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河流是一种动态的平衡
福冈伸一说,“生命通过不断地自我破坏又自我重塑,来抵抗时间的考验。”
从小到大对父母的情感都是被压制的,都是内敛的,这些年我一直长居外地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妈妈年近古稀患有老年痴呆症。平日里我和妈妈的关系比较平淡,虽然没有冲突,但也没有太亲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像一层磨砂玻璃不能很敞亮的面对彼此。
今年寒假回来我和妈妈的相处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愿意陪伴她带她出去吃饭,陪她聊天我们变得更加的亲密。
上周六我去看妈妈她正在吃晚饭和我起爸爸过世的事情,她说姐姐隐瞒了这件事情,这几天刚和她说起爸爸过世的事情才知道。其实爸爸过世已经整两年了,因为妈妈认知功能的衰退,她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碎片化的。妈妈边说边流眼泪,我就静静面对面倾听她。沉默中我握着妈妈的手静静的陪伴。停顿了许久我说你想爸爸了,前几天我也去给爸爸扫墓了,把爸爸的墓碑都擦拭得干干净净,还给爸爸带去了鲜花。
老年痴呆症像一块时好时坏的幕布,让妈妈对爸爸离世的认知停留在刚刚得知的状态。每一次记忆的闪回,对她而言都是一次新鲜的失去。在陪伴中不仅要承受自己的思念,还要不断适应她重新经历哀伤的状态——这是一种双重的情绪负荷
我也回忆起小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往事,记得一年的夏天,爸爸用柴火煮了一大锅的粥,我不小心坐在了这个大锅里面,下半身都烫伤了,爸爸给我抹了蓝色的烫伤膏,裹上纱布,因为爸爸的精心护理照顾,使得我的腿部没有留下任何的烫伤的痕迹。每一次讲述烫伤往事,其实都在用新的视角重构记忆,曾经的创伤经历,在爸爸离世后反而成为证明我被爱过的珍贵印记。
我边说我也哭了,妈妈和我一起哭泣,以前很少会和妈妈聊过往的事情,这样的真情流露在我们之间也很少发生。我抚摸着妈妈如枯叶般的手,她的手凉凉的我的手热热,我把这份温暖和稳定传送给妈妈。分别的时候我和妈妈拥抱对她说:你是我的好妈妈,我爱你!
我和妈妈一起哀悼完成某种跨代际的情感修复,一起面对生命的无常正在共同书写一个关于失去与重构的故事,泪水冲刷出更清晰的爱的河道,我们情感的解冻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生命连续性最温柔的捍卫。
让爱流动起来一切都在流动,最终爱流向我自己,回家的路上我感到非常的丰盈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