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鸭子
我家的后面有一条人工河，叫“四清”河。出门来，就可以看见河坡上三三俩俩觅食的鸡，河里成群嬉戏的鸭。鸡的故事我以前写过了，今天写鸭。
有两只鸭子特别惹人注目，一麻一白，总是比肩前行，从不分离。
它们昂着高贵的头，脖子弯出优美的弧度，身上的羽毛光滑滋润。气定神闲的它们，一定健康无忧吧？一定是一对夫妇吧？不知哪只是公哪只是母？
我爸爸出门时常常不经意地看上鸭子们两眼。
我爸爸那时四十出头，在我眼里，他风度翩翩，精力充沛。意气风发的他，站在坡上，和河里的鸭子一样，也是高昂着头。
忽然有一天，白鸭子死了，尸体浮在河面上。三天。没有人管。
麻鸭子围着白鸭子转，它拖出的波纹围着白鸭子漾开来，像一个巨大的花圈。河里传来“嘎嘎”的悲声。整整三天。
我爸爸发现了，每次走过都短暂的驻足。一天、两天、三天。
三天后，白鸭子的尸体不见了，麻鸭子也从河面上消失了。
我爸爸很忙，很快忘记了这两只鸭子的事。
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妈妈去世了，我们劝爸爸不要太悲伤，爸爸突然想起这两只鸭子的故事，便讲给我听，隔了一些日子后，又讲了一次。爸爸低着他高贵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