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我同羊在商场附近的咖啡馆避雨，去往咖啡馆的短暂路程，有幸同羊共挚一顶雨伞，她握住雨伞的手宛如白玉样洁白无瑕，手指纤细修长，我不禁脱口赞叹不已。
“这是与您第二次见面，这样说显得有些唐突，但您的手真的是太好看了！简直完美之至！”
“这样的吗？但可能是刚好手里有握住东西，所以刚好看起来比较好看，人往往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物表象，可能它只是刚好处于美的状态而已，而大多时候它并没有处在这个状态，人们总是对于自己亲眼见过一次的事情深信不疑，却不愿意相信他人嘴里边说的关于这件事情的描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种说法，不见得有多正确。”
她换成右手去拿雨伞，像我展示她刚刚握住伞柄的左手，她努力地伸直那纤细修长的五个手指，但她带着银色戒指的食指却突兀地处于弯曲状态。
“我左手的食指天生就无法完全伸直，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左手，看起来就没什么好值得称赞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健全的左手了。”
“那真是太抱歉了。”
“没什么的，恰好相反的，比起右手，我更喜欢我的左手，我会给我的左手带更多的首饰来装扮它，并不是出于我是左利手的原因，所以我觉得我的左手是真实存在的，每次我试着去伸直每根手指的时候，我都感觉得到，我的食指、我的左手是真实存在于我的身体的，它不同于我的右手，它总是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让我想去费尽心思去装扮它，让我时刻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过分完美的东西就会被忽视掉，越是完美，越是容易被忽视，忽视掉它的瑕疵，忽视掉它的不堪，然后忽视掉它的美好，世间从来不缺少看起来十全十美的事物，那些表象上趋进完美的事物，其实都是一个个等待被拆穿的谎言骗局。另外的那只右手还有这世间所有的完美事物都算上，我真想逐一对准它们，然后枪枪毙命。
大约是下了雨的原因，咖啡馆里异常热闹。隔壁桌的女顾客，看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因为忽如其来的下雨天给耽搁住了，皱着眉头与同行的男士抱怨着天气，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那神情哀怨委屈极了，而我和羊就蜷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安静地喝着热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后来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常常在想如果在当时吸一口烟就更加完美了，哪怕羊会在意烟的味道，哪怕整个咖啡馆的顾客都会注视着我，哪怕服务生会过来劝阻我熄灭香烟，我都要狠狠地吸上那么一口，然后把整个肺子里的烟雾也好，空气也好，一股脑地全部吐向半空。
每当想到这，我都会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沉浸在一种朦胧但很真实的喜悦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