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咖啡如命:每天喝50杯超浓黑咖啡
是什么在给巴尔扎克推波助澜,让他创作了这么多的文学作品呢?这还用问嘛,就是帮助数以万计的美国人挺过那些无聊透顶的9点钟会议的东西——旧式的浓咖啡。这个喝咖啡上瘾的法国人,每天会喝下多达50杯的超浓土耳其黑咖啡。在那个还没有星巴克的年代,这样的摄入量让人惊异。在无法喝到现煮咖啡的时候,巴尔扎克会干脆将一把咖啡豆碾碎,直接吞下。
盲饮:中国的茶叶喝了会瞎掉?
“咖啡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动力,”巴尔扎克承认,“我已经感到了它的巨大威力。”但他同时也深受其害,大量超浓的咖啡让他胃部痉挛、血压升高、心肌肥大。咖啡因的毒害,再加上那毫无节制、暴饮暴食的生活习惯,导致他在51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咖啡并不是巴尔扎克唯一的饮料,他也善于品茶。俄罗斯政府官员曾送给他一种特别的茶叶,是中国皇帝送给沙皇,沙皇又转赠给他的。这种茶叶是巴尔扎克的最爱之一。这种采用“皇家采摘方式”采摘、通过敞篷马车送往俄国、价格不菲又充满异域情调的茶叶,简直是传说中的极品。据说,任何人只要喝了这种茶就会失明。难怪巴尔扎克珍藏着它们,只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他多年的好友劳伦- 贾曾多次享用这种茶水,每次喝茶时,都会说:“我又在冒失去一只眼睛的危险了——但是,天哪,太值得了!”
那个疯子才是巴尔扎克
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巴尔扎克的一位晚餐同伴可以证明这一点。伟大的普鲁士博物学家、探险家弗里德里希• 冯• 洪堡特,有一次让他的一位心理医生朋友,介绍他认识一个真正的疯子。于是,医生安排洪堡特、巴尔扎克以及他的另一位病人一起吃午餐。这是巴尔扎克第一次见洪堡特,但他和平常一样,还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去赴宴,并在进餐时一直唠叨个不停。聊天快要告一段落时,洪堡特凑向他的朋友,感谢他让自己见识了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人。那名心理医生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可是另外那个人才是疯子,”他告诉洪堡特,“你在看的那个人,他是奥诺雷•德•巴尔扎克先生!”
挨饿的艺术家
尽管巴尔扎克自封为贵族,但常常穷困潦倒。在最艰苦的岁月中,他生活在一个既无供暖也无家具的小棚屋里。不过,这位勇敢无畏的大作家,决定用自己的想象力来给这间小棚屋进行内部装饰。他在空空如也的四壁上写下了他希望摆在那儿的东西。在一面墙上,他写了“红木镶板,五斗柜”,在另一面墙上则是“哥白林挂毯,威尼斯挂镜”,而在空荡荡的壁炉前,他写的是“拉斐尔的画”。
巴尔扎克所居住的邋遢阁楼位于一幢建筑物的顶层,那一带是巴黎最危险的区域。对于一个像他这样高要求的人来说,这种条件真是艰苦之至。巴尔扎克简直穷到了极点,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晚餐只有一个小面包和一杯清水。有一次,一名巴黎书商欲买下巴尔扎克的一部新小说,但在看到他那令人发指的住处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一次,一个小偷来到他的家中行窃,当他取下巴尔扎克书桌上的锁时,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巴尔扎克,巴尔扎克大笑起来。“晚上你冒这样大的风险,想在这张书桌中找到钱吗?”他说,“就连在白天,我这个合法的主人也没能在那儿找到一文钱。”
“假如毕洛安在这儿,他一定会救我的。”
1850年8月18日,巴尔扎克在昏迷中喃喃。毕洛安是他《人间喜剧》里角色的名字——作为一个作家,他死在自己的戏剧里。
巴尔扎克出身富裕,不过没有家庭关爱可言。后来他觉得没有家庭值得自己投入,便将一腔热情热情倾注到巴黎这座城市上。以巴黎市井街道为原型,构筑自己的全部作品。巴黎旅游局有次开个玩笑,说外国人来巴黎最好的旅游导览不是地图,而是巴尔扎克和普鲁斯特的小说。诙谐一抹,崇敬尽显。
巴尔扎克早年最初的职业并非写作,经济思维的父母有意塑造他学习法律,不过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不是个改变自己屈从社会的人。最终他选择“光荣的纸和笔”。
写作之初,为了生存,他写了很多自己不不屑于看,但是很有发行量——就是说大众愿意看——的书。满足了温饱,之后有一天,他开始朝梦想勇奔过去了。像仪式一样,他在桌子上的拿破仑胸像上刻下一行字:“拿破仑用剑完成的事业,我要用笔完成。”
拿破仑用半生统一了欧洲,他想用一生来写尽这个社会。
《人间喜剧》全本《人间喜剧》全本
早年的经历和世间见闻为他的写作提供了素材和见解。前三十年用来犹豫和跌跌撞撞,然后二十年用来厚积薄发。发奋后的巴尔扎克开始了连续二十年的笔耕不辍。每天晚上6点钟上床,半夜12点起床,披上僧袍,点起蜡烛,一工作就是16个小时。文思泉涌、疾笔如飞,几十万字的《高老头》三天内一气呵成,而《赛查·皮罗多》只用了25小时写成……传记作家圣波利感慨说:这个人没有在生活,而是疯了一样地写个不停。
十九实际时候的巴黎,巴尔扎克书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十九实际时候的巴黎,巴尔扎克书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一个城市比一个国家的名字更能代表一种文化韵味。像我们说张爱玲是个上海作家,不说沧桑华丽而自有其味。金庸对应是香港作家,只说地点,不用形容词,读者也能领会到那个小岛的串杂与复古。
巴尔扎克小时候家在都兰图尔市,后来搬到巴黎生活。不过这不妨碍他是一个真正的巴黎作家。Sacha Guitry说的好:“Being Parisian is not about being born in Paris, it’s about being reborn there.”
巴尔扎克将巴黎称之为“the most fancinating of monsters”,最为光怪陆离之世界。让人想到狄更斯对伦敦那句著名的开头。两人无疑深爱着伦敦和巴黎。最深的爱总是隐杂着恨。像张爱玲对人群,像木心对故土,又像激情时的极尽欢喜要用极其粗鲁的词才能表达。优雅和温驯是平时,激越和鲁莽反是情深。
Paul Giamatti在电影中扮演的巴尔扎克
世界上能找到很多嗜酒如命的人,不过若你想找一个“嗜咖啡”如命的人,巴尔扎克是不二人选。他曾预计自己将死于三万杯咖啡。结果他少算了,据估计他一生饮用的咖啡加起来超过五万杯。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咖啡人。
艾略特有一句诗:“用咖啡匙度量生命”,用来评价巴尔扎克恰如其分。
欧洲的咖啡传统源自土耳其这个欧亚堡垒。土耳其人用华丽繁复的语调形容这种饮料:像地狱般黑,像死之般强烈,像爱情般甜美。巴尔扎克应该深会此中之意。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为保证写作时清醒,巴尔扎克嗜浓咖啡如命。白天一有空,便到巴黎街头购买咖啡豆。每天都要喝上五十杯,最终导致他患上了慢性咖啡中毒。咖啡是他灵感的催化剂,他也最终死于这有魔力的饮料。
欧洲咖啡馆欧洲咖啡馆
咖啡和酒是最合法的致幻剂(兴奋剂)。
历史沿承,思想闪烁的地方从希腊罗马的公民广场转移进咖啡馆。咖啡馆是所有艺术家的公共工作室和灵感讨论间。欧洲咖啡馆里面,法国的最出名。此说非因法国咖啡的品质多好,而是他们因咖啡而产生出耀人的文化。
闲着没事儿的法国男人,一喝咖啡都成了艺术家。法国人在绘画和调情上自有出众的天赋。把欧洲几个地区比较起来:法国热情而浪漫,德国严谨而冷漠。干大事业肯定是德国(和英国),而浪漫和讨人喜欢的永远是法国(和意大利)。
即使在今天,德国最出名的产品是双立人的刀械。而法国则是Le Crueset的珐琅锅。一个国家的国宝是锅呀,做饭用的。法国有两个国教,一个叫基督教,一个叫“美食”。(戴高乐当总统时就抓狂这个国家光黄油就有三百多种)在享受生活上,发过和意大利一脉相承,怪不得历史上发生什么事儿总是德国欺负法国。最后又总是找英国来扳回局面。
罗丹雕塑的巴尔扎克像罗丹雕塑的巴尔扎克像
大作家死亡的消息传出,前来送葬的巴黎市民行列绵延好几条大街。巴黎人有送别自己伟人的传统(和幸运)。罗丹亲自为他雕塑了一座半身像。像他当年桌上放着拿破仑的像一样,此后他也将接受人们的敬意。拉雪兹公墓中的巴尔扎克拉雪兹公墓中的巴尔扎克遗体葬在拉雪兹公墓。这个译名,只是看字,就让人想起冬日大雪银装素裹整片墓园的安谧和神圣。这个景象被威尔森用在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中表现出来过,那部电影改编自茨威格的小说,而茨威格真的也安息在拉雪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