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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1883年7月3日—1924年6月3日),奥匈帝国(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组成的政合国)捷克德语小说家,本职为保险业职员。主要作品有小说《审判》《城堡》《变形记》等。
卡夫卡与法国作家马赛尔•普鲁斯特,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并称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和大师。值得一提的是卡夫卡一生曾三次订婚,然后又三次悔婚,这样的“壮举”也表达了他在自己生活中始终处于矛盾和挣扎之中。
卡夫卡的作品里总是有着各种谜语般的象征,他的小说总是没头没尾,故事叙述跳跃,情节支离破碎,不过却有着梦境一般的真实感受,就像我们在做梦的时候,尽管梦境很离奇,但我们仍然有真实的心里感受。《地洞》这篇小说虽没有像其他作品那样情节跳跃,荒诞,但语言依然是卡夫卡式的,表达的方式也很隐晦,但可以肯定的是,作者在写他自己。作品中的“我”总是充满焦虑,危机感,孤独感,压抑,我相信这是作者真实的内心映照,因为天才作家都有一颗超乎寻常敏感的心,正因如此,当他有一个强势的父亲的时候,他的个性被摧毁了,他始终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造就了他忧郁,内向,懦弱的性格。后来他写了一篇《写给父亲的信》,通过这封长信,我们可以窥探到卡夫卡的痛苦源泉,这封信剖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父亲暴君一般独断的方式对他的影响,不过在我看来他写这封信也不仅仅是为了控诉父亲,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反抗一直压抑他的父权,从而使自己得到寻求解救。读完这封信,我在他其他作品里,例如《审判》《城堡》这些小说里也能感觉到一个严厉父亲的影子。
卡夫卡的小说总是表达不够明确的,象征性的,荒诞的,晦涩的,但我仍然从中看了一个作家天才般的直觉,虽然他的风格是自成一派,但他所写的文字似乎在不经意间规避了所有的陷阱。比如在梦里我们更多的是心理感受而不是身体感受,他似乎很从容地做到了这一点,根本不需要刻意地注重这件事,因为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要表达。以及在不真实的情景之中所展现的真实感受,这种感受是非常细腻的,并且给人一种奇妙的体验,我觉得这些都是依靠写作训练所达不到的境界。
《地洞》最早发表于1928年,后收录于小说集《修建中国长城的时候》。
本书用拟人的手法描写一只善于挖洞的小动物,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而不断地修缮地洞的心路历程。虽然地洞已经建造的尽善尽美了,有各种机关,四通八达,粮食充足,但地洞的一丁点不足都会使他惶惶不可终日,它时刻幻想着敌人以某种方式入侵它的领地,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它就立刻行动起来去改造地洞。“我现在正处于我的生命途程的顶点,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也几乎得不到一个完全安宁的时刻。在盖着苔藓的那个幽暗的地方,正是我的致命之所在。我经常梦见野兽用鼻子在那里贪婪地来回嗅个不停。”它制定了各种计划来完善工事,但第二天又推翻了它们,无论如何地洞总不能使它满意,这样它就不能安然入睡,只能拼命地干活,唯独在累极了的睡梦中,它梦到了地洞改造好了,谁也不能攻破了,“我做梦的这一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醒来时我的胡子上还滚动着欢乐和宽慰的泪珠。”但这只是梦,现实是地洞永远有问题,它也曾试图离开,可最终还是回到了地洞,尽管地洞让它神经敏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中,但它终究无法离开这个赖以生存的归宿。
地洞象征着什么?我觉得对于卡夫卡来说,地洞象征着文学。比如小说里提到“我”一方面时刻恐惧着地洞会被别人发现,一方面又希望有人能发现他的杰作,以此来证明它的存在。在此,体现了他对文学的矛盾情感。他躲进文学的地洞里,并没有得到安宁,反而时时处于惊恐之中,以至于后来出现了不知名的杂音,时刻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抛弃文学,文学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对于我来说,我愿意把地洞看作城市。今天,人们不断地扩建城市,改造城市,完善城市,城市生活便利,四通八达,食物充足,可是城市同样也使人们更加孤独,焦虑,空虚。现在人的精神健康问题越来越普遍,不仅仅是现在人们更注重心理问题,以及更科学的鉴定,而是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人类的确面临着更多的精神困境。而且和这只鼹鼠一样,我们也离不开城市,我们也可以像书里的那只小动物一样偶尔出去散心,但最终还是会回到城市,继续面对摆脱不了的问题。我们是否也是一只生活在城市里焦虑不安的鼹鼠呢?
卡夫卡的《变形记》也写了一个动物,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甲虫,表达了当时人在工作和家庭生活中面临的困境,以及扭曲的社会对人的异化。《地洞》则表达了人们在精神生活中面临的困境。这两部有动物内容的小说放在今天来看,我认为仍然有很多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