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七是个业余捕蛇人,也吃蛇肉。他是父辈的人,应该叫叔叔,但是两家没什么来往,母亲没交过我怎么称呼他。
一对七本姓高,但山里人爱取外号,一对七凭借“一对七”在炸金花的局里屡次赢钱,于是获得这个名号。
一对七住在我家隔壁山湾里,讨了媳妇,声音大,我常在山村的各种妇女社交场合旁边听见她的声音。生了两个儿子,都年长我。老大成年学了医,在山脚下人来人往的街上开了药店。娶媳妇的时候一对七专门给定做了花轿,说是源于老大小时候说的要用花轿娶媳妇,尽管村里的小伙都已经用上了小汽车接媳妇,花轿一颠一跛从山头拐进山湾的时候,老大骑着驴子走在花轿前面,驴子长颈上挂着红花。
老二小时候被蛇咬了,蛇应该是有毒,那之后就不能自理了。在村里的各种坝坝宴席上,总是看见他在饭桌边渣渣哇哇口齿不清。我猜测一对七见蛇必捕应该是源于此。
那时村里人在雨季种大片的菜,用驴送到火车站,乘坐绿皮火车到市场上卖,坐船顺江而下,再爬坡回家。时机不合适就得第二天才能回来,于是我几次见到一对七扛着担子,一边挂着菜角篮,一边挂着一条蛇,蛇一长条垂在前面,挣扎着卷曲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