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斯.穆赫兰道(Alice Muhrando)独自穿梭在哈迪斯主居住站(Hades Prime )阴森巍峨的哥特式巨建筑群间,居住站城市上空人工天幕从密布的阴云中射下昏暗的光线。而城市中暗红惨淡的霓虹灯下,宫廷的血骑士们正疲于镇压不堪忍受暴虐统治的民众。千万民众在城市的各个街区抗议暴动,密集的人群愤怒的将砖块,燃烧瓶和各种垃圾丟向这些骑兵并试图冲击他们的封锁。然而,这些身着重甲的骑手却不为所动,在血骑士后面成排的士兵已经在装甲车的掩护下穿过陷入混乱和火海的城市,跨过街垒抵达任务地区,军队们荷枪实弹,在长官的号令下结成线列,将枪口对准民众;而人们对此种武力的威胁则回以不屑的嘘声和愤怒的抱怨。军事长官登上高处并宣布法令,判处所有暴动者死刑,人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屠城爆发出更为激烈和愤怒的抵抗,大多数人们大声嘲讽挑衅军队,高唱反帝歌曲并举起红旗,剩下的人偷偷拿出自己的武器,准备拼死反抗。艾莉斯藏身在高楼顶端,盯着下方群情激愤的人群,她的反抗者战友们是否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然而一声枪响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军官的令枪已经击发,士兵们开始屠杀整座城的群众,成排的火力穿过人群形成一道火网,无处可逃的民众在弹雨中倒下,燃烧,失控的人群绝望地寻找可以保护他们的地方,但穿甲燃烧弹将他们一同杀死。反抗战士试图掩护民众逃离,但他们要么被瞬间杀死,要么被逃命的民众撞倒,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火力,各个地方的人群被骑兵和步兵驱赶至被预先设置好的陷阱中,在那里他们逃无可逃,也无处躲藏,纷纷被杀死,父母及其怀中的孩子被骑枪刺死并挑起,而保护老弱的青壮年们被一茬又一茬清除,屠城的全过程被宫廷喉舌的记录者全程直播,广播不断播放恐吓性的词句,帝国残余意图用这场屠杀震慑全国范围内的抵抗。艾莉斯又惊又怕,但随机愤怒充斥了她的心灵,她的战友们在整座城市内尽全力保护着民众,她怎么能畏缩不前?在被血河蔓延的街道上军队正肢解仍然喘气的伤者,即便是他们的同胞也毫不留情,尸堆阻塞了街区并被一层又一层叠起。军队的长官们正聚集起来交流杀戮经验,然而这些贵胄们在将要吐出其下一句话前被瞬间碎尸万段,喷溅的血浆和骨片令负责杀戮的军队惊恐地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发现。组织给艾莉斯的任务是刺杀劣迹斑斑的屠城指挥官们,所以她不能暴露自己,她也无法在军队开始清洗时保护这座城市的人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腥的惨剧发生,作为整个世界树宙域乃至整个中央扇区最为可怕的反抗军杀手,艾莉斯知道如果暴露自己,将招致更为残酷的敌人。或许唯有恶徒的鲜血才能令她得到些许慰藉。
随着屠城军队的指挥链一道道解体,这些军队开始群龙无首,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己的长官突然暴毙,他们只得设法重新集结,而这恰恰给予了反抗战士们护送剩余平民进入安全庇护所的时机,他们不顾一切抢救出了许多被困的平民和奄奄一息者,让他们逃离此处,随后这些战士开始整队,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和准备好的计谋将军队从这座城市中引开;而艾莉斯也朝着宫廷高级指挥官的移动行宫飞速赶去。
“为什么?我不明白。”艾莉斯用她尚显稚嫩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小声问道。“不明白什么?副长。”对讲机另一头传来声音,是地下联络员,她负责为所有反抗战士提供通讯和情报。“我们这几个月来截获的讯息和特工们传递的情报都指向帝国军会开拔前往墨菲斯托菲勒斯次扇区(Mephistopheles Secondary sector),参与镇压起义的五十颗星球,我们的主要部队也去了那里对抗帝国军;但帝国军却在两天前改变了计划,来到这里迫害只是抗议的居民。”艾莉斯谨慎的说着。“你是说,有内部人员出卖了我们,让帝国军改变计划,还是这几个月以来的消息一直都是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联络员那边的语气有点慌张,如果这两种假设中的任何一种被证实,那么只能证明一直以来反抗组织及其他武装力量被帝国宫廷牵着鼻子走。“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这里的在他们到来前也趋于稳定,当地的组织部也并未完善。”联络员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必须抓住那帮家伙,逼问出答案,我怀疑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艾莉斯飞跃过尖塔城塞,向着她超自然感知中敌人主将的所在地赶去。
当帝国军的指挥官在一众扈从的伴随下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巡视时,反抗组织的一小撮部队也已集结完毕,他们自废墟和尸堆中杀出,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然而战斗素养和军事装备间的差距还是令这些战士败下阵来,等到艾莉斯赶到时,最后一名战士拉响了自己的燃烧弹,与帝国的侩子手同归于尽。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和和睦相处的居民们接连逝去,无名的业火在这名年轻的反抗军高层心中燃起,想到自己与战友们同心协力的日子,她不由得感到心中无比地刺痛。然而下一个瞬间,她便如一道黑影版跃入敌人的阵中,手中的舍施尔弯刀如同旋风般风卷残余,她传说般的刀法在敌人的阵线中回旋斩击,如同概念般纯粹的魔法弯刀将血肉和装甲切作碎片飞扬至空中。艾莉斯将扈从屠戮殆尽便冲向指挥官,后者则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艾莉斯即将抓住指挥官的脖颈时,一道如闪电般的飞刃袭来,艾莉斯迅速调换动作,一脚踩在指挥官身上,随后高高跃起躲避迅捷的飞刀,随后踏在残骸的阴影后,意图自黑暗中隐形。暮光之中走出来一队帝国特工,他们是敌前侦查局的干员,早已习惯于对付来自各个星球的顶尖杀手。十名干员分散开来,手握战斗刀摆开阵型,慢慢向残骸靠近。这时,艾莉斯的战刃雷霆出击,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直击最近的干员,如此速度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此人必死无疑,但下一个瞬间,年龄最小的那个干员却用手死死握住了弯刀,鲜血自掌心滴落。“滚开,别坏了我的事,否则你们一起死,帝国的狗腿子。”艾莉斯怒骂道,随后她飞起一脚踹飞了这名干员,而后者则运用灵活柔韧的身法稳住了自己,随后捡起自己的武器,再次指向艾莉斯。“有意思,能挡住我的攻击。”艾莉斯重新摆好战势。“哼,不过是提前感应到你这卑劣的攻击罢了。”那年轻干员冷嘲道,此时更多的反抗军和干员也赶到,数十把武器瞄准了彼此;“可惜你们就要死在这了。”艾莉斯冷笑道,“至于你,我会把你千刀万剐。”恐怖的剑刃再次勃发出杀气,艾莉斯冲向了她的敌人,而反抗军也对帝国干员展开了扫射,一场混战立刻爆发。
居住站的夜晚被燃烧的城市和此起彼伏的闪光染成猩红色的帷幕,这座城市里的军队和居民相互厮杀,这正是帝国残余领地平常又血腥的一天,但几名不速之客来到此处,他们锁定了他们所要的人,并且通过计谋让他们聚在一处,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刻。“亲兵,我们的新皇马上就要找到了,你知道要做什么吧?”宫廷总管对身后的侍卫亲兵们说道。“属下明白。”这些身着红金战甲的侩子手齐声回答。他们走在毫无生气的街道上,沿途的人要么早已死去要么被他们灭口。这些人登上了高处,俯瞰底下混战的双方,随后掏出了武器。“混小子赶紧纳命来。”艾莉斯一把掐住了年轻干员,随后一把把他抛到了墙上,后者则吐了口血,随后又站了起来。“你敢伤害我的同伴,我就屠了你们所有人。”年轻干员又瞬间展开攻势。然而就在他们血战之时,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死亡并非来自彼此,而是来自天空。“搞什么?”还没等这些交战的士兵明白过来,上百条锋利的飞刃瞬间插进了他们的身体,绝大多数人在痛苦中倒下,即便最精英的战士也身受重伤,旋即,宫廷总管和亲兵们缓缓降落,如同非自然的魔物,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你们他妈的是谁?”艾莉斯破口大骂。“宫廷的人杀我们敌前调查局干什么?”少年也怒不可遏。现在两人似乎有着共同的敌人。“艾莉斯.穆赫兰道(Alice Muhrando),汉塞尔.帕尔默( Hansel Palmer)。”总管面无表情的回答,粉白的面具和猩红的嘴唇在余焰和人工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一旁的亲兵开始清理死尸并捕获生者。“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们要干什么?”艾莉斯和年轻干员异口同声地回答,在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时,他们似乎已经显得有些胆怯。“跟我回去,你们将作为帝国的新皇,加冕登基。”总管仍面无表情地说着。“什么?你在开什么狗屁玩笑,杀了我的同事还要我去陪你们玩过家家?”年轻干员此时已经血气上涌,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原来是宫廷的废柴,前任女皇出走后你们没人可以拿来当挡箭牌,开始随便找傀儡是吧?这恶俗的趣味可以等你们入土了再玩,毕竟阴间的王侯将相可多着呢。”艾莉斯不禁冷嘲热讽。“这不由你们说了算,你们必须登基,当然,我们会竭尽全力让你们“自愿”的。”总管打了个响指,面前的两人便开始头晕眼花,逐渐意识模糊。“搞什么?什么时候中计的?”艾莉斯看了一眼已经昏厥的年轻干员,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她曾经在达特尔六号(Dartel VI)的穆赫兰道孤儿院内长大,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院长告诉她,在院长还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的时候,一天在清理院落的时候,两个身着斗篷看不清脸的人悄悄走了进来,轻轻把怀中尚在襁褓中的她放在庭院的树荫之下,其中一个人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小声唱了一首摇篮曲后,便在另一人的催促下离开了。此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便领养了她,让她在院内生活。当她十岁时,她以异禀的全面天赋而在院内深受同伴和工作人员的喜爱和尊敬,然而不久,剧变在达特尔发生了:当地军阀贵族开始大量征召平民部队,与敌对的贵族划城对峙,许多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和孤儿都被征召离开,他们在数个月后惨烈的冲突中杳无音讯,而整座城市都化为废墟,但贵族们仅仅只是简单的抛弃了这个地方,没有人对此负责。失去庇护的她在荒废的街道上流浪,与无数流离失所的人们擦肩而过,最终认识了抵抗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们曾经拜访过孤儿院并了解每一位孤儿的信息,他们十分乐意于让她加入抵抗军队,为革命而战。在她生日那天,反抗军的同伴们为她举办了派对,让她再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在此后的三年中,她不断参与抵抗军在各地对抗帝国残余的行动,联络过来自寰宇各地的志愿兵和远征队,营救战友,切断帝国补给线,指挥抵抗军击败帝国部队,策划劫持军舰以及刺杀帝国的高官,最终,在她十三岁那年,她晋升至反抗军副长职位;然而即便身居高位,她依然会亲自参与战斗,但会极力避免暴露面孔以防追踪,除了在欧菲斯星环(Orpheus)上的营救行动,她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慎露出了面貌,虽然只有一瞬但仍被远距离无人机摄下。在她短短十三年的岁月中,她每日都被噩梦困扰,那些她不曾知晓的历史,与她面貌相仿的人们在各个时代指挥暴行,或是惨遭蹂躏,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身世或将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他是在培松III号太空基地(peithon III)帕尔默站点上长大的众多年轻特工之一。前敌侦查局的干员们会有意收养沦为废墟的城市里的孤儿,把他们培养成未来的特务。汉塞尔.奥列夫( Hansel Olev)探员在被夷为平地的屈格康采恩交易站(Trague Konzern)上找到了被静静存放在婴儿无菌舱中的他,而四周则摆满了数百生体实验专家和垄断公司武装人员的尸体,这些遗骸被细心摆放成一个圈,作为无菌舱的掩体。奥列夫探员很难想象在一个恶名昭彰的生物公司中能找到悉心照顾婴儿的顶级无菌舱,更难以置信整座公司某种力量被彻底抹平仅仅只是保护某个婴儿,探员立即带走了婴儿并转交给离世界树最近的太空基地收养。他与其他婴儿一起,被最好的营养师和最严格的教官养育起来,他和其他十名伙伴一起同吃同住,增进彼此的友谊和感情,并和其他队伍一起训练;白嫩可爱的他深受同伴和教官的喜爱。在他十岁那年教官们召集年轻的特工干员们开会,宣布举行残酷的选拔比赛,失败的队伍将被淘汰。早熟的他心里已经明白被淘汰即意味着死亡,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他必须展现自己全部的潜力来让考官们满意,最终他和他的小队成为了整个站点考核成绩最佳的小队并能够得到更多的特权和资源。在此后的两年中他和他的小队逐渐进入实战并加入帝国部队的战斗序列,不断以各种手段和阴谋刺探敌情,拔除地下组织,摧毁邪教,参与地面攻击行动,镇压叛乱以及重要人员护卫。身经百战的他已然展现出远超侦查局最高记录的各项水平并得到了来自更高级别单位的注意。然而十二年中他每每受到幻听和幻视的困扰,无数来自历史彼岸的画面,声音以及残酷的幻象和尖叫折磨着他的心灵,无数次令他因恐惧蜷缩在角落,只有队友们无私的安慰才能使他稍微回神。对于他自己的身世,只有高层们知晓。
“系统准备就绪。”“意识接入设备正在启动。”“记忆清除仪开机待命。”“潜意识催眠投影装置开启。”艾莉斯在意识朦胧之中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她在隐约中感知到自己被固定在某个治疗室的洗脑仪器旁,这种罪恶的机器常用来对抓捕的重要人员进行记忆抽取和洗脑。“妈的。”艾莉斯小声骂道,随即瞟了一眼旁边的汉瑟尔,按照总管的说法,他似乎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兄弟。一旁的汉瑟尔早已因为挣扎而筋疲力尽了,“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名字…”汉瑟尔低语道,似乎是对艾莉斯说,也是对自己说,似乎他已经对这种机器更为了解。“看来特工先生可没少用过”艾莉斯话没说完,一阵足以让常人当场电死的电流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令她疼痛难耐,紧接着旁边的机器一个又一个发动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记忆先是被人窥视,随后又被随意删改,记忆中战友和朋友的面孔逐渐模糊,名字和共同经历过的战斗也逐渐从脑海中消失,随后,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制灌输进来,过往无数暴君的经历逐渐挤占她的大脑。“不,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艾莉斯痛苦地摇头,然而深深刺入她头上的铁冠仍纹丝不动,在她意识即将消失时,她想起了那句“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我是艾莉斯.穆赫兰道,成长于同名的孤儿院,我的朋友是…”艾莉斯低声不断重复这些话语,试图尽可能保存自己的记忆,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折磨后,她最终晕了过去。“忘记你自己的过往吧,你不再是艾莉斯,你是红皇后。”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说道。
清晨,艾莉斯从温暖的镶金大床上起来,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二十名亲兵和侍者负责为她穿衣并送来早餐和血饮,在身着华丽便装后她便去了太空行宫的花园;她的弟弟已经在那里玩了好一会了,身着短袖衬衫和背带短裤的他显得格外可爱,他身旁围绕着许多同龄的孩子,都是宫廷大臣的家眷,他们奉命陪自己的圣上嬉戏。“弟弟,来,陪姐姐说说话。”艾莉斯遣散了一旁的孩子们,拉着汉瑟尔的手进了一旁的小凉亭。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就在皇宫里了?是他们真发疯了要立我为皇还是要怎么样?不老实说我就把你的脖子拧下来,小特务。”艾莉斯一把拎起汉塞尔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啊啊,你放开我,我只知道他们真的在准备加冕仪式,就是要加冕我们俩,而且你不也是挺享受的吗?”汉塞尔急忙辩解,由于洗脑仪器的使用,他们已经遗失了许多重要的记忆,而精心编写的假象则悄悄潜入了其潜意识中。“哼,要不是我还记得我自己是什么抵抗组织的成员,要不然真就被洗脑成白痴了,你对这些洗脑机器有些了解吧?”艾莉斯把汉瑟尔放了下来,后者赶紧躲到一边。“我确实记得一些,我们特工干员有训练如何对抗洗脑,但至于怎么恢复记忆,抱歉,我也忘了。”汉塞尔猩红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艾莉斯的玫紫色双目,生怕她会进一步动作。“那么,我未曾相识的小弟,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改名叫巴托里.优素福(Bathory Yusuf) 了?”艾莉斯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胸牌说道。“啊这,我听官僚总管说这是宫廷官僚们给我们起的新名字,说是之前的身份已经被宣布死亡并作废了,他们甚至说优素福是新王朝的名字,你看,我的胸牌上就写着路易斯.优素福(Louis Yusuf)。马上他们就该叫我们去登基大典了。”汉塞尔对着艾莉斯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登基大典总要发生什么。”艾莉斯坐了下来,抱着头低语。
“陛下,这件事要这么做,对对对,就是这样,小心轻放,然后对着塑像祈祷三回,东西已经传到你们的眼镜上了。”内庭总管戈雅(goya)通过耳机在摄像机后远程指导着二人的仪式一旦有偏差,她就会指挥全由侍者组成的摄制组删减片段或是直接重拍,好在二人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差错,仪式顺利进行。“很好,我们马上要进行最后的祭祀了,摄制组可以先休息一下。”戈雅走向了二人,一旁负责服装的侍者们立即上前,为他们的主子换上奢华冗杂的紫色皇袍,这些由复杂精致的蕾丝,缎带,蝴蝶结和堆褶组成的衣物绘有全河系最为精巧繁琐的花纹题材并饰以宝石,黄金和珠宝;而下着则是莱卡和金线材质的超薄丝袜和定制镶钻高跟皮鞋。二人强忍着羞耻和厌恶让侍者们为自己换上这些轻薄繁杂的服饰,随后侍者们为其带来了两副面具。“一定要戴上吗?”汉塞尔看着完全按照自己面孔制作的面具说道,他只知道在自己的特工生涯,只有在干脏活时才会戴上面具。“是的,陛下,这是传统,为了您的任何一丝表情都不为被下人揣度,只有您的眼神与话语才能让下人诚惶诚恐。”内庭总管说道。“我的眼神很吓人吗?”汉瑟尔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但宫廷官僚们都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呃,陛下,得看您想不想摆出吓人的眼神了。对了,马上就要血祭了,希望您快点准备好。而且我们后面还有宫廷礼仪和文化课程要学呢。”内庭总管赶紧打哈哈道,她并不想得罪皇帝。“血祭…”艾莉斯心中的厌恶与恶心涌上前来,如此恶劣的传统也能在世上传递数万年。
二人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座下的内庭总管和特派官僚,按照宫廷的传统,一位高级官员会被选中作为皇帝和女皇的侩子手和贴身侍卫,负责祭祀和起居事宜。祭祀大殿被一块厚重的玻璃板隔开,防止祭品乱跑或是将血弄脏皇帝和女皇的衣服。内庭总管随侍一旁,在等待的间隙她告诉二人自己的身世,她们被确认拥有纯正的神裔血脉,虽然不是直系,但可以追溯至两位被驱逐的皇族,在古代,许多竞争失败的神裔不是被杀就是逃亡,他们隐姓埋名生活在各地,许多人在漫长岁月的折磨下自杀了,而剩下的一小撮人仍奇迹般地找到了其他流亡者并诞下后代,这些近亲结合的孩子绝大部分会夭折,但少部分完美继承了神裔该有的力量,智力和极为特殊的灵力,帮助他们抵抗和逃避各式各样的危险,但灵力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没人知道。“所以,我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继承血脉吗?”艾莉斯心中略有不爽,虽然她很希望见到自己的父母。“特别的灵力?能做到比先王还厉害的地步吗?”汉塞尔看着内庭总管说道;总管不敢回答,只是说:“他们到了。”只见一名身着全身甲的高级官员上前跪拜,身后有二十多名祭品等待行刑。“卑臣卢兹,前来拜见陛下。”高级官员行礼道。“你的姓氏呢?”汉塞尔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在他当特工的时候,面对相关人员,总要问清姓名,以便于制定符合血族阶级传统的策略;他忽然意识到,内庭总管也没有姓氏。“为了更好服侍殿下,卑臣的姓氏和家族,全部忘却了。”卢兹回答道;宫廷的残酷不仅对外,也对其内部的官僚们,许多升任高职的官吏,往往被多次洗脑,只为保证对皇室的奴性。“哦,那开始你的工作吧。”艾莉斯毫不掩饰其满怀鄙夷的语气接下了话。“遵命,接下来,祭品将会相互厮杀,将血流满预制的血槽,最后的胜者将被单独斩首处决,献给血王。”卢兹一边面无表情的回答,一面解开蒙在祭品脸上的破布;然而令汉塞尔和艾莉斯惊恐的是,那些祭品正是自己还活着的战友和同僚以及尊敬的前辈,而这些祭品也惊讶的发现,自己要跟曾经的友军死斗,而自己最为尊重和宠爱的晚辈则高坐在王座之上,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不,这不可能。”艾莉斯瞬间惊愕失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拉起已经瞠目结舌的汉塞尔,两人的面具几乎贴在了玻璃上,他们此刻想拼命拯救自己的朋友,但这一切无济于事反而会令自己再次受到洗脑酷刑,只能握紧了拳头捶在厚重的玻璃上。“搞…搞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吗?”“这是怎么回事?你原来是皇族吗?”随着一阵响动,一堆简陋但出奇残忍的武器被丢到了地上。“拿起这些武器厮杀吧,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卢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混蛋,有这些武器,我为什么不能先杀了你?”其中一人捡起链锯剑便冲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来到近前,便被瞬间切成数段,尸块碎裂在地上并散发出燃烧的焦臭。“可恶,四周都有能量切割线是吗?这太不人道了。”人们抗议道。“作为祭品的你们已经被剥夺了人权,所以没有人道可言,卢兹已经启动了切割场,这些环绕你们四周的切割线会不断靠近并挤压你们的空间,如果不想被慢慢割成碎块的话就拼命厮杀吧。”内庭总管这时发话了,而这些人把目光转向了艾莉斯和汉塞尔,希望他们能够放过自己,而后者则毫无办法。“陛下,这是传统,是祖宗之法,无人可以改变或阻止。”内庭总管解释道。“果然,还是高看你了,原来你跟那些草菅人命的大臣毫无区别。”“当初就不该让你加入我们。”“组织的暴露,一定是你这种打入我们内部的皇族刻意泄露的吧?那些被捕者,也是你出卖的吗?”“难道你连和你朝夕相处的伙伴也要牺牲掉吗?”…面对毫无作为也无法作为的二人,这些祭品爆发出了出离的失望,他们只能认定自己在为曾经战友的登基当垫脚石。“不,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二人急忙为自己辩解,而毫不顾虑内庭总管的眼神,“看来洗脑还是不成功啊,得叫卢兹再改进一下。”内庭总管小声自言自语道。“够了!”此时一个年龄较大的吗站了出来,他是当初领养汉塞尔的探员,“宫廷要我死是为了断掉你们的念想和退路,后生,你去吧,我的头就为你祭天了,你一定要好好当皇帝。”探员丢下了手里的刀刃,任由切割线将他一点点切碎。剩下的人也纷纷丢下了武器,他们宁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会为了一时的苟且而自相残杀,他们站定在一起,含着泪看向了王座的方向,最后一齐死去。“不!不!”两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拼命捶打着玻璃,而玻璃也在其一次又一次愤怒悲痛的打击下碎裂了,两人甩开了内庭总管的阻拦,径直跑向朋友们的尸首,绝望的试图找到还剩下一口气的人,他们手上被碎玻璃刺出的伤口正汨汨流出鲜血。“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二人懊恼悲痛无比。“艾莉斯,艾莉斯…”一阵细微的声音在尸堆中幽幽传出,艾莉斯立刻发疯般抛开尸体,发现了联络员的头颅,艾莉斯立刻紧紧抱住头颅,放在自己怀中“艾莉斯,听我说,你当了女皇,一定要改变整个世界,改善人们的生活,不要再让他们被欺负,这就是对我们的牺牲最好的答复。”这颗已经无力回天的头颅一顿一顿讲完自己最后的遗言后,便彻底死去了,只留下艾莉斯抱着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