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必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作朋友。
——钱钟书《围城》
时间的观念,从天色到时刻的转变就像成长一样觉察不出。
赶上火车也就不在细究现在是几时几刻,也不知道上次看天色渐晚是什么时候了,今天确实真真的看着墨染窗外的全程。闲情雅致本不期待有,对面的乘客换了三次,幸而都是不愿意分享自己世界的人,难得地享受了一二小时的独处。
又是一站,一心想着不要有带孩童的妇女接对坐哥们的班,悠闲地看着来去的人,心里确紧张得要死,火车上的小孩就是一个个用稚嫩伪装的小恶魔,无法控制和预知的行为伴随肆意拔高的分贝,忍不了,忍不了,没办法还得笑着坐下去。
有人说最好的信仰就是信仰自己的灵魂,我相信"有人"说的话,不过我的灵魂估计也还不够强大,它给我的祷告打了折。
人未坐,音先到,分不清湖南湖北山东山西,听着意思是给行李找位儿呢。余光瞥见并未见小恶魔驾到,悬着的心有了找落,还没落地呢,只见,行云流水脱鞋伸蹄,飞跨三排座位,左挪一分右挤一毫,管你大的小的,横着的给扯竖了,软包的给压扁了,硬生生塞进去两个行李箱。行李位就像海绵的水挤挤就有了,学到一招。
旁人有劝:竖着危险。脱鞋妇女:掉不下来
旁人有笑:湖南大妹子。脱鞋妇女:嘿嘿嘿
更多的是和我一般的旁人,没踩我的座,没挤我的行李,管她作甚。
直到那位脱鞋妇女坐在我的对面,我才觉着完了,不过还是有一丝侥幸(说不定下一站就下了)
侥幸是不该有的,更多的是会让你承受二次痛苦。看到对方从包里扯出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我心彻底凉了,不过还是有一丝侥幸(说不定人挺安静)
侥幸是不该有的,这回让我承受了三次痛苦。我深切的怀疑,永动机确实被发明出来了,不然谁能解释脱鞋妇女有张从未停止的嘴呢?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听陌生人说着陌生的生活趣闻是一个杀时间的好手段,不过这次从这咂巴不歇的嘴里出来的语言我听不太懂!!难受。不过我的适应能力还是有的,我仍然抱有最后一丝丝侥幸(说不定她只爱好说话)
然而事实证明,侥幸是不该有的。对方在极为霸道地邀请你去了解她的世界(可惜听不懂)的同时,还在极为强势展示她的外交能力。我早就料到此人既然有如此娴熟的脱鞋技法那绝非等闲之辈,果然,脱鞋妇女毫无顾忌地将其足(蹄子)架于吾位(屁股)边上,如此主动和友好,感动。本着距离产生美的原则,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盛情。
我是不怀恶意去看待她的行为的(才怪)。脱鞋妇女邻坐是位老汉,上车至今只有寥寥数语,时而紧锁眉头时而闭目养神,看得出的老实与淳朴,其他的未敢妄自揣测。看得出脱鞋妇女是极为厌恶这位老汉的,三番五次善意(个鬼)地请求老汉去别处坐,只言别处位大舒适,老汉拒绝,仍然神态如一,却不防如厕期间大衣已经被这位妇女的香足(蹄子)款待几番。
五号车厢有个小滚动牌,反复地多样地滚动显示着"祝大家旅途愉快!"
对不住了,这回是真有点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