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个像样的人生故事讲给人听呢!如果非要给我自己前36年做一个最简单的概述,有首童谣有点适合: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再见!again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再见!again.....不是说我活泼,十几岁开始就有人说我老成,我是说人生前30年我一直在寻找。
一路再见
我的故乡有后知后觉的美丽和迷人:自然风光,深埋在心的亲情,都值得我终生回味。可是,彼时身在其中的我不放松,也不舒展,空气里都有孩童无法反抗的驯服和压制。到了十几岁看到人们一面道貌岸然,一面龌龊苟且,乡人多有谄媚,城人十足铜臭,我知道我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物质之地。18岁的那年,再见,家乡。
大学时期,我只眼看着同学们忙着爬政治之梯,只眼看着学院管理人员们的粗俗,我只感到窒息和扭曲,我开始用各种各样的防御招式混日子。所幸期间遇到了一个重要的人,他送给我音乐书籍和电影,我有了一些小小的骄傲。心知儒家之邦并不是我们的归宿,就一起离开了那个厚重之地。22岁的那年,再见,故土文化。
驯服的惯性没有停止,虽然内心一直在寻找,身体依然是循规蹈矩,继续读研究生。相识了更多的人,看到了更高层的事,见识了学问的魅力,也眼见劣币驱逐了良币,感受了无能之人的无奈,逐渐认清了自己的幼稚和散漫,也终于明白权威不是我的追求,最终勇敢选择了逃离。28岁那年,再见,学术路,再见,工作之途。
站在荒芜
寻找啊寻找,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一路我否定了太多,也关闭了诸多的可能,最终我站在一片荒芜之地,前方没有了路。
23岁那一年我遇到一个人。他与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有孩子般的勇气和好奇,也有山一般的隐忍和水一般的温柔,不舍得再见。他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虽然珍惜,可是自己都没有能力自保时,拿什么爱别人?那些年我有很多很多的情绪,它们没有出口我都任性地倒给他,他也都梗梗脖子咽下了。虽然我现在知道了他的苦,可那些年我并不知道我的所做是怎样的伤害。越来越浮出水面的感觉是他的文化也不是我要找的,他虽隐忍负责温和,可并不舒展并不快乐。我要继续寻找,如果可以,带上他。
31岁和34岁,我们的宝贝出生,你知道,人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别人看不懂的改变。我有点定下心来养育孩子,读一本一本育儿书。读着读着我就入了行着了迷,也开始在网络上分享,一次次遇到不同层次但都关注孩童成长的朋友和师长(他们大多比我年少)。
品尝着孩子的甜蜜、热烈和真切,生命最初的体验被唤醒,我还是反观自己内心感受,观看七情六欲,思考关系里的彼和此,一次次体会人性和成长。我时常幡然醒悟,也时常如困兽般辗转,推翻重塑自己的三观,再推翻再重塑。
点亮一盏灯
直到这一年,生命轮回到了第三个本命年,我有了新生感。我能意识到自己一步步在接近所寻找。因为孩子我来到了生命的源头,我的情感开始复苏;因为与成长的相遇,我一直寻到知识的源头,读一些书籍,我的理性脉络感开始凸显。每一天每一人每一事都有了意义,情绪、感受、自由、尊重、信任、接纳这些词都开始鲜活。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在寻找的不就是意义吗?
原来没有意义,生命可能一片荒芜。**自由与开放,情感与理性**,是生命的开始和生命的真相,是生命得以绽放的源。这信念如心灯开始照亮我生命中的黑暗,有了源一切都有了意义,我开始以自己的姿态伸展,我不再觉得自己在荒废生命,我像第一次认识这世界一般开始懂得,也朦朦胧胧触摸到自己的价值。家庭中、社群中,我看到了信念这盏心灯对我的指引,我的所有行动都开始丰盈起来。
那一天读到了夏林清先生的《一盏够用的灯》:
年轻时,钻入体制缝隙,一路找伴寻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见到自己屹立于广袤黑暗中;肚子穿越苍茫大地的恐惧,刹那间溶解回到无边的暗夜天地之间。生命在世,既无退路,释放还原了恐惧,在伫立独行之际,影风扑面而过!“千年暗室,一灯即明”,心灯如豆,够用即可。
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寻找心灯的人。我天资笨拙,不可与大师而语,但若有信念生命便不弃我,有了信念我便不辜负这生命。就到这里吧,你看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讲呢,或许过几年,我可以讲一点自己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