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上班等电梯是一件枯燥的事儿,高峰期电梯要等上三四趟,人们拥在电梯口,希望下一趟能有幸挤进去。
每个人都在这枯燥的等待时间里低头划拉着手机,不同的面目上映着五颜六色的柔光,但无一例外眼神都是直直的。
我把手机放在兜里,试图抬起头,就这样站着,等着,却生出了尴尬——我的目光不知道该投向哪里:向前看,电梯门里映出的是我那模糊焦黄的脸和空洞的眼神;我转而观察电梯周围的瓷砖,嗯,花纹挺好看的,像茶叶蛋;向后看呢?后面的人贴得太近,我还是不乱动了吧。
我又无意识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这一刻我明白了——其实他们,包括我,还有公交、地铁上的低头族,大多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屏幕而已,手机只是我们无处安放的目光的落脚处。
可目光无处安放的源头不就是长期看手机吗?《健全的社会》中提到了工业社会发展,劳动力集中引起的各种异化问题。如今手机也引起了人心的异化——人们把目光,心灵都寄托于这一方薄薄的金属盒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逐渐孤僻,与世隔绝。正因为长期习惯把目光粘在手机上,一旦没有了手机,目光便无处可去,就好像天地广阔却没有立锥之地那样可悲。
我想起高中时的一位好友,在宿舍她没心没肺开朗可爱,可在公共场合总是闭着眼睛,她说害怕和别人尤其是男孩对视,她觉得对方会认为她暗恋他,她无法忍受别人这么想,所以干脆闭着眼。那段时间我的外号就是——导盲犬。
难怪道家要塞瞽旷之耳,胶离朱之目,闭目塞听是个褒义词啊。
今天下班的地铁上,我也闭上眼睛——冥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