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一切发生得太快。
早上,他们俩开心地在父母的叮咛中赶去上学。
下午,弟弟饿了,拿着便当盒子匆匆忙忙赶回家。
哥哥追不上他,等到气喘吁吁地等到回到家,
看到弟弟站在他身前,一言不发,便当盒子也掉在地上。
房子被火吞噬了。消防队员在奋力扑灭火灾。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死了。
只剩他们独自活在这世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往哪儿去。
消防队长跪在他们身前,涕泪横流。
两兄弟惘然了,久久未语,沉默、成熟得像个成年人。
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在哭,好像就他们俩走向了世界的夹缝之中。
大人们都很惭愧,他们不知道这对孩子将何去何从。父母双亡,人们对此都很伤心。
“我是电视台的记者。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请问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消防队长说不出话,火雾势大,不能让队员再冒着生命危险进行客观上无谓的抢救。
“早上,”年长的男孩缓缓走来。
“离开家的时候。”较小的男孩接话道。
“那为什么会....”记者迷惑了,男孩们没有哭泣,没有嚎啕,甚至听不见一丝的哽咽抽泣,他们只是像块木头一样,毫无生气地插在地上。
“他们死了”,“就这样。”
“哥哥,我们要怎么办呢?”较小的男孩转身回问。
“我们要怎么做呢?”大男孩站在地上,小男孩靠着他,二人相邻,两棵树并成一堵墙,一堵空白的墙。
犹太人相信墙能哭,男孩们应该也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我是狗仔。面对如此异常,我责无旁贷。”
“男孩们的愕然,早已让我垂涎三尺。我当机立断摁下快门键,下一秒,他们的异常表情,在第二天早晨就将登上新闻....也许只需要五六个小时,或许一个小时内就能竣工....谁能想到一个表情就能成为媒体们投机取巧大肆炒作的借据与我升职加薪的摇钱树呢?哈哈哈哈。”
“我是个写手,和他们一样,捕风捉影也是我的饭碗。所以,绝不能让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一切发生得太快,
早上,他们俩开心地在父母的叮咛中赶去上学。
下午,弟弟饿了,拿着便当盒子匆匆忙忙赶回家。
哥哥追不上他,等到气喘吁吁地等到回到家,
看到弟弟站在他身前,一言不发,便当盒子也掉在地上。
房子被火吞噬了。消防队员在奋力扑灭火灾。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死了。
只剩他们独自活在这世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往哪儿去。
消防队长跪在他们身前,涕泪横流。
两兄弟惘然了,久久未语,沉默、成熟得像个成年人。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在哭,好像就他们俩掉进了世界的夹缝中.....
‘等下,这么写就味同嚼蜡了。我得换个词,来点猛料.....’‘有了,就这么写吧!’
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在哭,好像就他们躲进了世界的夹缝中,始终面无表情,始终未见一泪。他们是二十一世纪的默尔索,对父母的死冰冷以待,无动于衷......这真是时代的悲哀......”
“不错,这星期的稿费有了....想什么稿费,等着吧,今年的新人奖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我很累,公司的工作真得要压死人了。一年到底996,老板简直不是人。
好不容易从地铁上挤到家了,赶快上微博找下乐子放松下....
:‘XX市一处贫民窟今日突发大火,一对夫妻死于非命。孩子到场却冷面以视....’
咋回事这俩孩,怎么父母死了还这么冷血呢?
呸,可怜天下父母心,拉扯你兄弟长大,死了还换不来一声哭,真是养了两头白眼狼!
晦气,划走划走,下一条是什么.....欸,不可能吧,我的女神XXX竟然被人告逃税?!不可能不可能的,她长得那么善良,那人指定有后台,指定是想坑害她!
不会吧?XXX被告吸毒?拜托,他可是当今妥妥的奶油小生,流量和粉丝收割机欸!人家根本没理由去吸毒吧!一定是黑幕!这个社会怎么了?孩子不孝,倒是老是坑害好人!”
“我是义工。也是个心理医生,我很烦恼。”
“很多人都在网上对他们兴师问罪,对他们的茫然唇枪舌剑,只是因为他们在父母死前,始终未落一滴眼泪。
但即使这样,孩子们是有罪的吗?他们这么小,这么大的火,不会被吓到吗?
他们这么小,这么大的火,父母又死了,发生这样的悲剧,你们想到的,不是第一时间声讨纵火的凶手,而竟然将本来可以淹没凶手的舆论的正义之怒,全部不分青红皂白地倒在两个孩子,两个受害者身上.....
好吧,那暂且相信你们尚存三分理性,一分人性,那好。
那你们哭泣,你们同情,
你们痛心,你们怜悯,
然后你们就把手指一划,
继续看看下一条,
看看今天是哪个明星又闹出绯闻,
看看今天继续是哪谁位戏子的丑闻被爆...
噢,今天是这个女明星逃税了,我真不敢相信,她看起来那么善良,又那么美丽,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噢,今天是这个男演员吸毒了,我真不敢相信,他看起来这么帅气,又那么阳光,他一定是被人蛊惑欺骗的!这么怎么奇怪?不去抓毒贩子,却把手铐拷在了受害人的手上!
也许你会说,啊你这人怎么总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别人啊,娱乐不是自己的自由吗?
那确实,你的话不失道理,我确实站在道德制高点说话了,也确实在绑架别人。
但是,在此言前,我是尊重自由的。
而现在,我被迫,被逼无奈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谴责你们。
而你们有吗?
噢,你们是有的,你们的评论,看法,大体上也算是言论自由吧,你们在行使自由,和我一样,所以这也算是尊重自由吧。
但这并不代表,你在行使自己的言论自由的时候,就能因为一面之词,凭借自己的鼠目寸光,无视别人的自由,践踏别人的人格,别人的尊严。
也许你是不知道的,你也一定不知道。因为你的眼睛被记者遮住了,被摄影师遮住了,更是被你自己遮住了。
你真该看看那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的影子,看看他们的在熊熊大火前被拉得长长的,那合在一起的孤独、无助的背影。
你看了之后,很难不落泪。
但是他们看不到,因为当亲生父母死在自己身前,谁还会去关注自己的背影?
夏夜的风让火势蔓延极快,当时,我和很多同事都在场。
我们不得不撤出场外,沙尘与烧焦的布料在风中席卷,随后重重地落在我们的脸上,混着木材被燃烧的声响,莎莎声不绝于耳。
但那两个孩子,一直站在那里,从来没动过。
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让他们离开,消防队员一拥而上,费劲气力,几乎是将他们拖走。我忘不了的,一个小学生,一个初中生,都很瘦。脚下的鞋赫随着身影被愈拉愈长,最后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扪心自问吧,面对此情此景,你很难不哭吧?
是的,面对这样的悲剧,我们哭的出来。
因为我们置身事外。
那为什么他们哭不出来呢?
因为他们设身处地。
我已经说过,我是个心理医生,所以当我和我的同事看见那两个小男孩的时候,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当巨大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些人是感觉不到伤心的。’
你可能认为我在胡说八道,怎么有人面对这样的事一点悲伤都没有?但事实不是这样。
‘生理上,当人的情绪超出了大脑能够处理的范围,反而会从巨大的悲痛中生出一股迷茫。这常常表现成一种沉默式的崩溃。并非于那种心如死灰式的精神悲恸,而是类似于克苏鲁式的精神崩溃,因而在外人眼中表现出一种‘凭吊古战场式’的寥寂。
而人,表现出悲伤的原因,大多是为了让其他人看见以后来安慰自己。’
但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父母双亡,他们还有亲人吗?其他人的安慰能将死去的父母从火场中救出来吗?
不行的。
那既然这样,安慰无用。
那哭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在想清楚这一点以后,他们对死亡表现出的冷漠态度,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不可理喻。
那现在,再来听听小男孩,大男孩的那几句话吧。
“他们都死了”——大男孩说
“哥哥,我们怎么办?”——小男孩说
“我们怎么做呢?”——大男孩说
小男孩脑中的情感,此时终于挣脱了恐惧,如余震般恍惚间恢复了一丝,但倏然又被无边的绝望所淹没,他已燃尽了所以思绪,他疲倦不已。
事实上,父母已死,自己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所以他问哥哥:“我们怎么办?”
但是大男孩此时已经完全绝望,他和弟弟的未来未卜,明明今天还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现在却被无情的火焰焚烧得一干二净。
相机的白炽光这时也刺进了他的眼睛,他方才察觉到自己和弟弟的反常,但是此时,已经太晚。自己和弟弟的所有感情,所有希望,都被已淹没在脑海,都已被火焰所焚尽。他不知所措了,他已不知道该哭该笑,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哭,怎么笑,他失去了人类的表情与情感。
所以他说,“他们都死了,我们怎么做?”
现在回头再看这句话,才知道他们不是冷血,而是因为内心中的迷茫无助的恐惧,现在已被无边的绝望所吞噬;所表现出来的不以为然,所表现出来的这样的“不哭”,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在感情上,也许不会让人一时椎心泣血,但倏然回首,却是窒息万分。”
以下是我的自述,与文章无关。
:记得之前有条朋友圈,说重要的人走后,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他们逝去的悲痛,其实不是在他去世的那一刻,而是在往后日常生活的细节里。
譬如听到一句熟悉的话,笑着接了下一句,却发现对方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才想起来那个和你相处多年无比默契的人已经不在身边。
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比医院的一纸通知,病床上一具冰冷的尸体,火葬场上袅袅升起的白烟,更能真实又具体地提醒你,斯人已逝。
(简书有很多文学大佬,我只是个在读的初三生,这是我第一次在简书投文章,希望各路大神能提出自己宝贵的意见看法,这对我很重要!由衷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