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猫妈妈带着三只小猫流浪到我家,住在了柴房。小猫们几乎不出门,只在柴堆里面玩。一看见我出现,就赶紧躲起来。

猫妈妈要养三个孩子,很少在家,大多数时间都出门找粮食。每次它找着食物回来就会呼唤小猫。那呼唤声,就像小时候我妈妈外出回家唤我的小名一样,喜悦,疼爱都在呼唤声里。

我们家开饭的时候,猫妈妈就坐到门口,一直守着。那眼神和表情真让人心酸又欣慰。

它们第一天来的时候,猫妈妈坐在餐厅门口守了很久。它好瘦了。我给它一块肉,以为它会马上吃掉。谁知道它叼着肉来到柴房唤小猫。猫兄妹三个一起出来,开始哄抢一块肉,还打起来了。结果是最强壮的一个小猫吃到了这块肉。

猫妈妈也不会分食物,只能看着它们三个你争我抢。

后来,我就放一个碗在柴房门口,多放点食物在碗里,它们一家四口都能吃到。可是猫妈妈还是让小猫们吃够了,剩下的自己再吃。

做了母亲,就有了担当和责任感。要养育孩子,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把孩子养大。

当然,这份担当,即是对孩子,也是对自己。每个生命都因为有了担当变得厚重,又值得尊重。

猫妈妈独自拉扯三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它曾经也是一只小猫,天真烂漫,和兄弟姐妹争吃抢喝,玩得不亦乐乎。

后来它离开了妈妈。再后来它自己做了妈妈。没有谁教它如何做母亲,有了孩子就知道如何做母亲了。这是一种本能,人和动物都如此。

它辛苦着,却也幸福着。

过几天它带着三个孩子又走了。


2

我从外地带回来一只小猫,主人家用绳子把小猫栓好,装在箱子里。交代我回家后先不要放,栓起来养几天再放。而且这只小猫很野,怕人。

回到家,我把箱子打开,发现原来是一只金黄色的猫咪,睁着一双调皮又惊恐的大眼睛望着我。惊慌失措地叫着。

我把它放到柴房,想给它把绳子解开,让它可以自由地在院子里玩耍。

在我解绳子的时候,它突然使劲咬了我手指一口。左手的食指开始流血,很疼,还有了两个洞。

可是我心里既然没有怨恨,也不想发火。要是以前我要狠狠骂它,教育它。这是自然反应。

可是这一次没有,我有点高兴。愤怒和怨恨,有时候看起来是因为外物,针对外物,实则是自己内心的某些因子还在生根。疼痛是一种感受,很快过去。小猫出于本能保护自己咬我,说明它性情可不是一般的温和,很难接近。

接下来的三天,它都在柴房里,从来不到院子里来。也不准我靠近,一看见我去就藏起来。我把食物和水放在它玩耍的地方,它也都吃了。

第一天晚上它叫得很厉害。这是它第一次离开母亲和兄妹。第一次独自面对黑暗的夜晚和陌生的环境。它一定害怕,非常想念以前的家。

在这样的夜晚,它该如何渡过?它的叫声也黑夜里特别的凄凉。但是,它终究要独自面对这一关。

长大的第一课就是离别。独自去生活,去面对一切,在陌生的环境里成长。

它的第一课就是孤独地过这个黑夜。

白天,它总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青草绿地,但不走出一步。这三天的时间,我都看见它坐在窗前,就这样一直坐着。

我经常去看它,和它说话,让它熟悉我。它开始熟悉我的声音,会用声音回应我。

第三天晚上,邻居家的一只灰色的大猫,听到它的叫声找到它。大灰猫没有做过母亲,可是一见到它,就像见到自己孩子一样,非常亲热。小猫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它。

猫有猫道,一句话就懂。

第四天,小猫依然坐在窗前,依然看见我就躲。只是不怎么叫了。

我似乎也习惯了每天看小猫坐在窗前,喜欢去跟它说话,它用眼神回应我。

第五天早晨,起床后又去看小猫。但是,猫去楼空了。我怎么呼唤它,也没有回应了。

唉,难道我们的缘分就只有五天吗。它应该是和大灰猫走了。如果只有五天的缘分,但这五天我用心的珍惜过,爱过,也没有遗憾。

虽然它一直没有没有接受我,可也带给我好多快乐。

缘来缘去,只要用心珍惜过就够了。


3

第八天傍晚,我听见院子外面,邻居家的柴堆处有小猫叫声。寻声而去,果然是那只丢失的黄色小猫,它掉进了一个空心砖的洞里。

此时,那只大灰猫也一边呼唤着,一边飞快地来到了小猫发出叫声的地方。

灰猫着急的样子,活脱脱是母亲对孩子的那份感情。小猫听到灰猫的叫声,很快就从洞里爬了出来。

然后,小猫看到我,又逃进了邻居家的柴堆躲起来。大灰猫就坐在柴上面叫小猫出来。小猫就是不出来。它们就这样用声音交流着。

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进了院子,大灰猫也进了院子躲雨。

原来小猫真是和大灰猫一起,也挺好。

我摸着大灰猫的头,有些话不用说,都懂。

雨停了。

大灰猫又来到柴堆上面呼唤小猫。它一直坐在那里,守着小猫。

有些感情是本有的,不分彼此。

人间的这些相遇,又怎么说得清楚。又何必说清楚了,感受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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