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4,周四。
刚刚从图书馆做了几套题回来,练了会儿钢笔字——大概又是出于某个心血来潮的瞬间,在这个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零收入的日子里竟然还有这样闲情逸致买好钢笔和字帖,在床边搭起的小桌子上写起字来。不得不说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感觉了,如果不是生活本身是如此的窘迫,我大概会由衷爱上我此时此刻的状态:左边的电风扇呼呼吹着,右边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音乐的小音箱,几把挤在房间的琴——虽然很久没有弹了。以及,我终于又开始尝试——或是回归——另外一种能够写字的方式,来试图抓住一些生活。或是,我终究知道不能再重复的,自己。练字,虽然已然无法在这个成人世界里找到像少时一样的成就感,就是非常怀念少时母亲每日催促我练字的时光罢了。
近来总是非常想家,有时和家人打电话会忍不住偷偷抹眼泪。也许,二十九,真的就是某种神秘的诅咒吧。而在这以前,我也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是在某个年龄段就会死去的人呐?天知道这些年我都经历了什么呢,兜兜转转,这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渴望吗?如果答案飘在风中,但愿我的电风扇会给我一些启示吧。
另外,十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写字,大概是连标点符号都不知道如何正确书写了。回头准备买一些书看看。
前些天看了一本书叫《练琴:重回音乐》,讲了一个弹古典吉他的小伙子如何追求、放弃、又重拾音乐的故事。我弹得没他好也没有去过维也纳,竟然也在这个故事里找到了巨大的共鸣。原来无论在音乐的任何领域,看似高阶的或是所谓低阶的,都不得不面对生活这张巨大的网,疲惫和焦虑会悄无声息地以某种方式缠住你,在某个节点,你不得不想办法逃离这一切。热爱音乐和成为一个真正以音乐为生的人之间的距离,我能保证我一定没有误解我自己吗?还是我在以音乐的方式逃避某种现实呢?无论前半生我拥有怎样破碎的家庭和无法言说的委屈或是阴差阳错的选择,活到这把年纪我还想再继续甩锅吗?答案总是太残酷。毕竟,我也曾经妄想这种妥协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或者,不可能发生得那么快?
我没有方向。
从上海回来之后去了两个英语机构面试,第一个没有任何英语技能测试直接没有通知二面,第二个说作为一个非英语专业我口语还可以但是不适合,想要毕业一年左右的年轻人。潜台词大概是,年轻人好剥削吧(没有双休且不能请假)。看我这么老了也不忍心剥削我了,很贴心的面试官,末了还不忘给我一些关于大龄女青年的人生规划建议——或者提醒:你快三十了。
啊?我也知道啊。
好好考虑了一下,还是继续老老实实把上个月买的那些考研卷子做完吧。安慰自己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但是时间真的很紧迫了。定了考研的学校,除了周三闭馆不能去,有些早上还是起不来,有些夜晚还是无法入睡,和最近莫名其妙的,总是频繁想起四年前我是如何在一个歇斯底里的夜晚对另外一个人决绝地说再见,其他都还好。
都还好吗?我以为我忘了,前三年我也一度以为我成功了,直到此时此刻,我才似乎终于了解到一丝丝关于生活的真相。而我想我的恨意也终于在时隔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后,在这个以泪洗面的夏天里,融化了。
也许我不再恨了,也许我早该这样做了。
其他的,大概也终于结束了和A这些年无休止的闹剧,我不再在他身上寻找答案了,也不需要任何的答案了。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我是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自由的人罢。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和自己,一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