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走的突然却合情理。
老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开会,期间取消了2次她的来电,等开完会回拨给她的时候,听的出来她在刻意抑制自己,问我能否请假,当时正在投标,于是我告诉她无法,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忙问怎么了,预感到不妙,平时来电都是高八调的她开始大哭,说外婆走了,明天下午1点火化,我能否请假回去参加葬礼。我说没问题,等我回来。
我连夜坐车回到杭州,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家里,老爸老妈已经在火葬场守了一晚的灵,我到家的时候他们正好回来接我,因为思逺刚出生,他们没有上楼,我胡乱吃了奶奶特意下来帮忙做的中饭,就和他们一起赶往火葬场。外婆一家四兄妹,各已成家,我舅舅之前突发脑梗,离了婚,有个儿子,我表弟,大姨已经退休,女儿也就是我妹在上海定居,刚怀了宝宝,便没有告诉她,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我妈排行老三,还有个小姨,女儿也就是我小妹,在新加坡国立读研,也连夜赶了回来,再加上远房的亲戚,20多号人早已聚集在火葬场。
当我看到外婆的时候,她裹在彩色的棉被里,边上是已经换洗好遗弃的衣服,脸上盖着锡纸,没有遮住的满是皱纹的侧脸略显苍白,三姐妹早已哭成了泪人,外公走的早,也不知道外婆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儿时我们兄妹几个经常去外婆家玩,后来读初中,管理严了之后,似乎生命里只剩下读书,外婆的记忆也随之中断,高中更严,大学去了外地,等回过神来,外婆已然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了。每每家庭聚餐的时候,长辈们总喜欢开外婆的玩笑,问她记不记的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我们家总能记得,却不记得大姨夫,因为住在大姨夫家里,经常的外婆会问大姨夫是谁,来我们家干嘛,有次又开这样的玩笑,认出了我爸却没认出大姨夫,我妹就哭了,最后搞的大姨夫也没忍住,各种心酸一起涌上来,挺反感这种玩笑的。
待我们拿三炷香都绕着外婆走一圈之后,就开始往她身上盖被子,意喻带着我们大家的保护和祝福一路走好,之后就被抬了进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骨灰盒就送出来了,由表弟捧着,我撑着黑伞确保外婆骨灰不露天,小妹在一旁拿着香走在第三排,第一排大姨夫撑了个大帆领路,第二排舅舅举着相框,大家一起送到公墓,葬在了外公边上,烧纸,拜香,把墓砌好,大家在酒店吃了饭,就各自回家了。说是因为公墓阴魂很多,要烧下报纸,然后从上面跨过去赶走阴魂,不然回到家里,怕影响到思逺,老妈还特意让我们回家到卫生间里待了好久,洗完澡换完衣服才能去和小不点亲昵。老妈抱着思逺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当时在火葬场,靠着思念思逺才不至于伤心到绝望,我听了心中五味杂陈,生者和逝者,老人和婴孩。爷爷辈已经站在了死神的面前,父辈们也能望见死神的狰狞,我们还在远远的地方徘徊,下一代则对刚降落的世界充满好奇,当时火化时候在场的不同年龄的各位,心境也是大不相同的吧。
对了,外公的坟墓是13号,外婆的则是14号
还有,外婆走的那天,11月29日,是我的生日。在我去赶动车之前,把哈尼给我订的生日蛋糕留给了单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