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万丈梦,烦恼三千丝。
距上次理发已有几月有余,独闲漫步一小巷理发店,见客少主闲,遂推门入内。店内陈设简约,两面镜子贴于墙上,各自前面放一柜一椅,屋内深处又两张躺椅。其中一躺椅上正有一女客洗头,穿紫衣的一女店员正在旁帮她抓痒挠腮,另一穿粉衣女店员手持撮箕扫帚正在打扫地上碎散的头发。见我进门,粉衣店员开口询问是否理发,回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指引我到另一躺椅上。正时,边上躺椅女客的手机响起,因正在洗头,不方便接电话,她就直接免提接听了。我本无心她人之事,但当她聊到,我可以做你“小三”呀,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兴趣也听听。原来和女客通电话的是她以前的男同学,喜欢了她好多年了,之前,女客男同学为了追她,到这个小城好多次,甚至在这边找了工作,好景不长,女客可能没有同意吧,男同学就去了北京,并在那边结了婚。现在女客也在去年刚领了证,准备邀请当年的男同学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小三”之说,原来是他们的玩笑。其中话多以露骨我就不一一道诉了。两店员也是被这雷雷的风趣吸引,给我洗头的粉衣店员,一直保持扭头60度,斜看着女客的手机。可能她已经忽略了,声音是可以直接用耳朵听吧,并不需要眼睛看。女客挂了电话,紫衣店员询问是否可以看看她男同学的照片,女客洋洋得意的翻查手机中的相册,紫衣店员低头详看说,好眼熟。才知道男同学以前多次来过。
片臾,我两客分坐在镜子前的椅子上,紫衣店员继续帮女客打理头发。顺其自然地聊到婚嫁了,紫衣店员打听女客彩礼有多少,女客又洋洋得意的数落好些物件。帮我整理头发的粉衣店员问紫衣店员,“芳姐,你呢?”,紫衣店员豪气的说“我没要!”, 粉衣店员越发好奇,“那你们之前谈了多少?”,紫衣店员豪气干云,“之前我们商量着彩礼2万,以我们的名义存下,放到我爸爸哪儿,一年后再给我们”,紫衣店员顿顿又说:“说起钱来就伤了感情,我家那个当时都把钱给来了,2万也不多,感觉是在卖女儿,我就说不要了,一生这么长,何止才这一个钱?”粉衣店员佩服芳姐的侠肝义胆,问:"三金呢?",紫衣店员嘻嘻一笑,“三金啦,我也没要,不过有一个金戒指”,女客好奇心起“几克?”紫衣店员豪气不绝,“不知道,给到我后还一次没带过”,粉衣店员悻悻,"三金不是还要有项链,耳环吗?",紫衣店员终于少了那份豪气,“家里没钱嘛,我也没要,如果他们给了,我还是会收滴。”我眯着眼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到紫衣店员的脸庞,长长的头发挂在脸的两侧,发尖还能看见些许紫红的染色,整个形象有点当年'杨千嬅'的感觉,有种潇洒的豪云傻气,她家男人得多么幸运遇见了她。芳姐对粉衣店员说:“小林呀,以后你也别要彩礼啦!”,小林悻悻的埋头继续帮我打理头发,“我也没有那本事可以要彩礼。”小林想想又问:“那你和蓝哥吵架的时候会提及这些吗?”芳姐豪气又生:“我和蓝哥好着了!”
女客那边完事,结账走了人。芳姐接下了小林的活儿,给我来打理头发,才发现,小林应该是新来的学徒,我的头发还在头上屹立不动。芳姐接手后,大刀阔斧,剪子上下飞舞,发碎天花乱坠。这时近了看芳姐越发觉得像那个讨人喜欢的“杨千嬅”了。
店门被一五六岁小萝莉推开,喊着妈妈。芳姐妈妈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应了一声。小萝莉手中拿着类似益达罐子的糖,亲手喂给小林阿姐,又喊着妈妈也吃,芳姐蹲了下来,把嘴张了个小口,等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把糖送到嘴里。店门处严声传来,“童儿,叫你别吃糖了”,童儿,憋憋嘴,“奶奶,我没吃,我给妈妈吃的。”,芳姐回头看着童儿,“童儿把嘴张开,我看看”,童儿把嘴张得大大的,“没有吧!”,芳姐妈妈欢庆的赞到“我家童儿,乖!”,奶奶看着店里有生意,可能觉得不方便打扰就推门去了,小萝莉童儿看见奶奶走了,边喊着奶奶边追了去。
芳姐看着女儿走了,说“每年我过生都会照艺术照,反正我女儿每年都要照”,小林正在帮另一位女客洗头,说:“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艺术照,基本都是用手机照的。”芳姐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中,“我给女儿买了两套公主裙,但她奶奶不让穿,说不透气,外边料子都是纱,对皮肤不好。”小林没搭话,沉静了下,“我听收音机说,闪婚的话,四年内不准离婚?”芳姐诧异,“他怎么知道是闪婚?不过收音机说了,那一定是真的啦。” 这时,我才注意到,屋子里真的有收音机在响,收音机正在播,“感谢这位听众的来电,爱是什么呢?爱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关心和照顾,没有华丽的言语,没有哗众取宠的行动, 只有在点点滴滴一言一行中你能感受得到, 那样平实那样坚定。”
看着镜中理完发的我,问芳姐,多少钱?芳姐又去忙活另一位女客了,边说:“shi七。”我以为我听错了,又询问了一遍,确认真的是,十七,不是四十七。付了钱,对芳姐说,谢谢。芳姐诧异的回头,眯起眼,笑笑对我说,不客气啦。
红尘万丈梦无痕,烦恼三千丝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