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猫,常在黑夜里游荡。
寒冷的冬夜,猫在嚎啕:都说是“叫春的猫”。她在围墙檐跃跃欲试,“……”,没有声息的,她跳下钻进墙跟的枝枝桠桠的杂木丛中。
外乡人乍听了,你会不会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多了个还是私了个,扔在墙角下——凄厉地哭诉;你会不会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冒起,浑身觉得更冷了些。城市人听惯了这城市的猫。或许不久前,她是“我”家的呢。曾经的家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地方是高楼大厦。一进三间的房屋,总还有个猫落脚的地方。不需要多大,一弯簸箕,一圈箩筐,一条破凳,一团棉絮,一卷草纸……总是圈缩的猫舒舒服服可以安闲的地方。现在,你的家在哪里呢?
大白天,一个老阿姨拿来一个破碗,放入灌木丛中,那是她要来的吃剩的残羹冷炙——真正的残羹冷炙,她在寒风里并不发抖,她是一位聋哑人。夜晚,她在哪里呢,在拆了几年的荒野的无人值守的破木屋里发抖到天明?在路边的臭气逼人的垃圾站里——里面“暖暖和和”的——栖身?在龇牙咧嘴的拆后残屋里做梦到天明?
城市的猫,乖,你冬叫什么?一个不是外乡人的外乡人,听了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