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旅行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美好,只是在你从所有炎热和狼狈中归来之后,你忘记了所受的折磨,回忆着看见过的不可思议的景色,它才是美好。 ——凯鲁亚克《在路上》
坐在夜班车大巴的最前座上,无法平躺的座椅让我们如坐针毡,不可安睡。晚上八点的阳光依旧强烈,直射在我的脸上,漫长的一夜即将来临,而我们要在这个空间坐卧一夜,耳机里的音乐是许巍的[那一年]: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你曾拥有一些英雄的梦想,好象黑夜里面温暖的灯光。”
听到你曾拥有一些英雄的梦想,心灵为之一震,我真的成为了自己的超级英雄,离家四千公里的流浪,远方不远。谁道人生无再少,依旧梦魂中。
夕阳西下,太阳终于躲进地平线下,霞光尽染无余,夕阳就那么赖着不走,饱览足迹终将别离。只需好好感受,风景看透,细水长流。
隔壁维吾尔语大姐告知我们快经过魔鬼城,一台台磕头机不知疲倦的摇着头,夕阳下风蚀雅丹地貌如血般凄美,魔鬼城的大门晃过,来不及按下快门,只是惊鸿一瞥便被惊艳到。有生之年,一定要回来感受一番古道西风瘦马的落寞。
华灯初上,斑驳陆离。我们套上外衣,在大巴里络绎不绝无法听懂的吵闹声中昏昏欲睡,醒来时已是午夜,车子停在一所商店旁,说是司机去休息了,只知我们会在明早七点抵达乌鲁木齐。我们下车透了许久的气,终于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煎熬中在闷热的大巴上睡着。
翌日醒来,大巴已经行驶在乌鲁木齐的街道上,清晨的街道空荡,大约十分钟后,我们到达碾子沟车站,然后等待下午五点飞长沙的飞机。
在一家小超市遇到一对善良的维吾尔族情侣,我们把行李寄放在超市的货仓。便在乌鲁木齐的市区晃荡,并准备以此消磨整天的等待。碾子沟附近的一家面馆,我们点了两碗干拌牛肉面,他们的牛肉鲜嫩大块,味道鲜美。
来到计划中的大巴扎,新疆特色的民族建筑很是夺目,入内才发现这里是地域化的大商场,商业氛围浓厚,不免有些许失望。
徒步是旅行的最佳方式,而行走在乌鲁木齐的街道上,发现周围都是维族还有哈族的市民,仿佛行走在异域,充满着神秘和未知。
在地图导航含辛茹苦的领导下,一小时的颠沛流离后,我们到达了计划中的红山公园。此地林木茂盛,空气宜人,更为感人的是,可以悄悄坐一下了。
既是红山公园,自然少不了爬山,跟着指示牌,我们来到了山顶的红山塔,深红色的小塔矗立在山崖的石峰上,站在塔旁极目望去,乌鲁木齐市区一览无余。登高望远,心旷神怡,此言不缪。
我们按照南方时间在正午吃了午餐,西安凉皮的辣子彻底为难了我这个湖南人,诺大的份量我们只吃到一半便怅然离去。
地窝堡机场,大厅里人头涌动仿似幻象,我们归心似箭,又惆怅往来如梭。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看到漂亮的空姐,第一次排队托运,所有一切都很新鲜,在这钢铁洪流里,满心期待,满心欢喜。
飞机开始启动,既忐忑又期待。它轰鸣着在跑道上加速,然后突然腾空,爬升,在一阵失重后,我再次望向窗外,地面的事物开始变得渺小,山峦,河流,公路纵横交错,变得无比清晰,像极了看地图。很快进入云层,天空一尘不染,穿行在白茫茫的云海一望无际,似千里冰峰蔓延开来,它们摆出无数种模样,尽态极妍。 蓝天和云海交融,静卧在那里像一副图画,朵朵白云如白莲花盛开在蔚蓝的天堂,白云下,时而出现一座座雪山,它们与白云一色,融入这雪白的云海。
我在这样的世界里安然的睡去,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飞机的轰隆声,隐约看见地表上出现了公路路灯,蜿蜒曲折像一条条长龙。时间已然到了九点,广播通知即将抵达长沙,飞机慢慢地降低高度,在空中盘旋的时候,夜空中的长沙,俯瞰江中点点灯光,犹如闪烁的星星掉在水里,亦真亦幻,加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这就是长沙之夜的灵韵吧。
飞机降落,站外无数接机的人们在等候,而我们是归来的旅人,来去匆匆。这一年,我们21岁,在匆匆而过的青春里,留下了一道道岁月沟渠。
怕对生的敬畏与期待被岁月蒙尘,怕无聊的激愤和冷漠的世故迷了旅行的方向,于是愈加努力地心向阳光,飞翔,歌唱,在路上,我们依然年轻,依然热泪盈眶。