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沉溺于亲人的照料中,这个照料,泛泛地指平时一日三餐吧。不过想从小时候的一些往事说起。
我的小时候几乎是被姥姥姥爷一手带大,母亲参与多一些,父亲稍微少一些。嗯,这都无大碍,况且隔辈人间的感情更是多累加了一层。
姥姥这个人可以说用暴脾气来形容(可惜我没随了她这点,坏笑)。心善手巧,年轻时是个留着大粗辫子的淳朴美人。
说回到姥姥爆脾气的问题,我出生时姥姥的年岁已经半百,虽然暴脾气有所改善,但是……不赘述,在我记忆中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冬天的我穿着小棉裤被姥姥用小扫帚把儿揍,哇哇哭的鼻子眼睛都拧到了一起,没过多久姥姥便抱着我心疼地哭了起来,原因记不清了,但是印象深刻的是当时我的感受。
那时我大概3、4岁,姥姥家是平房,冬天,屋子里生着火(要用蜂窝煤带烟囱的那种炉子),相比于外面的冷空气,屋子里的热乎气儿烤着我粉白的小脸蛋儿,本来哇哇哭的我看见姥姥掉眼泪竟渐渐平息了下来,当时的我只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阵阵地揪着心,比我哭还要难受。后来姥姥抱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姥姥,用那时我的方式静静地等她也平息。这件事儿大概能总结姥姥对我的感情吧,不惯着,又心疼。
说起来大概二十年过去,这件事还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当时的心情也记忆犹新,就好像已经渗到了血液里。不过这只是小时候住在姥姥家十年的其中一件小事儿。后来姥姥半开玩笑说她年轻时算过命,算命婆子说她是受累的命,年轻时还不信,后来上伺候老下伺候小,小的又生了小小的(也就是我),又伺候你这个妮儿,好不容易给你伺候走了,你又回来了(那时候毕业有一段时间回姥姥家住)。她虽是这么说着,但脸上并没有一点儿的不高兴。
那段时间有时候晚上上课,有时候晚上加班,但无论到家多晚,姥姥都要给我弄口吃的,甚至洗脸水都给我热好。许多次和姥姥聊天,我很纠结:我在这里可以陪她,她不闷的慌,但是有时却给她徒增了麻烦,毕竟她年纪也大了,休息还是很重要的。但是姥姥好像不怕这点,说,最起码你回来有口热乎饭呀。我怎么忍心一直看她这样,明明该是我伺候她的时候,却反倒继续让她伺候。
虽然我们是隔辈人,但是每次聊起天来都可开心,有时甚至觉得我们是同龄人。我不爱撒娇,但是在姥姥面前却可以肆无忌惮,就像小时候一样,头枕着姥姥盘起来的腿来回拱,夏天把自己冒火似的手心贴在姥姥冰凉的胳臂上,冬天把脚塞在姥姥暖和的腿底下……现在好像依旧如此,这应该也是我对姥姥的专属权利吧~
现在已经不长时间住在姥姥家了,偶尔会回去看她,电话里有时开心有时碎碎念叨,还会担心我是否吃饱穿暖,怪想她的。
经历过自己生活的日子,虽然并不多,但好像无论狭小或者宽敞的空间都能让自己闷闷不乐,很多时间都花在了给自己鼓捣填饱肚子的餐食上,还有餐后锅碗瓢盆的刷洗上,父亲说,你还是得有人伺候呗(笑)。
一晃也二十郎当岁了,随着时光流水静静淌,时不时回头摸摸记忆的尾巴,能从中择出带着光泽的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