,湖水是青墨色的,湖面是缓缓移动的游船,湖边是翻飞的荷叶。还有几对情侣和我一样撑伞走在雨里,低低呢喃。便想起了几句唱词来:“烟雨蒙蒙一把伞哪,伞下书生握书卷哪。。。”果真是若江西湖比西子,淡抹浓妆总相宜。
走到白堤尽头时,交警正冒雨指挥每一辆车通行,西湖管理部门正抢修着前几日被撞坏的西泠桥,真真辛苦他们了。
随笔写完,已是深夜,雨声不歇。忽而想起那些枯了的秋荷,应是“留得残荷听雨声”了吧?
2013年8月25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