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 | 路走的完又走不完—我该对这个世界说些什么

我偏爱古人看世界的角度 - 天圆地方,朴素无邪,简陋无害。走累了就找个地方走坐下来,仰天长啸或者抱头痛哭,哭完啸完就继续走路或者回家,世界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误入歧途了,就游走到世界边缘,要么毁灭,就掉出这个世界,要么生存,就掉头回家。哪天想感受世界的中心了,就往离天最远的方向走,天圆地方,天越高越是中心。

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们这个世界 - 天圆地圆,复杂艳丽,杂草丛生。这个圆润的世界,有限没边界。从理论上讲,路就这么多,总能走的完,但实际,路有这么多,永远也走不完。南辕北辙,向南走向北走,到不到得了楚国,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因此,在我这双六百度近视的眼里,这个世界自我把握不住存在,边缘在模糊,中心在消失。

我要做的就是感受自我,触摸边缘,寻找中心。

一、感受自我

自我总在大群体的使命下渐渐消失,大群体的使命是向上发展。我们从非洲的草原出发,自我无意识的随着潮流奔走,打败尼安德特人,打败山顶洞人,把智人的基因传遍世界,主宰未来。所以我们靠着与周围人的关系来理解自我,无意识的觉得发展是硬道理,存在是所有关系的总和。合情合理,无可厚非,但并不理想。

比如,困在生产车间或者办公室的小隔间里,想着今天的粮食,明天的蔬菜,孩子的奶粉,存上20年也付不起的房子的首付,隔壁老王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同事的奖金拿的比你多。这种心态容易产生仇恨、引起家庭纠纷、影响社会和谐,无意识的把社会的意志强加给自己,导致肉体相残、灵魂扭曲。

而婴儿的心态比我们的都理想。赤身裸体,不必怕羞,累了就哭,饿了就把嘴伸到奶头里。一个个围着他们周围转的大人,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堆堆物质。界门纲目科属种,他们只理解到了界,这个世界只有我跟他们的区别。

感受自我,就是要在骂完老王和老板后,在和傻逼撕扯完后,偶尔脱离群体,偶尔抽出灵魂。所以我们倒不如偶尔关上房间的灯,打开窗户,让从山林、海边、从新发的柳叶上、从弄堂里呼啸而过的风,摸遍你的全身,让它伸进你柔软的心。去感受时间流动中那些忽明忽暗的瞬间,感受月光落地,闲敲棋子,感受燕子飞时,绿水绕人家。

二、触摸边缘

这个世界越来越单调,美女都是尖下巴大长腿,成功都是有钱人大高官。我早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圆的,所以穷极一生也找不到地球的边界,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的路很多,但南辕北辙,总是要到达同一个终点。边缘越来越模糊,活得越久越触摸不到。

人的一生很短暂,总要在最好的年华,去触摸一次边缘,去学阮籍,在山穷水尽处对着山野天地扯开喉咙酣畅淋漓的哭泣,去学刘伶,在家里脱光衣服,骂进家门的儒士干嘛钻到他的裤裆里,去学杨朱泣歧路,去学墨子悲染丝。去学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颜回乐不在穷,乐在边缘处理解灵魂。不然就要像老去的处女,总会在心里留下一块未开垦的荒地。

三、寻找中心

在互联网搭建的这个扁平化的世界里,信息爆炸,财富暴增,但又一马平川。我们缺乏耐心和想象力去构建一个精雕细琢的世界,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中心,又仿佛处处是中心。所以我们迷茫,所以我们以为信仰不过是上个世纪留下的遗产,所以我们以为穷极一生去追求极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对世界中心或灵魂深处的想象,总是在撩拨着我们的好奇心。我们似乎好学、冲动、努力,我们无所畏惧,我们攀附一个个制高点,我们也许成功了,但那是中心吗,未必。我们在比特和钞票的海洋里,焦虑又骄傲,我们躬身入局但我们又如何破局呢,不知。不如就单纯的寻找,不入不破,也许有一天能触摸到灵魂的G点,但要找到世界的中心,单靠信息和财富,难讲。

GPT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最有知识,最聪明的存在(我本来想把它称作人),我问它,你知道世界的中心吗?它说,世界没有中心,因为世界复杂多维。我又问,是不是足够简单就可以?它说不是,简单事物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

GPT说的对吗?不重要。世界有中心吗?不重要。重要的是目标和方向。路走的完吗?走不完,只要我们还在寻找。路走不完吗?走的完,只要我们停止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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