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Ⅱ爸爸,我终于懂得了你当年的一番苦心

无戒学堂IP营第二季打卡第58天,4028字,累计11549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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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离婚了,带着刚过了周岁的女儿。

夜已深了,白日里喧闹的街道寂静无声,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身旁的女儿睡得很香,轻微地打着小呼噜,似乎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她咯咯地笑出了声,肉乎乎的小胳膊挥动着伸出了被子。兰心将她的胳膊放回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眼里满是怜惜与疼爱。

结婚三年多,伤痕累累,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这段婚姻赐给她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女儿就是她最后的底线,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的了。为了女儿,她毅然决然提出了离婚,并以最快的速度将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兰心跟林树是在一次朋友聚会时认识的,两人彼此一见钟情,并迅速展开了交往,继而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感情很甜蜜,不到半年就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兰心爸爸在县公安局工作,妈妈在县里一所高中当老师。两人知道女儿在谈恋爱,也见过那小伙子几次,长得一表人才,看起来挺机灵的,在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担任中层管理人员。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有了了结婚的打算,老两口虽然觉得有些仓促,怕彼此间了解不够,但看着女儿很喜欢他,他对女儿也很好,也就暂且放下了那份担心,提出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见个面,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林树的家来自城乡结合部的城边村,爸爸是县机电厂的技术工人,妈妈早年在家种菜,后来将地包给别人,自己在城里租了个摊位卖菜,收入还算不错。家里就林树一颗独苗,一直以来他们煞费苦心地为儿子筹划一切,供儿子上了大学,毕业后进了效益特好的合资企业,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让他们尤其是林树妈妈倍感欣慰,甚至还有那么几分小得意。现在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说一门好亲事,然后抱个大胖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那天两家见面场面还算和谐,林树的爸爸看上去老实巴交,不善言辞,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将话语权交给了自家老婆。兰心爸爸也因此不似往常一般地健谈,基本上也跟着林树爸爸做起了听众。兰心妈妈虽然在课堂上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但在能言善道的林树妈妈面前却时不时地几近乎语竭词穷,幸好有兰心爸爸及时介入而避免了冷场。

最后当林树妈妈提起结婚日期的时候,兰心爸爸抢在妻子前面说时间稍有些仓促,好多事来不及准备,能否容他们回去再合计一下。林树妈妈虽然嘴里说着“应该的”,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悦。

吃完饭回家后,爸爸严肃地跟兰心说让她再认真地考虑一下与林树的事情,两人交往时间太短,很多情况都了解得不够,结婚的事需要延迟,至少得一年以后。

“林树的妈妈太强势,林树又太听他妈妈的话,最主要的是两家的生活环境和思想观念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怕你结婚后会适应不了……”

没等爸爸说完兰心就急了,“你就是嫌弃林树家是农村的,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人家林树和他爸妈都对我很好,不需要再考虑了,我就是要跟他马上结婚。”

“兰心,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好些事情考虑不到。”看父女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妈妈赶紧出声劝解。

“什么为我好?他不过是怕人家笑话他找了个农村亲家,为了他的面子就要葬送我的幸福!”兰心气急败坏地嚷着,转身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那天以后,兰心的爸妈又多次苦口婆心地做她的工作,还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出面劝她,可兰心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劝告,反而孤注一掷,直接跟林树去领了结婚证并定下了婚期,然后才通知了自家父母。

兰心爸爸被气得血压飙升,住进了医院。兰心又怕又悔,但事已至此,只能暗自为爸爸祈祷。幸好治疗及时,半月后爸爸终于痊愈出院,只是兰心觉得自己跟爸爸之间似乎有了一道隔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兰心爸爸出院后不久,她的婚期就到了。结婚那天,爸爸面无表情地牵着她的手走上了红地毯。在将她的手交给林树的那一刹那间,她似乎看到爸爸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过。

刚结婚时像所有新婚的小夫妻一样,两人过起了幸福的二人世界,那感情好得似蜜里调油。2个月后兰心怀孕了,婆婆特别高兴,怕她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就将摊位暂时转给别人,每天来兰心家里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刚过了一段时间,兰心就感觉到一些不自在,因为婆婆管得有些多,尤其是对兰心的一些生活习惯颇有微词。她跟林树说过自己的不自在,林树说他妈妈年纪大了,有些观念免不了有些落伍,但都是为了他们好,让兰心作为晚辈多多体谅一些。这样说了几次后,兰心就不再跟林树说了,心里慢慢就有了芥蒂,不由就想起了爸爸曾经说过的话。

怀孕两个多月时,有一天兰心突然感到下腹部疼痛,医院检查得知胎儿已停止发育,不得已只能做了流产手术。医生说有可能是因为胎儿的染色体异常导致,也有可能是由于宫腔内生长环境不佳引起,还有可能是受到其它不良刺激导致,而婆婆则直接认定了第二个原因,言谈之间将痛失孙儿的原因归结到她一向看不惯的兰心一些生活习惯方面上。而林树继续维护着母亲作为长辈的威严,没有顾及兰心身体和内心所受到的伤害,让兰心委屈之余甚感失望,两人为此开始产生了矛盾和争执,感情也不再似当初那么甜蜜。

10个多月后兰心再次怀孕,在林树妈妈强烈地要求下辞职在家养胎。婆婆这一次干脆住在了兰心家里,声称要时刻照顾儿媳肚子里的小孙孙。很幸运这次胎儿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与婆婆的朝夕相处让兰心感到了莫大的心理压力,这期间虽然也常回娘家,但她没有吐露半点内心的不快,特别是当着爸爸的面。长时间的情绪郁使兰心在孕后期出现了轻微的产前抑郁症状,幸好被妈妈及时发现并告诉了林树。林树去咨询了医生,当晚就将其后果的严重性告诉了自家妈妈,让她尽量少说会加大兰心压力的话,他自己也反思了之前对兰心忽略,下班后就陪着兰心外出散步,兰心妈妈也常去探望女儿或跟女儿视频聊天,兰心的抑郁情绪慢慢地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尽管如此,兰心还是在分娩时因难产实施剖宫产而导致了产后大出血,经过一番紧张抢救才脱离了危险,但身体和元气都损伤厉害,医生说日后怕是受孕困难。

因为兰心生的是女儿,又听说她日后难再怀孕,兰心还没从麻醉中醒来呢,林树的妈妈就嚎了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我们林家这不是就要被摘了门牌了吗?”

林树觉得自家妈妈实在有些过分,尤其是兰心的妈妈还在病房里呢,就找了个理由让她离开医院,并替妈妈跟丈母娘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

兰馨妈妈虽然心中极为不快,但女婿诚恳地道了歉,又考虑到女儿日后生活,也就硬忍下来,再三拜托女婿好好照顾女儿。

婆婆在兰心做完月子就借口卖菜脱不开身不再上门照顾,让兰心继续辞职在家自己看孩子。兰心也不想与婆婆相看两相厌,如此一来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但是婆婆怎么可能甘心没有男丁被摘了门牌?她会时不时地来儿子家里“看望”孙女,张口闭口“可惜了是个丫头片子”,整天在儿子面前念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意无意地挑拨小两口间的关系,甚至背后撺掇儿子到外面找人生个孙子,或者干脆跟兰心离婚另娶。

因为林树妈妈的不断挑拨,再加上兰心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慢慢地淡了下来,林树有了别的心思,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居然跟单位里刚来的一个大学生有了暧昧关系,对兰心母女也就越来越疏于关照。

孩子打防疫针的时间到了,恰逢周日,林树说自己有事去不了,兰心带着女儿出门时正遇到婆婆来找林树。

上了车才发现忘记带女儿的接种手册,兰心只好带着女儿回家去取,结果刚一进门就听到那母子俩在屋里说到林树与女大学生的事情,婆婆鼓动着儿子赶紧进一步发展关系,最好能尽快怀孕生个孙子,到时候让兰心知难而退。

兰心被这无耻的母子俩气得浑身发抖,被兰心发现了事情真相,林树妈妈直接就撕破了脸,怕她追究儿子出轨的事情,就以孩子为要挟,说如能正常离婚孩子就可以归她。兰心只觉得恶心,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归她,林树一次性给齐抚养费,房子给了她,她再给林树25万的房子差价,最晚一年后给齐。

明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办,在家照顾孩子的这一年中,她跟自己的闺蜜合伙开了家母婴店,之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闺蜜在打理,一年下来效益不错,店面小了些,正好租赁快到期了,已初步定了个合适的店面。她要赶紧挣钱,早一天与林树扯清关系。

在入睡之前,她深深叹了口气,她只跟闺蜜说过离婚的事,不知道该如何跟爸妈说又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第二天一早兰心还没起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早谁会来?兰心满心狐疑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去,是爸妈,他们怎么来了?她连忙拉开了门。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个傻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回家说一声,就这么早自己扛着,要不是蓉蓉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还什么不知道呢。”坐在沙发里,兰心妈妈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一脸心疼地说,将手中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递给了女儿,“喏,拿着。”

兰心不解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叠叠整齐的人民币,她连忙又推给妈妈。“妈,我自己有钱。”

“啰嗦什么,给你就拿着,一会儿赶紧给那兔羔子送去,早早跟他断个干净。”爸爸闷声闷气地说。

“你们怎么知道的?”兰心刚问出声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蓉蓉应该是什么都跟他们说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真是越大越糊涂了,都忘了你还有家,还有我们!”爸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爸昨天下午听说了你的事情后,就去银行取了钱,晚上打电话把林树约出来问清楚你们的事情, 当场把他揍了一顿,他也知道理亏,再三跟你爸道歉。”兰心妈妈说着看向丈夫,“都5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

“谁让他胆敢问欺负我的宝贝女儿的?揍他揍得还太轻了。”兰心爸爸冷哼着说道。

兰心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冲到爸爸面前,半蹲半跪趴在他的腿上失声痛哭,“爸爸,对不起,我当年真是太糊涂了,其实我早就明白了你说的都是对的……”

“好了,不哭了,闺女,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从职务上退下来闲赋在家,你妈妈不到半年也就退休了。待会收拾东西回家去住,从今天起我来带小饼干,你就安心去干你的事情。”爸爸揉了揉兰心的头发说。

“妈妈!”卧室里传来女儿的声音。

“小饼干起来了,”爸爸、妈妈高兴地跟着进了屋里,“小饼干,跟姥爷姥姥回家了!”

“回家!”小饼干高兴地跟着重复,“嘻嘻,姥爷姥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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