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下来写文章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这段时间火烧功德林,把坐下来的时间都用来烦恼。或者说火是烧起来了,但并无功德可言。所以尽管烧,烧的也是无明的烦躁和怨愤,有那么些许功德,或许就根本烧不起来。
总而言之,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嘴巴。为什么?因为这一次真切地发现,说人容易说己难。烦恼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想让它平复下来真不是件易事。明明睡一觉起来好像没事了,谁知又莫名其妙地发作。明知不能跟着妄念走,可总是把持不住。就像看到美女,那种本能的反应无法让自己视而不见,即使头已经转过去,那贼溜溜的眼睛恨不得能旋转三百六十度。又或者凭着电光火石的刹那记忆,脑补那些尚未完善的细节,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人图。
然而烦恼比看到美女更恐怖,更让自己无法自拔。美女意淫一下也就罢了,但烦恼却像是在身体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打坐、做大礼拜、跑上几公里统统不管用。强迫自己坐在电脑前还是不行,烦乱的心让自己无法写下一个字。这一段时间真是太煎熬,看着桉诚从甘肃第一线源源不断发回来的报道和感悟,自己却在这里给无明之火烧得体无完肤,既着急又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宝贵生命白白流逝而捶胸顿足。这也让我再一次加深了对“生命就是一道填空题”的理解:生命只有一次,无法复制也不可逆转,要命的是这道填空题所剩的空白并不多,如果任由垃圾把剩余的空白填满,那么这道填空题也就没法做了。
别问我烦恼最终是怎么解决的,不用解决也自然会过去,每个人都一样,时间会将它消磨殆尽。但是下一次呢?如果每一次都是让时间来解决这一切,被动地让负能量填满自己,可想而知,生命中有多少时间被无辜地耗费在这最终还是会逝去的无形之物上。俗话说得好,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可是我们很多人宁愿让自己过得不快乐,仿佛这样才能让别人注意你,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即使知道,那所谓的目的可能连个屁都算不上。很早就知道无论多大的烦恼,最终还是屁大点事,可自己竟然让这屁大的事折腾了大半辈子。
父亲的身体逐渐好转,这些时日最大的焦虑和烦恼或许源于此。但这好像并不是值得拿出来的托词,生老病死,成住坏空,人世间所有的事物都逃不过这样的规律,烦恼与否都无法阻止。然而在这唯一不变的结果面前枉自伤神,甚至任随堕落,这辈子干脆就别过了。
父亲住院这几天,我四叔也没闲着,他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我堂弟。这个小堂弟是个出了名的熊孩子,一个人在外打工,长年累月不和家里联系,还染上网瘾,整天泡在网吧里不上班,打电话也不回,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这两年中秋、春节、清明也不回家,把家里人急得团团转,却也没办法。这两天,四叔到市里各大网吧寻了遍,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四叔不甘心,想叫我通过公安机关的网络跟踪系统帮助他寻人。我说办不到,但也理解四叔的处境和心情,人若非心急如焚,没有一丝办法了,也不会想到这种不着边际的法子。
经过这一次无明之火所带来的教训,我不会再指责四叔的愚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承受属于自己应承受的一切,外人无权指责。自己能做的,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修炼好,让自己的世界清明起来。明天就要回乡下做清明,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写了很多关于清明的感慨,整整一年过去,浑浊的内心还是无法做到静之以徐清,不免暗生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