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新毅。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身后的艺竹,迅速的脱掉自己的羽绒服,给新毅披上,然后想要把他扶起来。而新毅的身子既像是灌了铅,却又无比的瘫软,任我如何用力,非但扶不起他,还让他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喉咙里不断发出有气无力的“嗯嗯”声,这声音低沉,却释放着他此时身体已经精神的痛苦。
“艺竹,来帮忙。”我扭身急切的对艺竹说着,艺竹此刻才如梦醒一般,一把丢下背包,过来搀扶新毅的另一边。
新毅见到艺竹,像是奋进了全力,“啊”了一声,跟着身体颤抖起来,慌乱的叫着:“别过来,你别过来,就是她。”
新毅的反应,让我和艺竹都措手不及,新毅此刻心中的恐惧让他瘫软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集中在他的左手上,一把把艺竹推开,然后瘫在我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迸发出的力量像是消耗了他的真元,他把手按在腰部,我看见纱布的边缘从他的衣服下露出来。
“他是艺竹,发生了什么新毅,你告诉我。”我用力拖住新毅的身体,朝着新毅的耳边,大声说。
新毅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感觉要昏厥过去,微启的双目透出一丝恐惧的光。
严寒把人们都封印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我很希望有人此时可以路过,帮我一把,但此时整个世界上的生灵仿佛除了我们都消失了一样。
艺竹被新毅奋力的嘶喊吓得不敢动弹,她两只胳膊向前张着,想要去扶新毅,两条腿却像钉在那里。
我把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左胳膊上,用力扶着新毅随时都能倾倒的身体,然后腾出右手,轻轻的撩开新毅的衣服。
是血,一大片的血从缠在新毅腰间的纱布里渗出,把白色的纱布染成黑红。
“艺竹,快去打120!”我冲着艺竹喊,艺竹则慌乱的看着四下,努力的寻找一部公用电话。
新毅安静的躺在医院里,已经昏昏的睡去了。
医生给他做完全部的检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一下。
艺竹见我和医生走出来,从病房外的长椅上站起来,站在我们旁边。
“你们是他的同学吗?”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问。
“是的,他怎么样医生?”我回答道。
“你们最好赶紧通知他的家属。这么跟你说,你这个同学,应该是遇上了人体器官盗窃团伙,很不幸,他的一只肾脏已经被摘走了。”
我的先是大脑翁的一下,接着不自觉的眼泪喷涌而出,一刹那感觉自己突然陷入了真空器皿一般,艰于视听。
“你怎么了?怎么了?”我感觉在一片空旷之中,遥遥的听到艺竹细微的声音,接着这个声音越变越大,冲碎了封锁住我的真空器皿,终于让我返回了现实世界。
艺竹的眼里含着泪花,呆呆的望着我,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让艺竹暂时守在这里,接着我迅速的返回学校。宿舍里空荡荡的,CO哥和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此时我真希望哪怕能有一个人在。我在新毅的书架上翻到电话本,又通过他电话本上的其他人知道了他家的电话。
新毅的父母今天是无法赶到这里的,我尽力把新毅的事说的轻描淡写,只说他受了点伤,并无生命危险,还告诉他们这里有几个同学在守着他。新毅的妈妈抢过他爸爸手里的电话,急迫的不停的问我:“新毅没事吧?新毅没事吧?”
我的眼泪再次汩汩的流出,我想要啜泣,可我得努力遏制着,我最大限度的把声音放缓,缓到像是新毅只是患了感冒一样的感觉。新毅的妈妈此时像是不能讲出其他的话,不停的机械重复着:“新毅没事吧?新毅没事吧?”
新毅的爸爸又把电话接过来,跟我说:“同学,谢谢你帮忙先照顾着他,我们最快赶过去。”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那被遏制着的啜泣,在这一会儿,已经积攒成悲痛的洪流,化成滚烫的眼泪,溢过我的脸颊,我听到滴落在桌面上的那一声声“滴答,滴答”。
艺竹焦急的在病房外等我,直到我回到那里。
艺竹问我:“为什么新毅看到我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新毅一定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加上身体虚弱,在昏暗的光线下,把你看成了伤害他的人。”我让艺竹坐着,我也挨着她坐下,我希望我们都可以最快的平静下来,接下来一定还有很多事情做。
"你听我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说新毅的事会不会是和修竹有关?”艺竹的这句话让我觉得非常惊讶,我从未联想到这件事和修竹的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急忙问艺竹。
“我感觉”艺竹说。
“我感觉不会有错。”艺竹又补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