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颠鸾倒凤吃干抹净
事情,有些不对。
与我有一夜露水姻缘的仙君此时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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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衣着不整站在地上。
我衣着不整跪坐在床上。
仙君怒气冲天,火冒三丈。
我两眼瞪圆,无赖流氓:「要打随便打,要骂随便骂,只要不告你妈,你说是啥就是啥!」
凤翎仙君一袭红衣遮不住胸前的血道道,听完我的话,气得浑身哆嗦:「你怎敢——」
「对不起,我错了,」我麻溜儿从床上爬起来。
忍着要断的老腰,小爪把凤翎散开的衣襟掖了掖,抬眼看着他绝色美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回还敢。」
「你!」凤翎反手拂开我,原地转了身,顿时红光四射。
光晕褪去,他已穿好了层层叠叠的蛟绡华服,发上凤凰羽饰艳焰似火,容貌绝世,冷若冰霜。
我不禁看呆了。
心想和这鸡崽儿也就几万年没见,他居然出落得这样好看。
九天十地,诸神诸魔里头,靠颜值他能排进前三……前二……
自信点,第一没跑了!
身为他老姨,吾深感欣慰。
哦对了,我是凤翎的老姨,四圣兽之一白虎神君,与凤翎他娘朱雀神君是好闺蜜干姐妹儿。
一起打过仗,一起同过窗。
一起扛过枪,一起蹲牢房。
现在,我把她儿子睡了。
但这事儿真不怪我!
我好端端在洞府闭关,打算沉睡……悟道个几十十几万年,谁知会被凤翎破了结界,把退化为幼崽的本神偷偷抱走。
美其名曰:收养流浪仙猫。
我可去你娘……我姐的吧,本神自生来,就没人敢把本神当猫!
本神当然不是猫,但不知什么原因,本神竟然有了猫的特性——发情期……
我原本入定后万物不扰,就算被扯着尾巴轮个呼啦圈,也未必能醒。
凤翎倒是没轮呼啦圈,让我直悠悠地转,却把我放到他怀中撸毛。
凤翎是朱雀之后,天地火凤,气息灼热。
我愈感滚烫,身体里像有小火苗在烧,硬生生把我烧醒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连是谁都没看清,便直接硬扑了——迎男而上,本神干得漂亮!
开始很懵懂,过程很清晰,结果很爽利。
……个屁嘞!
本神觉得不太对,很不对。
已经滚了一夜,为什么本神又开始想那个啥了????
我水汪汪眼巴巴盯着凤翎看,小爪忍不住要去挠他衣裳。
「自重!」
凤翎冷喝一声,身体已瞬间退后数步。
绝美的一张脸冷若冰霜。
仙姿绰约,高高在上。
我馋。
馋他身子。
他退,我追。
撸着袖子,我想都不想就扑过去。
我寻思好了,先抓他衣袖,再施展仙法,把他定在原处,任我为所欲为。
我有自信,我可是上古神君,道行深厚,走兽之长,凤翎他姨,拿捏个红毛鸡崽儿应不费吹灰之力。
是的!
扑上去的瞬间,我已经想好怎么一层层剥竹笋一样扒开凤翎的衣裳,这样那样决战到天亮!
然而下个瞬间,我的脸摔平了。
没抓到凤翎,整个人就这么从天而降。
并且,脸先着地。
白玉地砖又冷又硬,我这一摔,鼻子险些断裂。
捂着摔疼的鼻子,我弓成个虾米,嘤嘤嘤起来。
视线范围内,一双绣着凤羽银线的鞋走过来,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昨夜之事,乃仙途大劫,你究竟是谁,敢坏我清修?」
我一愣,啥?敢情儿,这鸡崽儿还不知道我是谁?
那好办!
那太好办了!
睡你的流氓不管是谁,都和我白虎神君没关系。
趁着凤翎靠近,我迅雷不及他捂耳朵的速度,一把抓住他垂落下的绉纱广袖。
天字为乾,地字为坤。
乾坤宇宙,皆俯于此。
「困仙阵?」凤翎诧异,但周身已徒然升起四道法墙,将他困在中间。
我就地一翻,拍拍手站起身,对他笑啊笑地眯眯眼:「清修这东西,一次也是坏,两次也是坏,坏着坏着就习惯了,习惯习惯就自然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动自发先把衣裳脱了个七七八八。
凤翎被困仙阵禁锢,除了微微皱起的眉,眼神居然还保持着镇定冷静。
太年轻。
还是太年轻啊。
我苍蝇腿搓手手,对凤翎贼笑:「放心,等我解决完了,就给你下一个咒,保证让你把昨晚今天的事都忘光光。」
凤翎垂着手,冷着脸,任由我靠近。
法阵之中,我说的算。
穿过法阵结界,我伸出手,要按照计划开始剥笋。
可指尖才碰到他的衣襟,就被一阵热烫灼伤了手指。
「嘶——」我连忙收回手指。
不对!
法阵既成,阵中人再大的神通都该施展不出来才对。
凤翎法力如何我不清楚,毕竟当年我闭关时,他才破壳而出,是个毛茸茸的鸡崽儿,但他现在竟不受法阵约束!
我察觉不对,想退出来,可已经晚了。
面前的绝色美男化作一片红艳凤羽落在地上,法阵之外,红纱升腾。
绯红纱幕遮天蔽日,将整个法阵皆包裹起来。
我和我引以为傲的困仙阵,就这么做了馅儿,被包成了饺子。
我撤了法阵,正要破开红纱,凤翎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用羽毛做了幻象骗我!」我控诉。
捶足顿胸,大意了。
「你假意摔倒暗中布阵,想困住我,」凤翎冷着脸看我:「阵法天成,你究竟是谁?」
我咬牙,打死不说!
闭关几万年,修为不进反退,居然连个鸡崽儿都拿不住了。
这样丢脸的事,天知地知我知,绝不让凤翎知晓。
同时,我又像刚醒来时那样,身体又痒又热。
此时此刻想化出原型,就地打滚,浑身皮肉在粗粝沙地蹭上三五天才好。
我眼睛赤红地看着凤翎:「你先放了我……有话以后说!」
「放你?」凤翎冷眼:「做什么去?」
废话当然是找人解痒难不成我就这样火热难耐神格陨落你有脸听我还没脸说!
我忍住神虎咆哮,喘着气说:「你放我……等我好了……一定给你个交代!」
凤翎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眼泪氤氲在眼眶里,我看不清凤翎,只是凭着本能朝他走过去。
凤翎一动不动,万幸,他没躲开。
我抱着他的腰,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才好,
凤翎的衣饰华丽,衣襟上绣着繁复的凤羽纹,腰带上悬挂银链。
凤羽纹凸起,适合我蹭脸。
银链冰冷,适合我降温。
万万年前,天境盛世,五方神帝俱在其位时,白虎圣兽是青帝的爱宠。
身为圣兽,我总喜欢缩小身体,窝在帝君怀中睡懒觉。
帝君掌管春与百花,曾亲手编了一个紫藤花架,上面有一只用青鸾羽筑成的窝。
那么好的窝,我却很少去睡。
我喜欢帝君的怀抱,满是花香,又清冷,又舒适,就像……
现在这样。
我凭本能抱着凤翎还嫌不够,又到处乱闻。
一边闻,一边嘟囔:「……好香……鸡崽儿……好香……」
凤凰是什么味道我不清楚,但凤翎身上是凤凰花的香味。
嘿。
我喜欢~!
不但喜欢闻,我还喜欢吃。
凑到凤翎的衣领旁,我张开嘴,嗷呜一口。
抱着的躯体瞬间紧绷,我眨眨眼,凤翎怎么僵住了?
「你——」
凤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咬牙切齿:「自找的!」
我迷迷糊糊,没明白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腾空被抱起。
四周绯红纱幕尚在,我却没能完成剥笋的愿望——凤翎自己脱了……
不孝的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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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猫。
真的!
我是白虎,四圣兽之一,东方青帝的爱宠,天地之间的神君。
但我现在和猫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活了万万年,第一次失控,我足足缠了凤翎半个月。
从初一缠到十五,人间的供果都换了一番。
我难。
我太难了。
老腰几乎断了,身上到处都是痕迹,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我躺在凤翎怀里,仰头看了看我这沉睡的绝色大侄子。
脸还是那张日月失色的脸,美到极致,没有一丝瑕疵,眉宇间一道印记,形若凤凰花,艳丽非常。
是错觉吗?
昨晚好像没见这印记……
不过有这印记,确实更美。
我无声叹气,造孽啊。
当年朱雀姐姐生蛋,正在神魔大战后,诸神陨落,仙界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我和朱雀被关在天狱中,她生产那天,整个牢狱下起了花瓣雨。
后来才知道,这颗丹被逼出体外的同时,仙界人间百花齐放,东海圣境更是红光万丈。
托这颗蛋的福,我只被打掉一半修为,驱逐回花谷。
从此闭关睡觉,不问世事。
大梦万年,一睁开眼,当年破壳而出的红毛鸡崽儿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长得好,长得妙,长得呱呱叫。
白便宜了他老姨,本神君。
我是个怂货,当年被打掉一半修为,如今又睡了侄子,怕不是要被打掉剩下那半。
盛世美颜没福享受,我悄悄咬破手指,在凤翎眉间写了个字。
「旧事尽遗忘。」
「不记免思量。」
凤翎皱了皱眉,依旧沉睡。
我松了口气,「忘」字咒种下,不怕他和他娘我姐告状了。
挪开他在我腰上的手,蹑手蹑脚下了床。
我点了一下地上凤翎的衣服,凑合着穿好。
扶着腰嘶嘶抽气儿,又心虚不敢回头,化作一道白烟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只要我跑得快,没人知道我睡了自己的大侄儿!
逃出了九重天,我还觉得心慌慌。
这很对。
因我是有良心的好神。
捂着心口,默念三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凤翎的错」「这是天地的错」。
三!
二!
一!
我好了。
往前走了一步,疑惑瞬间——欸?我刚刚想什么来着?
不重要不重要。
我美滋滋地驾起云,往西海飘去。
西方圣兽,我那大哥青龙涅霆,想他了。
西海之滨章华岛,常年烟遮云蔚,周遭布满结界,凡人神仙非请勿入。
涅霆神君与我不同,我喜欢窝在帝君怀里睡大觉,爱谁谁,都不理,时间久了,诸神诸仙都只觉我是青帝座下小宠。
相比于混吃懒惰的我,涅霆神君与白帝的关系就没这般和谐。
身为帝君辅神,我大哥很不服管,
神魔大战之前,三不五时便要和白帝打上一架,动刀动剑那都是日常操作,就算闹上天庭也是常有的事。
我大哥不讲武德,有一颗造反的心。
神魔大战后,五方帝君陨落的陨落,重伤的重伤,白帝虽未身死道消,却坠入了轮回深渊,要经历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九劫才能重塑神祇。
我被关大狱时,闲得无聊给他算了算,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九劫,也就百八十万年吧。
我大哥终于有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
我驾着云,往章华岛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这是我大哥的山头。
按我大哥审美,这山头早该是宫阙飞鸾,雕梁画栋,金光灿灿,晃瞎仙眼才对。
结果却还如之前那般,山是山,洞是洞,原始风貌,平平无奇。
大哥变了。
太质朴。
我跳下云头,站在洞府外朝里喊。
「哥!我来了!你在家吗?」
半天,滚出来一个白团子。
没脚,没角,滑溜溜的一条蛇。
「空桑,」我笑了:「你还没被我大哥炖成羹?」
白蛇拱了拱脑门,黑溜溜的眼睛看我:「月棠神君稍等,我家神君正待客。」
「他待他的客,我进我门,不耽误。」我大大咧咧要往洞府里走。
「我家神君没让你进去!」
空桑在我脚底下来回盘,试图阻止我。
我真怕自己一脚把这条活了上万年还没化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