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房接了女儿出来，雨不停地下。我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她往马路边走。女儿说，“我们不给妈妈买件礼物吗？”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露出期盼的表情。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我们该做点什么，尤其是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

       “可是，”我说，“可是买什么呢？我口袋里就三块钱了，我怕不够呢。”

    准确地说是三块二毛钱，刚才买菜剩下的。

    “买朵花吧，康乃馨！”

    很显然，她为自己这个决定显得欢欣鼓舞。

    “不知道够不够呢。”我如实说出我的担心。“平时，一朵玫瑰5块钱。”我一向跟她平等交流，把她当做个小大人。

        在花店门口的时候，我们两都有点胆怯。我说，沅沅，你进去问。女儿说，爸爸，你进去问吧。

    我只得让步，如我平时一样。

       我看她怯怯地站在屋檐下，有水滴落在她肩膀上。

       “康乃馨多少钱一枝？”我尽量放平语气，显得放松。

    “5元。”

    “哦——”

       我“哦”着就往外走，冲女儿摇摇头。其实她早听到了，她比我转身还快，但我还是看见她的小脸红了。

       我们往外走，花店里的那个人在身后大声说：“小美女，不给妈妈买一朵吗？”

       我们都不说话。雨滴在伞布上踩着密集的鼓点。

       “今天忘带钱了，我们下次补。”我说。

       我晃晃手里的菜，又说：“走，爸爸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蔬菜是最好的花朵。”

       我这样说，希望她好受一些。

    我们不再说话，一路听着雨声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