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多岁。细高个,梳个鱼骨辫,古典长相,举止谈吐象玉兰花一样淡雅、别致。
女人的男人在外地工作,一周回来一次。女人是全职主妇,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是女儿,老三是个儿子。
老大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参加了工作。老二上初中,儿子上小学。
儿子长得虎头虎脑,一看就很聪明,学习也不错。期中、期末考试都能带几张奖状回来,深得女人的喜爱。
老二是三天两头逃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学习好像不感冒。比较喜欢画画,一坐几个小时,有的画还挺是那回事。只是在小县城里找不到这方面的老师进行指导。老二不去上学的日子,女人就比较烦躁,但从不发火,也不凶孩子。只是走到院子里,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院里种的一些蔬菜,有时蹲下侍弄待弄那点菜地,有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长时间。两只眼睛呈现的是忧郁、愁闷。
当女人再站起来或者想做其他事情之前,总要走到院里东南角的一棵枣树下,看看那里用细绳吊着的两个罐头盒子。一个盛水,一个盛着鱼肉类的肉食。如看着水少了,她会走到水缸里舀一瓢水填上,没食了,她就去屋里拿一些放盒里。
那棵枣树有些年头了,有些树枝长荒了,春天刚开始时让她男人把长荒的树枝锯掉了,并嫁接了一些新树条。这颗枣树象果树一样,枝条都很矮,最矮的离地也就八九十米,除了树尖上的枝条外,其他的枝条结的枣子大都站在地上即可够得着。树龄不少了,树枝也不少,树冠却不是很大,与男主年年修剪有关吧。也许女人希望把这棵有些年头的枣树修剪成一颗大大盆景,即可观赏又可品尝,一举多得。
女人最喜欢冬天的这颗枣树。浑圆的枣树枝杆,被一场场北风吹的一片叶子不留。几棵饱满、发光、晶莹剔透的小枣如红宝石般像镶嵌在树丫枝头,给这颗枣树增添了些许贵气、雅致;三两只麻雀站立在枝头,吱吱喳喳,欢快跳跃,给这颗枣树增添了勃勃生机。尽管光秃秃的枝干尽显荒凉,可加了小枣及小鸟的元素进去,使得冬天亦不那么的萧条、凄凉,呈现出来的是昌盛、繁荣的愿景。女人感觉这就是女人希望的。
女人在枣树最低的枝干处拴了两根绳子,绳子一端各吊一个较扁较宽的罐头盒子。一个盛水,一个盛肉食。两只盒子距离地面有十公分高,是供两只流浪猫用的。
一只猫是深灰色且带一些暗黄色花纹。大大的耳朵,乌黑贼亮的双眼,长长的胡须,一条细长的尾巴总是笼拉在屁股后面。四只小蹄子走起路来拽的很,突显着一种霸气。少数时候是这只猫自己来觅食,多数它会带一只黄色花纹猫一起来。黄色花纹猫个头比较小,长着一双很惊觉的双眼,耳朵也不大,四只小短腿呈现的是随时碰到危险想逃跑的架势。它是一只母猫,不常来,与灰色猫好象是流浪情侣。
每次来觅食,都是灰色猫先来,确定安全后,叫几声,胆小的黄色猫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灰色猫总是尽着黄色猫先吃,黄色猫享用美食的时候灰色猫会不停地观察四周,确保黄色猫吃食的安全。
两只猫知道是女人给它们放的食物。特别是灰色猫它在黄色猫吃东西时总在寻找女人的影子。有时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女人,它会高叫几声。一是感谢女人,二是给女人打个招呼。
女人听到猫的叫声,如果手头上没紧要的活,她会走出来,站在枣树下看着猫吃食喝水。这时女人的眼睛是温柔的、纯真的、善良的,脸上溢满的是幸福的光彩!她慢慢地蹲下来,接近猫咪,并用手轻轻地抚摸它们的小脑袋、捋顺它们的毛发。猫咪更像依偎在母亲怀里一样撒着娇、享受着这暖暖的爱。
刚刚发出新芽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如盆景似的嫩绿枣树下,猫咪在惬意地、津津有味吃着肉、喝着汤,女人幸福地站在枣树下,看着眼前的一切,像在漫漫的黑暗中见到了光明,象在无涯的沙漠中得到了清泉,更像在山石中发现了一枝鲜花……
那猫、那树、那女人,构成的是多么醉人、多么令人产生暇想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