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永腐症 其七 末光 下半部分

郑重声明:本文系短篇原创,文责自负   

(外行医治第二天·安娜维拉)

(8:58)

今天相比昨日,两人都提前到达旅馆的门前,依然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我前你后,奔赴患者身边的急切。

依然停在缘尽村村口,依然没有发现三位小孩的身影,各自拿出水杯,调节着此时因行走而紊乱的气息,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患者。

(11:30)

随着患者详情上所写的居住地点而行,终于到达了门前。略微模糊的记忆,此情此景相比之前那一次毫无变化。

正想伸出右手轻轻敲响大门,大门便随之敞开,依然是那两个体型胜似小孩的仆人拉开了大门,此次仔细一看,那位似乎成年没有多久的仆人,身体的发育绝对不算正常,平日肯定受了家主不少的欺凌。

魏玥也泛起一丝对此次而行家族的恶心之意。

“欢迎!欢迎!请问是这次来探访的医生吗。”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向前看去,肥硕的体型披着卡其色的外袍,厚重又带有一丝猥琐的脸型,一眼便知是此处的家主,西奥多。

虽然猥琐的印象,只是上次一别后,我对家主所贴上另类的标签,虽有些不礼貌,但暗算我的事,可得好好算上一笔账。

魏玥挤出医治一行必须带有的微笑,虽然轻微的吱嘴声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幸好西奥多还未走近。

慢慢向着西奥多走去,西奥多绷紧脸庞,皱着眉头,像看着死人一般看向我。

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西奥多将手背在后方,伸出两根手指,又再次握拳,似乎在跟谁打着暗号一般。

“薛医生,这次又是你来诊断家女的情况,真是有幸,有幸啊。只是家女的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了一些,可得好好治疗一番,就劳烦你了,薛医生。”

西奥多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虽不知微笑下是藏着恶意还是善意呢。

我猜多半是恶意,就如此对待女儿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良心二字呢。

“放心,安娜维拉小姐的情况,我大致清楚,只要对症下心,方能逐渐稳定。只是不知西奥多先生,是否有其意呢?”

“我是本次与薛医生一路同行的医师,叫我魏医生就行。”

魏玥礼貌地伸出右手,表达着最基础的礼仪。

西奥多的脸上掺杂着许多不清的恶意,虽没有直接地表达出来,也能从眼神中,感受到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情绪。

“这还用问吗,薛医生,天下的父母谁人不为自己的骨肉而担心呢?况且这次还有魏医生同行,想必我女儿的病情,会因此而稳定下来。”

西奥多并没有伸出手掌与魏玥相握,相反转过身去,向屋内走去。

魏玥翻了翻不经意察觉的白眼,对西奥多的初识印象,打上了不好的分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是说着漂亮的话,做着肮脏的事,安娜维拉小姐的情况会告诉我们事实。

伪善的人,不管做出何样的面具,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本心,就如上次一样。

跟着西奥多的脚步,如上次一样,打开通往地下室的暗门,灯源从上至下,依次亮起。

慢步行走,我看向后方的魏玥,小声地说道。

“等下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或者说发生不测的话。”

还未来得及说完,前方的西奥多便回头喊着我们,我便只能作罢向着前方走去。

魏玥的手臂轻轻拍向我的肩膀,小声地回应着我。

“放心,我们一路来,便能一路回去。”

我低头含笑,举起左手,握拳回应。

魏玥收回手臂,继续跟着我的步伐。

拿出之前办好的手机,快速向明光发去讯息,只要我在下午4点前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便立刻上报第二围墙内的机器警官,再向上一层的第一围墙仿生人督察报告,这样以第一围墙的办案速度,便会立刻找到我所处的位置。

说起来上次受伤,母亲并没有在第一围墙立案,导致案件进展缓慢,果然每一堵围墙间总有不同的强项。

第二围墙讲究民生,以及娱乐至上。第一围墙则以医疗,科技为主,民生为次,或者说在第一围墙根本不存在民生,毕竟只要成年,第一围墙便会对你的人生进行判定,以及分配。除非你生于血脉世家,或者说上流家族,才能免于判定,才有成年后自由的权力。

至于第三围墙,毕竟没有去过,也不知究竟为何样,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是一座欲望的都市,实力,金钱充斥第三围墙的世界,甚至第三围墙内还有奴隶主的存在。

走向安娜维拉小姐隔间的栅门,西奥多用指纹打开门锁,做出请的姿势。

魏玥则在栅门外立起摄影架,找好拍摄的位置。

向隔间内看去,依然与上次一样,未见安娜小姐的身影,轻步踏进,西奥多正想与我一起寻找安娜,我便立刻阻止了他,毕竟归根结底,安娜小姐会躲起来也是拜他所赐。

“不需要我帮忙吗,薛医生,小女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有些怕生,需要我叫她出来。”

“薛医生自有自己的办法,西奥多先生,就待在门外吧,以免耽误治疗。急切的心要平放,我们医生才能做到最好。”

正想开口委婉地回绝,没想到魏玥抢先一步阻止了西奥多。

“上次的情况我很清楚,所以西奥多先生你不必担心,安娜小姐所怕之物,想必你我都明白。”

西奥多尴尬地笑了起来,笑声却如机械一般僵硬,似乎掩盖着心中渐起的情绪。

“那小女就拜托你了,薛医生。”

我没有回复西奥多,逐步地靠近衣柜,衣柜中传来微弱的哭声。

不知安娜小姐现在的情况,是在病发期,还是在平常期,如果我贸然地打开衣柜,可能会让病人抵触,并且也不知道安娜小姐是否还记得我。

我捏着嗓子,想起上次相见时,安娜小姐的记忆中对母亲的感情异常强烈,并且在未染病前,经常受到家庭暴力。

最好以一个母亲的姿态去靠近安娜小姐,这样才能更好且稳定地进行诊断。

男声想要模拟出女性的声音,除非特意练习,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一直稳定着自我的气息。

上次虽成功稳定了病发的症状,但气息方面其实并没有一直稳定,声音也在时不时地忽高忽低。

现在没有思考的时间,只有打开衣柜,才能知道该用何种方法进行治疗。

模仿着女性的声音,慢慢打开衣柜。虽并不完美,也只能如此。

不是有一位女士在这,何苦自己模仿,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魏玥虽想开口,想了想后,还是闭住了嘴巴,不想打断我的医疗方式。

“安娜,怎么能躲在衣柜里呢,小心着凉了,乖女儿。”

隔间外微弱的光源,照射进灰暗的衣柜中,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白色长衫,用衣袖擦拭着眼泪的少女,嘴巴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如上次一样,看不出有丝毫腐烂的皮肤,只是西奥多为了遮掩罪行,而将本就不适的人造皮肤强行贴合在安娜小姐的身上。

安娜小姐的反应相比上次有些迟钝,在衣柜打开的一会后,才茫然地看向了我,似乎并没有病发症状,我也就转换回原本的声音。

“你好,安娜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薛明辰,薛医生,这次也是由我来诊断你的病情。”

仔细看去,安娜小姐的手中并未握着母亲的戒指,手肘处有些淤青,脸庞有些泛红,看来近期也被家暴过,所以才躲在衣柜中,害怕着,哭泣着,等待着其他医生地前来。

安娜小姐抽搐着脸庞,手臂不停地颤抖着,像在茫茫黑夜里看到一束光一般看向了我,抽搐着挤出僵硬的笑容,眼泪擦洗着脸上沾染的灰尘。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行动,直到安娜小姐缓慢地伸出右手,向外想要抓住站在微弱光源中的我,顺势向前方倒去,我才回过神来,向前接住了她。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无力地倒向了我,我贴近耳旁轻声地说道,哪怕她没有听见,我也必须做到。

虽然这并不是我的分内之事,也不该我多加干涉,但我相信没有人会像动物一样选择漠视。

安娜小姐的眼泪逐渐染湿我的外衣,我慢慢地将她靠在衣柜旁,想必如此无力的情况,应该是长时间未曾运动引起,再加上腐烂状况本就严重,这人造皮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只会更加恶化病情。

“安娜小姐,等精神稍微恢复后,我们再做交谈。”

正想转身走向门外的西奥多,安娜小姐嘶哑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停止行为。

“呀!啊!啊!啊!”

我记得上次安娜小姐是可以正常进行交谈的,发生如此的情绪变化肯定跟西奥多脱不了干系。

“我不会走的,安娜小姐。平放下身心,深呼吸,这并不是原本的你,要相信自己。”

严厉的神情,绷紧的精神,在思考后,对待病人不能过于严厉,所以扬起一抹微笑,伸出左手,等待着安娜小姐的回应。

安娜小姐依然反应慢上半拍,但行动已经表达了内心的想法,伸出右手与我相握,微微点头,以微笑回应着我。

轻微的咂嘴声,西奥多看向隔间内微笑的女儿,心中泛起一丝悔恨的意味?又或者是不爽?

我并没有听到,毕竟相隔了一段距离,倒是隔间外的魏玥听得一清二楚,摇着头,似乎在心中已经看清了西奥多为何人一般,厌恶的眼神,但患者在前,依然渐起微笑,看向摄像机。

“不要···不要··哈!哈!哈!!·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不要!!!啊!!!”

安娜小姐透过光源看见模糊的黑影,戴着面具的父亲,西奥多虽没有用眼神恐吓着她,但肢体上的恐惧早就伴随其生。

刚刚才相握的手,便立马收了回去,双手遮挡着视野,不停地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话语,咬着右手,嘶哑的声音,恐惧的神情表达着平时所受的苦难,又有何人不为之动容。

看向沾染着血迹的左手,又再次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安娜小姐。

此时我可不能退缩,也没有退缩一词,不能放弃患者,放弃也就代表我失去了资格,也就代表我放弃了同样患病的母亲。

没有丝毫犹豫,我慢慢向前挪着身体,不想让安娜小姐因为快速接近,而产生反抗的心理。

“安娜小姐,我在这呢。放心,我作为医生不会对患者视而不见。请你相信我,深呼吸,放下心中所想,不要害怕心中的声音。我们一起攻克难关,永腐症也好,家属的罪也罢,请相信作为医生的我。”

我用双手抱住安娜小姐,她的情绪似乎也一并传达给了我,恐惧,颤抖,嘶哑,希望,想要与她一同承担,却总有一扇隐形的大门隔开我与安娜小姐的距离。贴近她的耳旁,轻声地说着内心的想法,想必也能暂时消除心中的阴影。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安娜小姐的双手便紧抓着我的后背,狰狞的神情,似乎将我当成了心中的恐惧,稀疏的牙齿咬向我的右肩。

果然永腐症病人的力气是正常人的几倍,如此我竟无力反抗一位女性的力量。想要挣脱,又看向面前流着眼泪的安娜小姐,也许她并不想做出如此的行为。

“薛医生。”

隔间外的魏玥看见此时的情景,喊着我,担心着我的安危,正想与西奥多一同踏入,我便立刻阻止了他们。

“没事,一会儿就好。病发期不要多人靠近,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魏玥听到回答,便没有选择进入,立刻阻止了西奥多的行为。

回到摄像机旁,注意着隔间内的情况,一旦发生不测,便立刻进入。

“西奥多先生,请相信薛医生,耐心等待,情况并没有怎么糟糕。”

西奥多站回原位,饶有兴趣的看向隔间,我倒要看看薛医生还能像上次那样,帮小女平复症状吗。

“薛医生,请多加注意安全,小女的情况可不是上次,就拜托你了。”

西奥多装出一副担心急切的模样,担心着我与安娜小姐的安全。

我并没有回复,因为此时的我正因为疼痛而无法再次分心。

“不要····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母·····亲···母···亲···不要····抛下····我”

安娜小姐的眼中逐渐失去了光泽,双目无神地看向了我,紧抓着后背的双手,向前不停地寻找着什么,好似在泥潭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光。

深呼吸一口气,想要暂缓着右肩蔓延全身的疼痛,但此时没有时间再去整顿,咬紧牙关,只能相信自己。

没事,薛明辰,之前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算什么,能行的,能行的。

我再次模仿起女性的声音,右肩的疼痛使话语断断续续,导致我并不能像平时一样稳定地发挥。

“安娜,别哭,我不会抛下你的,你可是我最爱,最爱的女儿啊,母亲怎么忍心将你抛下呢。”

安娜小姐的眼里含着泪光,但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看向我右肩的牙印,又再次看向面前面带笑颜的我。

不知是否是言语起了效果,我只能等待着安娜小姐的下一次行为,才能做出判断。

“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不要···伤害···母亲···我···没有···不要···我···的···错····不要··不要··伤害····母亲”

安娜小姐收回双手,紧抱着头部,卷曲着身体,不停地摇头,手指划破稚嫩的皮肤,流出鲜红的血液,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不知道是否是言语起了效果,又或者是因为我身上的伤痕,导致将我当成了受着暴力侵害的母亲?

已经出现了自残的现象,我也只能选择相信后者。

来不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右肩的疼痛依然在持续,既然是与母亲相关,我也只能模仿着自己母亲的模样,再次靠近安娜小姐。

“不要害怕,安娜。母亲一直都在你的身旁,要相信自己,你从来没有任何错,在母亲心中你永远是最完美的。哪怕再多磨难母亲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撑起避雨的小伞,就和戒指一样永远都陪伴着你。安娜,别哭,这般模样母亲会伤心的。”

我将安娜小姐紧紧地抱在怀中,右手轻轻地抚着头部,她卷曲着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只是还带有些抵触,小腿不停地喘着我的身体,双手紧抓着我的双肩。

我只能继续忍着疼痛,直到安娜小姐接受我的存在。

“母亲···对····不····起····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安娜小姐错乱的话语中,即在道歉又在质问,难道病发之时或者患病时,患者真有幻听的症状?

不会,应该不会的,此前没有相同的病例能够证明这所谓的猜想。

安娜小姐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又用双手击打向自己,指尖沾染的血液,染红整片肌肤,阴影之下,哭泣的少女始终无法正视过去的自己。

安娜小姐记忆中的母亲究竟为何样,我又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安娜小姐的病情可能会更加恶化。

我看向面前伤害着自己的安娜,心中开始纠结,如若再次模仿,可能会再次加重病情,也有可能导致腐烂的进程极快化,只有小概率能够停下病发的症状。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病情可不会像题目一样等着你的解答,薛明辰。

安娜小姐用指尖划破着皮肤,又试图用牙齿咬破手臂,没有疼痛的嘶叫,鲜红的血液逐渐染红安娜小姐的周身。

只是遍布脸庞的眼泪,颤抖的身体,又好似在告诉着我,躲在阴影之下,孤单害怕着的安娜,一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薛医生,怎么还在犹豫,这样发展下去,安娜小姐的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化。

魏玥皱起眉头,紧张的神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进隔间,与我一同开展治疗。

深呼吸,双手拍向脸庞,薛明辰,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犹豫即是对患者二次伤害。

再次看向安娜,坚定的眼神,心中不再纠结,我作为永腐症医生本就应该去了解患者的一切,包容患者的一切,只有这样患者才能接受你作为外来者的身份,进入封闭的世界,才能真正与患者感同身受。

“安娜小姐,你心中的害怕,也许我并不能感同身受。以往我总以为,永腐症所仅剩的记忆,会将患者困于美好的回忆之中。但并不是,我无法去了解患者的过去,也无法去了解安娜小姐的过去,毕竟我们只是旁观者。我甚至连去了解安娜小姐的现在都做不到,我作何而谈,一名真正的永腐症医生呢。安娜小姐,害怕过去并不可怕,你从来不是孤单一人,就算遗忘你也依然保护着母亲留下的戒指,也依然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这不就是心中的你吗,不要害怕心中其他的声音,你就是你,永远是你母亲眼中最完美的人。”

说出心中所想,没有再去刻意地模仿,只有这样患者才会接受作为医生的我吧。

心中如此希望着,但医生仅靠希望就妄图想去拯救他人,是否有些幼稚。

我抱住安娜小姐,血液染红我的衣裳,露出的血肉让我心中一颤。

安娜小姐原本腐烂不堪的模样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次我没有犹豫,紧紧地相拥,以泪水表达着我的歉意,撇开医生与患者的身份,接受着安娜小姐的现在。

微弱的光源,腐烂的少女,追寻末光的她。

“啊!啊啊!!啊啊啊!!!”

嘶哑的尖叫,试图挣脱束缚的安娜小姐。

魏玥心中一颤,虽感到惊讶,但依然控制着表情,看向安娜小姐早已腐烂不堪的身体,又再次看向站在隔间门外毫无情感波动的西奥多,一脸鄙夷,甚至感到恶心。

西奥多再次咂嘴,浮起喜意,不会有下次了。

安娜小姐逐渐停止了自残的行为,双目无神地看向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随着安娜小姐停止自残而平复。屏住的呼吸,也随微笑而放开。

“母···亲···你····在···那···里····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在那···母亲”

母亲?难道安娜小姐是在寻找戒指吗?我一下反应了过来,安娜小姐的记忆中,戒指是母亲唯一留下的物品,也是唯一支撑她的过往。

我看向四周,寻找着戒指的所在之处,直到光源所映照男性的阴影逐渐离开梳妆台,一枚闪烁着微光的戒指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慢慢松开紧抱的双手,安娜小姐随着我的目光发现了“母亲”。

“母····亲····母··亲,母亲。”

啜泣的声音,快速地接近,将戒指握在手中,泪水洗去手边沾染的灰尘,戒指如母亲一般接纳着安娜的所有,隔间外的微光褪去身旁的阴影,此时的她沐浴在光源之下。

虽不知安娜小姐现在看到了什么,但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影像,就算泪容之下,安娜小姐真挚的微笑以如常人一般,不带丝毫僵硬。

缓缓站起身来,右肩的疼痛再次袭来,才想起牙印下渗血的伤痕。但此时不是管自己的时候,得警告身后的西奥多,以免此次一行,安娜小姐的情况依然未变。

走出隔间,再次确认着安娜小姐的情况,安娜小姐逐渐平复,视野却一直没有离开戒指的周边。

“薛医生,你的伤口。”

魏玥担心着我的伤势,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渐起微笑,回应着她。

“没事,等结束后,再处理我的伤口。西奥多先生,方便暂离一会吗,我有安娜小姐病情方面的情况,想要告知于你。”

西奥多咳嗽一声,平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再次勾起他那猥琐的笑容,根本没有丝毫担心安娜小姐的意思。

心中泛起恶心之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如此之人还配作为一名父亲吗?从心到根已经彻底腐坏,甚至比身患永腐之人更加腐败。

“当然可以,小女的情况不容乐观吗,薛医生。只要能治,不管需要多少钱,我都要治好我的女儿。”

西奥多瞧见我沉重的表情,急切地询问着安娜小姐的情况。

“魏医生,安娜小姐如果平复,就拜托你先稳住患者的情绪,我马上就回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薛医生。”

得到魏玥的回答,我与西奥多一同走出地下室,一路上我并没有理会西奥多的询问,西奥多复杂的表情中,我无法确认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但我必须警告西奥多,这样才能保证安娜小姐平时生活的安全。

随着后脚踏出地下室,我绷紧脸庞,冷漠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西奥多。

“西奥多,先生。很高兴与上次一别后,能与你再次相见,我只警告一次,如果还想伤害我或者与我一同的女士,当然还有安娜小姐在内。我保证明早第一围墙荼刹仿生人警官便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安娜小姐需要人照顾,你作为她的父亲,应当负起这个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道理也就不需要我来讲了吧。还有上次我离开后,缓解肌你从未给安娜小姐注射过吧,要不然一个多月的时间,安娜小姐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如此。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希望我们能站在共同点,一起治疗安娜小姐。”

西奥多收敛起微笑,绷住神经,没有像上次一样,立马让出了去路。

“薛医生,不要乱下猜测。我何时又伤害过自己的女儿呢,女儿不听为父的话,你作为外来者,没有资格评价我的家事吧。还说我伤害过你,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鄙人天性从良,教导自己的儿女,也是善意从行。倒是你这胡乱猜测的行为,有些不妥吧。”

一个家暴者倒是说起了道理,果然恶人都喜欢撇清自己,做一个清白之人?西奥多,从你伤害安娜小姐开始,你还配有这个资格吗?

心中不再是恶心,而是对面前之人彻底的失望,但安娜小姐必须有人照顾,医护所可不会收下一个被抛弃的无名之人。

“西奥多先生,也许你觉得计策万无一失,但你是否无视了三大围墙办案之首的荼刹警官,或者又无视了我的家族,第一围墙的法律可与第二围墙大不相同。只要有蛛丝马迹,荼刹就一定能查到你的身边。就算查不到,第一围墙的法律,想必你有所耳闻,这是最后的警告。”

父亲常说不要对平常之人使用此项权力,要不然只会产生不必要的隔阂,大家同样生活在这里,那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旦产生隔阂,隔阂总有一天会演变成互相伤害。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直铭记父亲的教诲。

虽然很讨厌去使用弥留市所赋予的权力,阶层越高者法律只会倾向,没有入狱的可能,尤其在第一围墙内最为明显。

就算在其他围墙,第一围墙的居民也只会由第一围墙的审判官进行法律追责。

对待这样的人,只有用权力去压倒他,还想要生存,就不会继续犯傻。

西奥多丝毫没有惧怕,看向身外的一切,心中又渐起不想赌上一切与我相搏的想法,似乎已经默认我背靠的家族远远高过于他。

算错一步,全盘皆输,一个贵族子弟竟然会选择永腐症医生这个职业,简直无法相信。

上次以外行医生的身份来进行治疗,以为只是一个青年不知轻重,根本就没想要去查清底细,现在想来,真是失败中的失败。

我见西奥多用左手轻轻地拍着大腿,脸庞绷紧的青筋逐渐消散,我想他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西奥多先生,放心,不久后,我会上报医护所,将安娜小姐移至医护所内。这样或许对你和安娜小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段时间,请你做好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我做出请的姿势,请西奥多与我一同回到地下室内,以免他做些意料之外的行为。

“我会的,薛医生。”

西奥多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服,但又只有接受我的说法,走在前方,调整回平常的表情。

再次回到地下室内,向着隔间内看去,正好看见魏玥握拳与安娜小姐相碰,不知她们许下了怎样的承诺,但她们不带丝毫猜忌的笑容,也告诉着我,安娜小姐恢复了平常,也交到了朋友。

虽不知西奥多此时心中如何所想,应该不会继续犯傻了吧。但还是留下保证的措施,以免发生意外。

按下摄像机的按钮,保留下了此时此刻,魏玥也因安娜小姐的提醒,注意到了我们。

“怎么能光拍我呢,你可是主治医生,薛医生。”

“没事,这不也留下了最好的照片吗。”

我泛起笑容,左右摇摆着手掌,又再次看向身旁的西奥多。

魏玥得到回答,便再次看向安娜小姐,与她相谈。

西奥多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慢慢走向隔间。

“感谢两位医师对小女的帮助,日后,鄙人一定在其他方面鼎力相助,以表我的谢意。”

西奥多的回复,表达了他的立场,我也不再继续暗示。

哦,对了,要给安娜小姐注射缓解肌才行,得稳住病情。

我再次进入隔间,从便携小包内取出一盒的缓解肌,拿出一根针管递给了魏玥,毕竟现在在我的视野里,她们更像是一对好友,我也不便再次踏入。

“魏医师,给安娜小姐注射一针,先暂时稳定住腐烂的进程。”

魏玥微微点头,接过我手中的针管,随后看向安娜小姐。

“安娜,先注射一针稳定病情的药剂,我们再聊,好吗。”

微弱的光源中,仔细看去,我才发现,安娜小姐右手戴上了母亲的戒指,看来已经放下过去,但病发时依旧是个难题。

安娜小姐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微微点头,示意着魏玥注射药剂。

虽不知魏玥跟安娜小姐聊了些什么,但就目前看来,相当的成功。

魏玥轻轻地推着针管,虽永腐症病人感受不到疼痛,但依旧如常人一般对待。

心中不禁佩服,能与病人打成一片,也有极高的专业素养。

果然那时能站出来帮助明光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但我依然没有想明白,魏玥为什么不选择当一名主治呢。

注射完毕,魏玥拉起安娜小姐的双手,慢慢站了起来。

“安娜,小幅度地运动运动,刚刚注射完药物,要让药物引至全身,避免坏死的地方堵塞住。”

安娜小姐的情况,并不适合运动,毕竟腐烂的情况已经蔓延全身,我便想立刻阻止魏玥的行为。

正想开口,安娜小姐竟然活动起手臂,虽然没有轻微跳跃,但安娜小姐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状况。

“嗯········我能行的。”

虽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但有魏玥的帮忙,安娜小姐开始熟悉起僵硬已久的躯体。

(15:55)

短暂运动过后,魏玥搀扶着安娜小姐坐回梳妆台前隔间内唯一的座椅。

侧头看向隔间内贴墙的数显时钟,以临近下午4点,我得给明光发去确定无事的信息。

隔间内不宜拿出手机,以免突显的光源会让某些永腐症患者再次病发,我不确认安娜小姐是否有此类情况,所以我便再次走出隔间。

“西奥多先生,这里有两盒缓解肌,总共1600人间币。我已经给安娜小姐注射了一针,应该会稳定10-15天左右,具体得看病患的身体情况,所以请之后按时为你的女儿注射药物,希望这次我们能共同一起为安娜小姐带去健康。”

西奥多紧紧地注视着隔间内的一切,眼神中带有愤怒,又带有不甘。

我从小包中再次拿出一盒缓解肌,走到西奥多的面前,他才反应了过来,迅速调整好表情。

“一定,一定,只要安娜还有希望,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做的。”

西奥多频繁地眨着眼睛,做着表演的姿态,说着违心的话语。

我不想再去猜测西奥多的内心,毕竟一个深根腐坏又能安什么好心呢,只要之后不要再次伤害安娜小姐,便足矣,哪怕他只是装作一位好父亲。

西奥多接过缓解肌,正想踏进隔间,我便再次阻拦了下来,以免再次病发。

“西奥多先生,希望之后能让你的家人,来为安娜小姐看护,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病发。”

西奥多捏紧右手,又再次松开,强颜欢笑道。

“一定按着薛医生的要求进行看护,只要小女的情况能够稳定,哪怕我不能见到她,也能为她高兴。”

魏玥安顿好安娜,患者的情况已经平稳,医师此行完满,慢慢起身与安娜小声地告别着,又在告别的最后与安娜说着什么。

虽无法听到交谈的话语,安娜挥起手掌,泛起微笑也已告诉我最好的答案。

魏玥走出隔间收起摄像机,等待着我与西奥多,虽然我并没有继续跟西奥多交谈。

西奥多深呼吸一口气,和和气气地说道。

“谢谢两位医师的诊疗,日后鄙人必有重谢,看两位都比较在意时间,想必还有下家,那我就不留两位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必言谢,只是日后还得西奥多先生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女儿,才能真正地帮助到安娜小姐。”

魏玥看我未作回答,便提醒着西奥多。

“我一定会多加注意小女的病情,以免重蹈覆辙。”

魏玥渐起微笑,西奥多则时刻注意着我冷漠的表情,走在前方,直至送到大门之外,才咽下口水。

我平复着表情,回到平常,向魏玥举出大拇指,虽然此时这种行为,会有些尴尬。

“魏玥,你是怎么给安娜小姐打成一片的,我可得好好学习一番,有太多的不足需要弥补。”

渴求知识的眼神,魏玥以微笑回应着我。

“等你读完怪物那本书籍,自然就会明白。要我口头描述,或许并不能领会其中含义。你右肩的伤口还好吗。”

读完怪物那本书籍吗,魏玥指引了前路,我也开始好奇着书籍后半的情节。

毕竟书籍前半部分只是书写着作者的前半生,而后半部分则讲述着患病之后的故事,以及患者内心的世界。

“没事,小伤而已,等会儿回旅馆,我自行就能处理。”

我口头回复着魏玥,低头思考着。

魏玥走在前方,看见我愣在原地,挥起手掌,再次询问着。

“薛医生,时间可不等人,明早还要去第三围墙呢。我已经提前订好前往第三围墙圆形传输机的票,早上9:30,现在可不是耗费时间的时候。”

我赶忙点着头,跟随起魏玥的步伐,没想到如此快速,明早就要前往第三围墙了吗。

安娜小姐的情况,之后可得多加留意,最好向上申请,将上门诊治的时间尽量缩短到20天。

刚走一会,我才想起,还未给明光发去无事的信息,拿出薄屏手机,时间已来到16:10,赶快发送信息,以免误报。

刚刚发送,正想将手机放回便携小包,轻微的震动,我又再次拿了出来。

燕明光:(还好,我选择在等20分钟,要是真误报了,我可得去喝茶。等下次不忙,可得好好请我一顿啊,薛医生。微笑的表情)

我:(一定,等我外行诊治结束,应该会有2~3天左右的假期,到时让你饱腹而归,第二围墙老地方见,等我消息。)

得到微笑动态表情的回复,我收起手机,迅速地跟着魏玥的步伐。

(19:40)

晚餐后,各自回到了房间,擦拭好伤口,席坐在床上。

今天的经历可得化为动力,像安娜小姐那样的患者不在少数,不能次次都靠希望,那我作为一名永腐症医生,对于患者来讲是重大的失责,虽然能力有限,但我想认真地对待每一位所遇的患者。

薛明辰,母亲还等着你的消息呢。

一次的尝试,也是为后面成功所做的铺垫。但母亲的病情不可预测,是否还能撑到,找到良药的时候。

不要多想,薛明辰,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找到稳定母亲病情的方法。

如果仅留的记忆真是执念,那为何我的出现却不能稳定母亲的病情,反倒还加深了呢。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绞尽脑汁地思考,依然无法得到答案。

头部泛起疼痛,又是该死的后遗症,我倒在床铺上,不停地翻腾着身体。

直至疼痛渐缓,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按着太阳穴,恢复着精神。

现在可不是疼痛的时候,坐到书桌前,拉开吊灯,拿出印着怪物两字的书籍。

这次第三围墙的外行诊治结束,我就得把书籍归还给魏玥,要不然两个月的时间,可真有些过长了。

正好我可得认真地看下后半部分,说不定真有我所需要的东西,或者说我所缺少的东西。

(23:10)

书中之旅,临近尽头,末尾处作者留下了一段话语。

(人间迷途无光,早已迷失其中。前生未竟之事,后世皆以遗忘。孤独伴随其生,身患永腐,我又何曾是我?心中之意,何处又为彼岸?)

孤独,永腐,遗忘,彼岸?

不知作者是在何种状态下,写下这段话语。

永腐症患者从患病之日起,便被社会贴上遗弃者的标签,失去记忆,遗忘过去,甚至大部分患者都被囚于牢笼之中。

孤独或许真是每一位患者所惧怕之物?

正如书籍中后半部分所写,遗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总有一天会忘记我究竟是谁。

哪怕重复记忆,那也只是过去的自己,囚于过去,难往彼岸。

哪怕生死不测,也已经遗忘掉了所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又似乎困于自己的认知。

看向窗外,灯火通明的街市,人来人往的道路,或许其中就有戴着蒙面巾的永腐症患者,世人无法接受他们的存在,孤独便永伴其生。

冷色调的夜晚,遗忘着过去的他们。无法言语的平常,只有蔓延的腐烂,陪伴着终生。

带着心中思绪,逐渐坠入梦乡,明早还得赶路,我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搞懂所有。

(外行医治第三天·莫白晴)

(7:40)

睡梦之中,总有女声呼喊着我的名字。

睁开双眼,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我一人站在中心的圆点。

直至前方亮起白光,遮住眼睛,我又再次来到漫花丛中。

“阿英,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位穿着蔚蓝色长裙,黑色阴影遮挡着脸庞的女性,向着我不停地挥手。

“母亲,是母亲吗?”

我无法确认究竟是否是母亲,但只有厄菲雅才会叫我阿英。

慢步靠前,来到女性的身旁,女性拉起我的手掌,向前方开始奔跑。

漫天飘舞着的蓝色花瓣,仔细看去是叫作勿忘我的花朵。

再次看向女性,正想开口询问,为何不作回答。

女性的周身便开始迅速地腐烂,直到手间传来僵硬的触感,女性将我推倒在花丛中。

仰天而望,正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再次变为黑暗。

席地而坐,不远处再次亮起白光,随白光望去,一具腐烂的躯体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甚至脸庞早已不成人样,手中却紧握着一朵湛蓝的勿忘我。

察觉到不妙的讯息,撑起身子,向前跑去,却发现无论如何奔跑,都无法到达她的面前。

“对不起,阿英,小时候是母亲的错。”

女声再次于梦中响起,是亲生母亲的声音,难道前面?

不会,不会的,不会的!!!

双手遮住着视野,不敢再次向前方看去,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这只是梦,不会的,不会的!!!

眼泪堆积在眼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漫天的黑色,下起沾染黑色污点的小雨,独自的啜泣,远处的回响,渐渐远去的母亲。

世界逐渐淹没,没有光源,没有前路,我逐渐沉入灰暗色的海底。

直至一道黄光射入,我拼命地向着光芒游去。

半途之中,濒临窒息的感觉,却让我寸步难行。

逐渐急促的呼吸,我于梦中醒来,阳光折射在我的脸庞之上,我不敢睁开眼睛,似乎还在梦中一样。

只是一个梦,薛明辰,只是一个梦,振作起来!!!

双手拍向脸庞,想要调整呼吸,看向已被眼泪染湿的衣间。

梦中一切,为何如此的真实。

心中泛起害怕之意,但想到亲生母亲时,我又再次警醒着自己。

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稳定母亲病情的方法,不是胆怯的时候,薛明辰。

逐渐平复呼吸,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手间,看向镜子中疲惫的自己,脸庞开始腐烂,受到一丝惊吓,赶忙打开水龙头,用水不停地擦拭着脸庞。

直至精神恢复正常,镜子中的自己逐渐恢复原样。才卸下心中的警戒,深呼吸一口气,离开洗手间,坐回床铺之上,看向窗外飘浮在半空的数显时钟。

(8:10)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得赶快去吃早餐,整顿好一切,与魏玥一同前往第三围墙,还有一位病人等着我呢。

下半部分  完

下一篇为本篇故事的终章,整篇故事偏向慢节奏。下一篇将带入永腐症的视觉,感受生死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苍凉仍有其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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