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伈没有回答我的话。
是隔壁开院门的叮叮声吵醒了我。我怔怔了几秒。屋外的亮光已经穿过两层窗帘隐隐透了进来。原来是个梦!不是真的。我努力的回想那个梦,就一会儿,随着脑袋的清醒,已经变的模糊不清。我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手机里有安伈发来的信息,说他中午会过来。我想给安伈发消息,可又无从问起。但是总有个问号在脑子里无法驱散。我给安伈打了电话:
“安伈,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真的好奇怪,到现在心里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然然,你又做什么梦了,最近老听见你说做梦。”
“我也说不清,现在细想,又想不起来到底梦中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你,又好像梦见那两棵银杏树了。”
“昨天在湘卉家门口接到你,你就在车上睡着了,看你睡的那么香,我也没喊你,就把你抱回来了。最近你老是熬夜写东西是不是很辛苦?这样对身体不好,梦多就是外在反应。”
“你说我在车上睡着了?”
“嗯。中午想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做。”
……
我放下手机,怅然若失,原来是个梦啊,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湘卉怎么样了,我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湘卉在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好多了。说起来湘卉和杜凯,当时湘卉认真的和我说要嫁给他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杜凯说起来是我的大学同学,确实学习成绩不错,听说当时在他们那个小县城里是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省重点高中,可是大学冷眼旁观了这几年,业余时间我时常无聊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书,常常无意识的拿书中的知识分析每个人,杜凯的家境贫寒,也许就是这样一种环境,造就了他这样一种个性,想千方百计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这世界上有形形色色自卑的人。有些人的自卑过了头就是一种怪异的自负。杜凯就是这样的人。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光一定照不进去他的心里。我时常瞥见他的课桌里摆着诸如厚黑学、卡耐基人际关系学、人性的弱点等等。湘卉说这些都是他积极上进的表现,多看看这些对以后工作有帮助。我不置可否。我知道说不动她。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人眼里只有自己和欲望,其它只是他实现欲望的踏脚石。湘卉家境一直很优渥。我不想拿世俗的眼光看待杜凯,我甚至想过也许是我多心了,也许只能用也许两个字寄予未来。有时候只是想以纯粹的心灵看这个世界,希望爱说出口的时候是经过心而不是大脑。我希望他们能幸福。
门外响起了开门声,是安伈还有球球,安伈在厨房放菜,球球已经冲进卧室,摇着它的尾巴卧在床边。我摸摸它的头。
“球球,你又长胖了,以后要少吃点多运动啊。”
球球舔舔我的手,摇头晃脑,这只傻狗,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我从卧室出来,这只傻狗一刻不离的跟着我的脚来到厨房,安伈站在厨房水槽边洗菜,从窗户进来的几缕阳光照在他的头顶,发梢散发着一层温暖的黄晕。我从背后抱住他,他扭过身来,把我拉进怀中。
有时候我真的害怕这样的美好都太短暂。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安伈总说我太悲观。
“然然,你要相信,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会有那样一个人,他们灵魂契合。只要心在动,爱就不会停歇。”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跟安伈在一起的日子,时间就是那样温暖又柔软,每天吃饭睡觉上班忙碌再一起去银杏树下遛狗,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有时候静下来,想想,平淡无奇,可又让人无限依恋。
“哎呀,买的盐忘记拿了?”
安伈在装菜的袋子里翻找。
“忘在哪了?”
“好像在车上。”
“那你准备菜,我去拿。”
“也行,车钥匙在这个兜里。”
安伈手上粘着水,扭扭屁股,是左边的裤兜。车在地下停车场,球球就像个牛皮糖跟着我坐电梯下了车库。盐就掉在后备箱里。车位刚好对着步梯口,一股凉风来袭,连打了几个喷嚏,我急急的打开驾驶室的门,翻找抽纸想醒鼻子。抽纸已经所剩无几,我把纸盒拿出来准备带出去扔掉。就在盒子底下,我的手碰到一样鼓鼓的东西。那是个淡蓝色信封,我的心有一刻像停止了跳动,我打开了信封,红绳上挂着的四面佛吊坠在昏暗的车库闪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